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石化

　　“接下来是你，凡尔。”迦南推开罗杰，凡尔上前，“战斗天赋，有两种进阶，一种是武装格斗，一种是战地狂魂，聪明的你，应该会知道它们的不同，我的时间不多，接下来是你，杜拉。”
　　“隐魂天赋，与外面的那群家伙一样。你没有进阶的选择，等到你的天赋修炼成熟，自会有体会，接下来，是你克夫。”
　　“感知天赋，所有天赋中最没用的一种天赋，大多数人是这样说的，实际上任何的天赋都有它的用处，这由环境来决定，你比较幸运的是双天赋，另一天赋神恩，能和感知天赋，一同进阶为神使天赋，它可以分析出魔物的能力，最后是你科嘉。”
　　“暗香天赋，没有进阶，其中一种用途是昏睡他人，是非常有用的辅佐天赋。”
　　说完，迦南像是流失仅剩的生命，那双血色的眼睛变得黯淡，失去光彩，“我现在觉醒了你们的天赋，接下来，你们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带我的主人离开，让她活下去，我的仆人会指引你们去找她。”
　　迦南说完，双眼闭上，鼻息消失，一头漆黑的巨蛇从石门外出现，阴暗、压抑、绝望，盯住它眼睛的瞬间，这些负面的情绪会袭上心头。
　　“死魂黑水蛇！”科嘉认出了它，地下城食物链顶端的魔物。
　　——从迦南的口里，他和同伴知道了这世界生物另外一个统一的名字——魔物。
　　拿起迦南给的地图跟在死魂黑水蛇的后面，科嘉他们感受身体与先前的不同。
　　天赋的觉醒，几人的大脑出现从未有过的奇怪符号。
　　这些符号，克夫觉醒过感知天赋，很快适应，解释道：“这些符号过一段时间会自行消失，每次再施展天赋时，它们会再出现，似乎是引发天赋用的。”
　　昏暗的地下城，四通八达的通道传来阵阵杂乱的声响，有人愤怒的叫喊，有野兽的悲鸣，也有不知名生物的叫声，科嘉他们猜想是那四名天赋者在与迦南控制的魔物战斗。
　　死魂黑水蛇在一条通道即将到达尽头时停下，“人类，这里是地下城主宰，杜美莎王的神殿，跪下前进，不要亵渎了她。”
　　科嘉他们照办，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不惊讶死魂黑水蛇会说话，有不少超乎想象的魔物生存在地下城。
　　死魂黑水蛇，他们是在主宰者拥有的古卷上面看过它的画像的。
　　而对于迦南，这个昔日毁灭他们家园的罪魁祸首，科嘉和同伴不是真的恨他，哪怕里格地下城没有沉沦，他们的生活不比现在好受。
　　跪着爬进神殿，这座大殿与别处破败、布满蜘蛛网的大殿不一样。
　　像是每天有人在擦拭整理，每块石头干净如新，四尊人面蛇尾的杜美莎青铜像矗立在殿的四角，它们的眼睛全盯向正中的一具石头棺木。
　　棺木有两米多高，比科嘉五人要高，四边是向上的石阶，殿的四面墙壁，只有科嘉他们进来的这一条通道。
　　“主人在棺木里，你，叫科嘉的人类，抱她走，不要让别人碰她的身体，除你以外，别人不能见她的面。打开棺盖，为她戴上面具，你们转身不许偷看！”
　　死魂黑水蛇下令，吐出蛇液，落在棺木底，下面的石头腐蚀碎裂，两米多高的棺木顿时矮了一截。
　　科嘉在死魂黑水蛇的紧盯下，走下石阶，深吸一口气，推开棺盖，里面躺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穿着一件华丽的长袍，头戴王冠，在她的脸庞，静静躺着一张白色不露眼睛的面具。
　　女孩十岁左右的模样，鼻子小巧，眉毛浓密可爱，虽然长的好看，却感受不到她一丝存活的气息，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是那样的冰冷，完全没有生人的温度。
　　科嘉小心翼翼的拿起面具为女孩戴上，面具与她脸贴合的一刻，科嘉恍悟一瞬，好像有什么进入了记忆。
　　“抱起她，你们走。”死魂黑水蛇再吐蛇液，落向通道正对面的墙壁，腐蚀出一个洞，洞后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你们以为这群魔物能阻挡的住我们么？”来时的通道传来喧哗声，“我要把那个贱民碎尸万段！”
　　“他们来了，这里交给我。”死魂黑水蛇回身转入通道，科嘉抱起女孩，和同伴走进洞后的通道。
　　“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她的脸，不要让别人碰她的身体，直到她真正的醒来！”死魂黑水蛇的警告从身后传来，他们面前的通道悠长不知道通往哪里。
　　死魂黑水蛇的蛇身阻挡住去路，十几个水质的波纹离它几米远停住，双方静默的对峙，寻找对方的破绽。
　　通道两侧的烛火忽明忽暗，两股无形的力量于空气里缓慢的汇聚，挤压，像卷起的龙卷风，越演越烈。
　　“人类，离开，我不想你们的污血染脏杜美莎殿下的宫殿。”
　　死魂黑水蛇发出警告，绕口的人类语言，如警钟提醒追来者它的危险。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羞辱自己的人在对面的通道消失，安娜气的咬牙切齿，重要部位的一脚，回去后，她会成为别人的笑话，至少一年的时间。
　　“我一定要杀死他。”因为激动，安娜透明的身形出现水质的波动。
　　这不自觉的失误，地下城食物链顶端的猎杀者怎会放过。
　　蛇眼闪过寒芒，安娜的脚下石块松动碎裂，一股极强的力量笼罩她的全身。
　　“小心安娜，是石化！”一个水质波纹晃动，靠近她。
　　在同伴的劝阻声中，石质的利刃从墙壁刺出，贯穿那人的胸口，把他钉向对面的墙壁。
　　“我听我的主人说，人类喜欢用动物的幼崽做诱饵，布置好陷阱，引他的父母相救，人类，我再一次警告，我不想你们的污血染脏殿下的安息之地，离开，或者死，你们自己选择。”
　　死魂黑水蛇扭动蛇身，通道在它身下隐隐震动，那绝对力量的压迫感，是力量悬殊与差距的象征。
　　“人，是世间最自不量力的生物，他们勇于挑战，盲目迷信自身的力量，一定要有死伤，才能让他们醒悟。”
　　死魂黑水蛇看着水质波纹退后，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它回到大殿，盘起蛇身，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
　　“诸神命定的晨光……陨落那日的黑暗……破晓黎明的朦胧，分散的意志……”
　　一路上，科嘉的心里闪过奇怪的话语，通道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他抱住的女孩，身体冰凉，没有鼻息。
　　科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多年前，他已认得这个女孩，究竟是从何时起，无从说起，童年的记忆，他是和身边的同伴一起度过的。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方的道路渐渐开始有光亮，不久，可见外面的沙面染上银光，夜色朦胧，外面已是黑夜。
　　奔出通道的科嘉五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月前那个被蜥蜴龙当作诱饵，养起的那个男孩。
　　如果带着这个女孩逃跑，难免会拖累自己五人，可答应过他人的事情……
　　“迦南毁灭了我们的家园，他的死不足以弥补他的过错。”杜拉注意周围，话语的意思明显不过。
　　是放下这个女孩任她自生自灭呢？还是带上她给同伴带来潜在的危险呢？
　　科嘉犹豫不决，凡尔尊重科嘉，既然当他是队长，不会随意否定他的决定。
　　凡尔希望这个心软的同伴长大，这不紧对他自己有帮助，对相依为命的五人团队也有帮助。
　　犹豫再三，科嘉放下女孩，同伴的生命，远比她重要。
　　徐徐晚风吹起细碎的沙，吹拂过她的身子，科嘉随凡尔几人奔进茫茫的夜色。
　　天赋的觉醒，他们身体出现了变化，凡尔觉得他比从前有力了，罗杰觉得他的眼睛明亮了，杜拉觉得他要和黑夜融为一体，奔跑起来的速度变快了，克夫仿佛听明白风的低语，它们诉说的秘密，温度的变化，深有体会。
　　唯有科嘉，他心里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悲伤情绪，不时撩拨他的心，让他痛苦难受。
　　是那个女孩么？科嘉这样默默的想。
　　他们边走边说各自的变化，没走多远，他们听到一声凄厉的痛苦呻吟从后方传来，听的他们心惊不已，是个女孩的声音。
　　科嘉停下脚步，杜拉劝道：“科嘉，不要心软！我们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追来，我们都会有危险的！”
　　科嘉摇摇头，“你们先走，我马上跟来。”
　　他转身折返，祈祷那个女孩不要出事才好，他实在无法忽略这悲痛的叫声。
　　月光照亮的沙漠，沙面如海的浪波随风向一个方向荡去，三头紫色的豹子围住安静躺卧在地的女孩。
　　它们发出类似人类女人的哭声，凄厉尖锐，黑色湿漉的鼻子在女孩的附近嗅来嗅去，却不敢靠近，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见它们，科嘉拔剑放缓脚步，是三头紫体幽灵豹，它们喜欢三三两两的一起出没，速度是科嘉们已知的魔物中名列前十的。
　　对现在科嘉的实力而言，它们有一定的危险。
　　三头紫体幽灵豹试图靠近女孩，科嘉连发弹弓，破风声让豹子警觉。
　　它们纵开身子躲过，回身对着科嘉低吼，前身下蹲，后身微抬，随时准备发起扑击。
　　科嘉本想采取什么办法，眼见豹子不断靠近女孩，只好先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科嘉相信凭自己的实力，与紫体幽灵豹一对一，有必胜的把握，可要面对三头，他没有信心。
　　紫体幽灵豹分散位置，隐隐把他围住。
　　“暗香，第一重小天赋，1级【沉睡】，控制数量为3，昏睡时间5秒，时间间隔0秒，范围五米。”焦急的科嘉，心里突然的蹦出这么一句话，脑海浮现出复杂的字符，飞旋组合。
　　科嘉完全不由自主的低语出想到的话语：“暗香，1级【沉睡】。”
　　花香从他身上飘溢，三头紫体幽灵豹闻到，一头栽倒在地。
　　科嘉一愣，顾不得想太多，上前抱起女孩就跑，5秒时间过去，三头紫体幽灵豹醒来，科嘉抱着女孩跑不快，它们转眼跟上，一阵花香，它们再次睡去。
　　这是科嘉第一次施展天赋，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他第四次施展天赋，胸口猛的一痛，脚下踉跄，重重的摔倒地上，力气像是一下抽光，全身再使不出半点力气。
　　醒来的紫体幽灵豹狰狞的嘶叫，像女人哭泣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可怖至极，刚才的凄厉的呻吟声音是它们发出的。
　　科嘉抱住女孩，侧身护住她，三头紫体幽灵豹纵身跃起扑击向他，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响起的悲鸣使得他睁开眼睛，四把长剑横空切过，击退了豹子。
　　凡尔、杜拉、罗杰、克夫笑嘻嘻的回头，冲科嘉眨一眨眼睛，三头紫体幽灵豹被突然杀出的他们击伤，嘶吼一声逃跑。
　　他们收剑入鞘，科嘉声音哽咽的说道：“你们。”
　　“傻瓜。”杜拉一拳打中科嘉的胸口，大笑：“看好她，别叫她托我们的后腿。”
　　“我刚才施展天赋，感觉真不错。”罗杰说道：“眼睛一下能看清前方的事物。”
　　“我的隐魂也不错，一瞬间消失，融入夜色，多么的帅气！”杜拉不甘示弱，凡尔扶起动弹不得的科嘉。
　　“这个女孩我来抱吧。”杜拉摇头走近，刚要伸手，背脊一凉，一丝阴森森的气息袭背，想到死魂黑水蛇的警告，急声说道：“差点忘记那头死魂黑水蛇的话，刚才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我，好诡异。”
　　凡尔、克夫、罗杰试了下，同样有这感觉，他们只好等科嘉恢复好体力，再行上路。
　　凡尔摊开迦南给的古老地图，上面标记的地下城在地图的北方，如果地图无误，他们现在身处地下城的上方，再往北，地图没有描绘出道路，应该是迦南说的未探知的领域。
　　去投靠另外的两个主站，或者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在沙漠前进呢？
　　科嘉几人趁休息的时间，认真的思考着。
　　等到科嘉恢复体力，受伤的三头紫体幽灵豹折而复返。
　　它们带来了同类，从前后站立的位置看出，它们是这批紫体幽灵豹的领袖。
　　跟在它们后面的十多头相对它们瘦小的豹子，眼睛盯住科嘉几人不放。
　　初次天赋觉醒，科嘉几人现在能施展四到五次天赋，面对这群豹子，加上昏迷的女孩，他们感到危险——这对逃跑非常的不利。
　　“杜拉你去引走它们。”凡尔分析眼前的情形，说道。
　　杜拉晓得凡尔的意思，是要他吸引走豹子，再利用隐魂天赋觉醒的第一重小天赋【归隐】，返回队伍。
　　杜拉没有犹豫，拔剑冲出去，一头豹子跃起扑向他，他低身避过，长剑从豹子肚腹划过，杀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