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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世界里，两个黑黑的小点在缓缓移动着，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小点推着另一个小点在移动着。
下午两点钟，蒋盈余正式的出院了，没有热心的医生挽留嘱咐，也没有亲戚朋友来看望迎接，覆盖了冰雪的街道又滑又涩很不好走，只有他的老婆在努力的推着轮椅。
“娜塔莎……等下我们怎么上楼啊？”蒋盈余的声音有些闷，他被老婆给包成了粽子，嘴巴上的是厚厚的围巾。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露出来。
“找邻居帮忙。”娜塔莎气喘吁吁的回了一句，她用力的推着轮椅，已然运动出了一身汗。
蒋盈余闭上了嘴，他当然不想老婆受这样的罪，只是他更不能把自己暴露在苏联的面前，他的秘密一旦被红房子所知晓，倒霉的不光是他一个人……
莫斯科的柏油路还是有的，定时铲雪的工人也是有的，但是一些小路是兼顾不了的。
娜塔莎提议的抄近路，她展示了一下漂亮的肱二头肌，蒋盈余默默的同意了，这个女人没有外表这么柔弱，她是注射过超级血清的神奇特工，她所做的决定肯定是有理由的。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回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蒋盈余有点感叹，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他的家，他有了些莫名的感情。
娜塔莎有些失策了，大白天的哪来的闲人抬蒋盈余，就一个烧夜班锅炉的大爷愿意帮忙，但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抬的动蒋盈余这么个大男人？
“谢谢大爷了！”蒋盈余不住口的道着谢“娜塔莎先上去烧壶热水给大爷喝，我就在下面等等吧，反正苏联的治安这么好，谁也不会找我麻烦的。”
娜塔莎皱着眉毛思索片刻，对着来帮忙的大爷不好意思的说道“伊凡大爷……真是对不起了，能麻烦您等等吗？我可以付您钱的。”
伊凡大爷一身皱皱的黑色棉袄，脸上也皱皱的都是褶子，头发胡子花白邋遢，人却很和蔼“娜塔莎要是给我钱的话，我可就不管了！阶级兄弟互相帮助的事情，我等一会儿不算啥。”
娜塔莎感激的露出笑脸，快步的走上楼梯不见了身影，伊凡大爷则是推着轮椅上的蒋盈余往里靠了靠。
“这里风吹不到了。”伊凡大爷解释的说道，瞅了瞅蒙在蒋盈余脸上的围巾，又笑了起来“来着华国的年轻人，你命真好，能找到娜塔莎这么好的姑娘做老婆。”
蒋盈余伸手扯了扯围巾，声音清澈了点“对啊，没有娜塔莎的话……我一个双腿动不了的华国人，肯定活不过这场雪。”
伊凡大爷正要说话，娜塔莎又从楼梯小跑了下来，两个男人都疑惑的看了过去，烧热水哪有这么快啊？
“那个……没有煤气了……”娜塔莎尴尬的无地自容，她缩手缩脚的拍了蒋盈余一下，似乎是在责怪丈夫的瞎指挥。
伊凡大爷不在意的说道“没有了正好，你也别忙活了，多陪陪你丈夫吧，你俩才刚结婚，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蒋盈余心中一动，那个家庭主妇会连烧水的煤气都没有了才刚发现？娜塔莎给他带的饭……怕不是根本不是她做的吧？他突然想起来一部电影，叫作史密斯夫妇……
“伊凡大爷见笑了。”蒋盈余开口说道“我也是真没想到，一个面包房的发酵室里，居然会有剧毒的蜘蛛。”
娜塔莎欲言又止的顿了顿，表情纠结的扯了扯蒋盈余的肩膀，眼睛也努力的使着眼色，面包房的医药费也不是白赔上的，封口的意思大家都应该懂才对。
伊凡大爷果然听得一愣，他脸色渐渐变了“面包房里的毒蜘蛛？娜塔莎……到底是怎么回事？”
“尼古拉酱没说谎。”娜塔莎还是选择了力挺老公“只是因为面包房给我们付了医药费，我们就没有大吵大嚷的告诉别人罢了。”
“……也没别人来看过我们啊！”蒋盈余忽然带着气的说道“娜塔莎为了照顾好我，已经辞掉了工作，社会主义国家竟然也有失业……呵呵。”
伊凡大爷脸上彻地挂不住了，他摇着头说道“我是因为在倒夜班才没有时间去看望你们的，没想到别人也没去看……唉！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冷漠了？”
这话说的，什么时候的人不冷漠？蒋盈余无力吐槽的问了个问题“我其实不怪大爷你们，大家都这么忙，看不看的也没什么，只是面包房里为什么会有毒蜘蛛啊？”
“蜘蛛不吃面包的吧？”伊凡大爷生活经验还是有的，他可从来没见过吃面包的蜘蛛。
娜塔莎心里一动，面色惊惧的说道“尼古拉酱是第二天去的发酵室……难道是……是有人投毒？”
“什么？！”伊凡大爷都惊了，谁这么大胆在面包房投毒？当苏维埃专政铁拳是假的吗？这被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条啊！
蒋盈余严肃且沉重的说道“现在是不能确定的，而过去这么多天，再多的证据也都没有了，只是假如真的有一个仅仅因为我是华国人，就往面包房投放毒蜘蛛的变态，那么……”
“我家里还有没吃完的一块黑面包！”伊凡大爷站立不安的走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家一趟把它扔了，我等会再来帮你们的忙吧。”
说完，伊凡大爷急不可耐的就走上了楼梯，娜塔莎紧紧皱眉，心事重重的也没说什么。
“娜塔莎酱！”蒋盈余满意的喊了专属于他的昵称“你们苏联有破产的面包房吗？哦！或者说你们苏联的面包房可以破产吗？”
“肯定不可以。”娜塔莎沉吟的说道“要是投毒是真的，会有国家安全委员会介入调查的，在苏联犯下这种罪名，绝对没有官员敢于漠视的，除非……”
“咳咳，别除非了，就说到这也挺好的。”蒋盈余老实巴交的说道“啊！对了，你说会不会是你们面包房的那个乌克兰红鼻子干的？”
“他有嫌疑！”娜塔莎正色说道“他对我说过种族歧视的话，还有隐隐的威胁意味。”停顿了一下，又不确定的接着说道“但是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他可是从西伯利亚的烂泥地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