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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下着毛毛雨。
天已经黑了，化学实验楼只有三楼的一个窗户透着灯光。
叶莲看了一眼，知道穆融恒还在那里做实验，嘴角露出笑意，走进楼内。
这是一栋有百年历史的老楼，感应灯灭得很快，动不动就黑灯瞎火。
她胆战心惊才到了三楼，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有点熏眼睛。
穆融恒正背对着门，站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摆弄着他的化学实验品，一边用监视仪检查数据。
她故意清清嗓子，他这才注意到她，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顺便关上大门，警告她：“这个地方你不能来。”
“为什么？”她心疼地看着他。他明显睡眠不足，眼睛布满血丝，一脸憔悴。
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摸样，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我跟你说过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有毒，一旦被人体吸收，很难排解。”穆融恒解释。
“对我有毒，难道就对你没毒？”叶莲狡猾地问道。你明明关心我，为何不肯明说？
“我没事，我是污水里泡大的龙虾。”她如此任性，他有些着急。
“怎么没事！”叶莲嘟起小嘴，嗔怪道，“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我其实想说我会担心。可这种事，须得你主动。
“好了，快走，我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催促。
“我不走。”叶莲好不容易逮住他，哪舍得走，亮出粽子，“今天是端午节，刚出锅，我们一起吃吧。”
这么多年，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为所动？
“谢谢，我留两个。你快回去。”实验不能停，一停就得重新来过，他想一鼓作气弄完，没时间跟她啰嗦。
“我接到法院的录用通知书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她提醒他。
“什么？”他打了个哈欠，连续做了三天实验，自己实在是疲倦，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鼻子忽然发酸，你居然一点也不记得！
你说我正式参加工作前，陪我去欢乐谷，以纪念学生时代的结束。她嗓眼里卡团火，眼睛里有些怨气。
盼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到来，可是你却忘了！
是不是欢乐谷，对于长大了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欢乐？
我妈妈先前还问我与你的关系怎么样了。我说就那样。妈妈说必须明确，好就定婚，不好就一刀两断，不能拖着。女人拖不起！可你这样子，能拽着你弄明确吗？
“你走吧。”他又劝了一句。
她不肯挪步。送送我吧，哪怕只是送到楼下。那长长的楼道很黑，很可怕。你会想到要送一个做保洁的哑巴，从来想不到要送送我吗？
“我不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过节，你不孤单吗？”她已经快憋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还要我怎么表达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我没事，走吧。”他对她扬扬手，一副雷也点不燃的冷峻神色。
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转身就跑，而且跑得飞快，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楼底下的大堂，回头一看，后面的灯灭了，漆黑一片。。
她的眼泪水像崩堤了一样地涌出来，手里仍旧提着准备送他的粽子，居然忘记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