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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虽然说着好商量，但毕竟，托尼本质上是个精明的商人。
“这生蚝，看起来个头很大，从哪里弄到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我的渠道，自我认为已经是比较顶级的了，为什么没有这么大个的？”
铁剑嗤笑了一声。
“顶级？那不过是你自己以为的而已！”
“额……”
托尼无言以对。
“可不可以让我的厨师们把这只生蚝烤一下，尝尝味道？”他问。
铁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托尼大赞他爽快，拍了拍手，让服务员把这生蚝带去了厨房。
“如果这生蚝质量过得去的话，我就全要了。”托尼说，“你出个价吧。”
铁剑沉吟了一会儿。
“你先说下：你能接受的购买价是多少？”
他把皮球推给了对方。
托尼呵呵一笑。
“老弟，向来都是卖方先出价的啊！”
铁剑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觉得。现在可不是买方市场，你不出价没关系，我可以找其他店问问嘛！”
托尼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小老弟，你这可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呀！”
“呵呵，不好意思，老板。其实你懂我的意思。”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出灿烂的火花。
铁剑心里明白：在这种场合，谁先报价，就等于让出了主动权。
商场上有句名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只要有商量的余地，先报价者提出的价格，一定不是最终的价格。
如果铁剑率先报价，那么托尼必定要往下压价。
一番砍价后，最终的价格一定会比铁剑报出的要低。
反过来，托尼报出购买价格，铁剑肯定会嫌低，往上抬价。
最终达成的购买协议中，价格一定比托尼的报价要高。
这就是先出价者的劣势所在了。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谈判异常火热，最终却都没能成功让对方松口开价。
这时，服务员端着刚烤好的生蚝过来了。
见状，铁剑暂时停下了争执，示意托尼先尝尝这生蚝的味道。
托尼也不推辞，将上面覆盖着蒜蓉、葱花等的蚝肉将壳中取下，放入碟中，然后用刀叉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入口之后，他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咀嚼几口之后，他将口中的美味咽进腹中。
“味道如何？”
“还算可以。”托尼点点头，随后将碟子往他那边推了一下，“你也尝尝？”
铁剑的确也想尝一尝经过餐厅高级厨师之手的生蚝味道究竟有多美味。
但当他刚产生这想法时，一个场景从他脑海中划过，瞬间打消了他的念头。
就是他背着这一袋生蚝从自家马桶中钻出来，人骚蚝腥的场景。
他打了个寒颤，随后下定了决心。
以后坚决不来这里吃由自己供货的生蚝！
“我已经吃的够多了，所以就不抢你的了。”他假意谦让，“味道比你这里的生蚝还要好。”
“哎~~老弟，你这话就有点夸张了！这生蚝味道的确是不错，但要说比我那法国空运过来的味道还要好，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说的好像我这生蚝是本地贴牌生产的一样！”托尼不满地说。
“你还别说：好多餐厅对外宣称是法国空运的生蚝，实际上，还真是打着国外的名号，烤的就是咱们自己国家的生蚝！”
铁剑毫不客气地说。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不光是生蚝，其他的食材，比如什么神户牛肉、澳洲鲍鱼，很多都是对外号称进口，实际上用本国的替代。
说是国外的，就用国外的，这是有良心的商家做的事。
对于大部分无良商家来说：以次充好、降低成本、赚取暴利才是要紧事。
“那其中肯定不包括我们店！”托尼拍着胸口保证说。“我们的生蚝绝对绝对会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了，那我姑且就相信你。”铁剑说，“那么请问；你购买的成本价格是多少呢？”
“额……这个么，不好意思，是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托尼谨慎地闭嘴不言。
对于这所谓的国外空运回来的生蚝，铁剑其实也不太懂其中的道道。
但数学系出身的他，大概可以从售价估算出成本。
在托尼的餐厅，一只法国生蚝要卖六十多元。
那么他的成本，按照餐饮业的毛利率计算，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不可能超过售价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说：最高购买价应该在三十元左右。
最低的话，应该不低于二十元。
低于二十元，那绝对是国内生蚝贴国外的牌。
那么，比他这里的个头更大，味道更好的异界生蚝，保底价格，应该不低于三十五元一只！
如果能卖四十元一只的话，是比较理想的……
等等！
铁剑忽然发觉自己有点蠢。
我算个屁啊！
他懊恼地想。
为什么老是忘记了自己会听心术这回事？
有超能力不用，不是白痴吗？！
“交个底，说罢，实诚价！你能承受的最高价格是多少？”他看着托尼问，随即启动听心术。
然后他便听到了托尼的心理活动。
【额，他这生蚝，的确要比我现在的渠道要强上不少，个头更大，味道也更好。如果能拿下来，打个噱头的话，估计卖八九十一只，甚至一百块一只也不成问题。】托尼心中盘算着，【毕竟愿意出六十多块吃生蚝的客人，不会在乎多花几十块！】
【这么算的话，五十块一只买下来，应该也不会亏！】
【不过，我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告诉他我的底线就是五十块啦，嘿嘿！】
【骚年，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演技了！】
他思考完毕，整理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副便秘的样子，伸出三个手指：
“三十元一只！这个价格我还能承受！”
铁剑看着他，笑而不语。
托尼咬了咬牙，“三十五！这是最后的底线了！多了我就承受不来了！老弟，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员工薪水、店铺成本什么的开支大的一比……”
铁剑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哎哎哎，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剑缓缓转过脸来：“不是我说你，老哥，你也太不实诚了！”
“哎不是，我说，”托尼有点不开心了，“咱们做生意，谁也不愿意做赔本的买卖不是？你觉得我给的价格低了，可以还价嘛！我要能承受，那就成交；若谈不拢，那也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老弟你这话可有点伤人了！”
“那好吧。”铁剑转身坐下，“那我就还个价——不过是一口价。你觉得行的话，那就成交；不成的话，咱们还是朋友，怎样？”
托尼点点头：“这话听着爽快。那你就开个价呗！”
铁剑笑了笑，伸出一只手。
“五十一只，不还价！”
“五十？！”托尼目瞪口呆。
……
当铁剑返回家中，把剩余的99只生蚝带回托尼那，连同刚烤了吃掉的那只，换取五千元现金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托尼明显是肉痛。
而铁剑则是一边点钱，一边笑得像朵花。
“一天五千，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嘿嘿嘿……小钱钱、小钱钱……”
从托尼的角度看，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大大的“¥”符号。
“我顶你个肺，这小子，怎么感觉比我还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