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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最后的倔强之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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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别墅里,恶霸犬飞飞欢快地蹦跶着,眼里却满是不带它玩的幽怨。
  孙纤纤哄了好久,正好颜非说他要锻炼,便逼着颜非在小院里和飞飞玩起了“人狗大战”,这满院的飞奔,烟尘四起,也不知是人追狗还是狗追人。
  等人和狗都准备睡了,孙纤纤又开始诱导颜非拜她为师。
  “从今天巷子里的打斗来看,是歌曲在控制你而不是你控制歌曲,你这种情况就像入魔了,虽能带来强大的实力,但也有强大的隐患,现在拜我为师还来得及,我可以慢慢帮你想办法控制……”
  无奈,颜非边听边继续锻炼,深蹲、俯卧撑……等到做仰卧起坐的时候,孙纤纤终于发现是在对牛弹琴,于是,她决定,换一首曲子——
  从身体上开始讲解,然后依照打法规划锻炼的方向,肌肉、骨头的承受程度,不同出拳或是踢腿的爆发力、爆发点,还有一般看不出来却在搏击中至关重要的肌肉训练方式……光是一个简单的仰卧起坐,就讲了好几种姿势:什么抬腿式、侧旋式、平卧式等等。
  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颜非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十几年的锻炼,强度除外,锻炼方式就好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突然,颜非了停下来,热汗淋漓,气息微沉道:“你很厉害,但你别说了。”
  “怎么……”孙纤纤口干舌燥,诧异之间,见到对方从破背包里取出二百块钱递了过来。
  空气遽然凝结。
  她绝美的脸庞瞬息冰封,冷彻的纤眉下一双美眸凝固的可怕,颜非都不敢对视,却依然将钱放到了她手里。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墙上的挂钟走了三步——
  “你他么是在逗我?”孙纤纤酥胸欺负,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
  “我学得不好,算少了?”颜非小心翼翼地又递过去一张。
  火药桶终于炸响,伴随着真正的河东狮吼:
  “滚!滚出去,狗窝都别去,越远越好!姑奶奶缺你这点钱?”
  颜非悻悻地擦了把满脸的唾沫星子,恩,好像还挺香的。他眨着纯洁的大眼道:“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颜非无奈、无力,摊了摊手,举到一半又觉无能,轻叹了叹,由衷道:“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尽管开口。”说罢,背上行囊离去。
  恶霸犬飞飞灵犀般跑到狗屋外边,可是那个少年,并没有回头。
  屋内,孙纤纤几下扯掉世界上最可爱此刻却最厌烦的纸币,对着空气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几近疯魔:
  “神经病!智障!脑残!王八蛋!混蛋!混球!”
  她仿佛要将这辈子的脏话全部用上才能稍稍的缓解一下气愤,终于,在微微舒了一口气之后,她气得去睡觉了。从那睡梦中仍咬牙切齿的呢喃来看,没气出病来倒是万幸了。
  与孙纤纤的暴怒相比,颜非倒显得没心没肺,直接去对面的公园找了张长椅,枕着背包便睡,睡前还在边上的健身器材练了一会儿,至于什么蚊虫骚扰,他这一路徒步过来,早已置之度外,他的感触就是:娇贵毛病多,身贱才好赖活着,人生本就是种修行。
  清晨,一贯锻炼的孙纤纤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的那人,哪怕仅仅是个后背,尤其是那横不端侧不平的叼样,弓着的屁股不是针对哪个人,分明是针对全世界。
  “姑奶奶气还没平呢,你睡得倒香!”
  这样想着,便决定去找一根棍子狠狠教训一下他。
  可当孙纤纤半途路过卖早餐的小摊时,脑海里又不由浮现出那被晨露浸湿的破旧衣裳,磨损的袖口,挂着树叶的头发……心里一软,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份拿了过去。
  一个温床别墅,一个街头长椅?如果真是朋友,他不配吗?不,好像是她不配!
  豆浆的香醇直扑脸颊,下意识舔舔舌头,居然是热乎的!
  颜非睁开眼,便看到那张绝美的脸庞,奕奕莹莹的耳垂,红润的小嘴,精致的琼鼻,除了那双明若星辰的大眼略显凶恶。
  “请我吃的?”
  “你说呢?”
  “不生气了?”
  “姑奶奶有大海一样的胸襟……”她说着,颜非的眼神不由往下瞟了瞟,她捏着拳头,强忍着道:“给我死回去呆着。”
  颜非咬了口包子,似在考虑,嚼着嚼着突然道:“肥肉太多不好吃啊。”
  “你!混蛋!”
  孙纤纤掉头便走,她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根棍子!
  终只是在心里想想,没真的去找棍子。孙纤纤憋着一肚子火去云凌武馆上班,这是她初次渴望工作,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一丝不苟——可怜的云凌五坑,超常做完基础训练和对抗赛后,被挨个单练揍的鼻青脸肿不说,还要做体能特训,不达标都不能吃饭那种。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孙纤纤发怒的样子,心里默默为他们的“大师兄”祈祷之时,也在暗暗咒骂着:这是哪个个不开眼的杀千刀惹这位姑奶奶不开心了!
  如果此刻那个“杀千刀”的看到他们的“猪头”,一定会想到曾经的自己,正是:世间万物一饮一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傍晚,发泄了一整天略有缓和的孙纤纤特意从公园里走过,果然遇到了那个光看着就牙痒痒的身影,正在单杠上做着最基础的引体向上,陈旧的背包放在长椅上应该是在“占座”,边上,半瓶的康师傅矿泉水盖着一半的瓶盖。
  “也不知这个混蛋吃饭没……”很快她又甩甩头制止了脑海中不正常的小思想,喃喃道:“这是她孙纤纤的朋友吗?可怜……可恨……穷困潦倒……明明是他自找的!”
  即便是他自找的,身为朋友,不该拉一把吗?
  孙纤纤慢悠悠走了过去,脑袋里想的,全是痛扁他的画面:
  “你睡的那个房间满是恶臭,你不清理干净了别想再走!”
  颜非从单杠下来,提着自己的领口嗅了嗅,愕然道:“那我回去岂不是更臭了?”
  “你……这混蛋,浑身上下连骨子里都透着贱。”
  “常言道,男要贱养,女要贵养。我够贱,你够高贵,还挺配。”
  “呸!”
  真是笨猪一头!
  “指望他给自己台阶下是不可能了!”孙纤纤暗叹一声,咽下所有的委屈与愤恨,还要不知羞耻地死皮赖脸:“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交到我这样的朋友啊。”
  她懒得再说,一把抓着颜非的小手腕闷头便走。
  冰冰凉凉的,柔若无骨,手指修长掌心酥软,美妙的触感时刻在刺激着颜非的每一处神经,然而,他就想呆在这里。
  和别墅的温床比起长椅如同肮脏的泥沼,但这里的空气,有自由和放肆的味道。
  他开始挣扎,她愈发紧抓。
  青葱玉指因用力而变得苍白,也在那土褐的手腕上留下红印。
  她不想放,她要用最后的一丝倔强牵住那艘友谊的小船——就在颜非准备蓄力甩开那只让人留恋的小手之时,看到了半张赌气似的侧颜,整洁的贝齿紧咬着红润的下嘴唇,小脸蛋微微嘟得圆圆的,悬玉般的俏鼻紧紧皱着,一双美若星辰的大眼闪着独有的坚定也泛着朦胧的光,里面氤氲着如流星般的泪点飘摇,随时坠落……
  颜非突然笑了,立马放松,尽情感受着那只柔柔弱弱的小手所带来的美妙与感动——
  “喂喂等下,我东西还没拿呢。”
  ……
  一路带回小别墅里,孙纤纤才舒了口气。
  “对于你这个朋友,我尽力了,你要是再走,就是死在街上我也不会再管了。”她说得语重心长又感觉如释重负,小脸却是泛着娇羞的红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下硬拉着一个男的回家。
  颜非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盯了她三秒,那娇美的样子从眼里一直印到心里。
  他一把将她拥住,如她方才拉着他那般坚定。
  “欠你的,我颜非绝不会忘!”
  ……
  空气凝固出一丝燥热,这是两个人的初拥。
  半响,孙纤纤美目含煞攥着拳道:“我友情提醒你,在我去厨房拿刀之前拿开你那双乱扒的手!”
  “不是身上的脏弄到了你衣服上给你拍拍嘛。”
  “拍是用摸的啊……”
  颜非在她取刀之前赶紧开溜,“我也不想的,可是手感太好我控制不了。”
  “那就剁了!”孙纤纤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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