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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扬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指着桌上那坛酒，问道：“刚才黑无常大人带我来这里喝酒，这些酒特别香醇，是孟婆大人你酿的？”
“是啊，忘川水酿的，真亏的你一个活人敢喝。”
“喝了不会忘事吧？我这人生性乐观，要把过往忘了，可就亏大了，那可都是些快乐的事。”
孟梦重新倒了一碗递给他：“确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了，一个活人就敢来冥府。”
“哈，我是被黑白两位抓进来的，不过等我休养好了，就要走了。啧啧，可惜，出去就喝不到孟婆大人酿的忘川美酒了。不如给我一壶，我带回去喝？”
孟梦噗嗤一下笑了，向来只有黑白无常往阴间带鬼魂，哪有活人往阳间带冥府物事的先例？
她抚着酒坛子想了想，说：“酒我有的是，但不能白给你。你若能帮我做件事，我倒可以考虑。”
“太好了，你说，我一定办到。”
孟梦起身，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江扬顺势看去，隐约看见很远的地方似乎有着些房屋，隔着忘川的水雾，看不太真切。
孟梦说：“那边就是枉死城。以前专门关押枉死的鬼魂，直到他们的原定死亡日才会将他们放出来的。不过现在少有新的鬼魂来冥府了，原在这里的鬼魂也无法进入轮回。所以阎王就把枉死城开放，给冥府里的鬼魂居住。”
“这我听黑白两位大人说过。”
“枉死城里除了那些鬼魂，还住着一个狡猾的商人。他叫马万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到了一枚阎王令，可以自由进出冥府，甚至可以到阳间，不受阴兵阻拦。他时常带回些有趣的物件，也有强力的兵器。据我所知前几日他刚回来，带了一种灵蝶，能飞能传声。”
灵蝶？
江扬打开副本信息，确认副本通关奖励中，就有灵蝶这一项。没想到这灵蝶还跟孟婆有些关联。
“你想要吗？”江扬问，“冥府有没有专门的货币？或者说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冥府交易很少用钱，大多用灵力交换。你是个活人，肯定拿不出了。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帮我拿到灵蝶，我就给你一坛忘川酒。”
骑虎难下了，江扬索性耍了个帅：“一言为定。”
他走到孟梦面前，发现孟梦身材真的娇小，那腰不知道有没有他的腿粗。
他笑了笑，伸手往孟梦腰上一扶，沉声道：“等我好消息。”说完就走了。
不走不行，自己做了这么轻佻的动作，万一惹怒孟梦，这千岁小姑娘的战斗力根本无需怀疑，一指头可能就能捏死他。
他并不是个登徒子，他手往孟梦腰上去，只是去拿她腰间挂着的一枚令牌。
这令牌他注意很久了，潘慎言有，林惊墨有，白鹿也有，其他那些无名小卒全都没有。一看就是高级公务员才有的冥府令牌。
他走远之后才把攥在手里的令牌拿出来看。果然，上面刻着一个孟字，是专属的。
他要拿这令牌去无妄城，见到鬼市商人马万三之后，如果凭他自己拿不到灵蝶，亮出孟婆这个大佬的令牌，马万三总该给面子了吧？
林惊墨说过，阎王都要对孟婆礼让三分，这么小小一个商人，还能上天不成？
他甩着令牌，愉悦地赶路，心里还有些小自豪，什么几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刚才那样撩一下？令牌说顺就顺了，实在简单。
只不过，此刻凉亭中，孟梦正手扶着自己令牌原来所在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
先前江扬刚伸手她就明白他的意图了，只不过配合他演这场戏，想看看他拿了这令牌，能翻出什么天来。毕竟，她在这无聊很久了。
“阳间的小孩，有趣。”
孟梦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坐在石凳上，静待江扬拿着灵蝶回来。
或是……碰一鼻子灰回来。
……
……
才刚走近枉死城，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这里已经不像庄严的冥府，而像人间的集市。
这里是冥府中的一座内城，虽然也筑着城墙，但比起鬼门关的森严守卫，可以算得上是进出自如。
一个守城的阴兵拦下江扬，问他来枉死城做什么。
江扬还没回答，旁边另一个阴兵惊呼：“你就是那个击杀了异兽的凡人！”
“大哥你认识我？”
“枉死城里都传开了，说书的正在说你与异兽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呢！”
“嗐，什么三百回合，区区异兽，小猫咪似的，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江扬笑说，然后拿出孟梦的令牌，递给他们看，“是孟婆大人派我来取个东西的，过会儿就出去。”
“哦，无妨，无妨，我们都知道你是阎王留下的阳间贵客，没有令牌也可进出。这个小兄弟是新来守城的，不懂事，刚才对不起了。”
“哪里哪里，”江扬看着刚才拦下他的那个阴兵，称赞道，“坚守岗位是好事，以后也该保持啊。”
阴兵点头，他哪里知道江扬说的“以后”，是他激活灵旗，成为冥府领主以后。
江扬收起令牌，昂首进城。
这里果然鬼满为患，这密度好像一线城市节假日的CBD似的。鬼魂们像是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一路上，各种聊天打屁的，攀比争吵的都有。
大家看到江扬，都窸窸窣窣地议论他是不是那个打败异兽的强者。
江扬头一回感受到走在路上有这么高的回头率，他下意识地保持着帅气的表情，走路更挺拔了些。
终于明白明星在机场拗造型的辛苦了，这一刻，他突然非常感同身受。
逛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头上有姓名的人。
满城都是些无名之辈，按理说如果马万三就在大街上，应该很显眼才对。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江扬来到几个在枯树下坐着聊天的鬼魂旁边，向他们打听：“诸位知道马万三在哪里吗？”
几个鬼魂见到是他，先是激动，而后一个大妈往一条暗巷里一指：“喏，从巷子穿过去，有个向下的阶梯，那里就是马老板的住处。”
“多谢姐姐。”江扬道谢，立即往暗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