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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王争霸——学前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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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儿园就这样结束了,其他的幼儿园太远,家里又不放心,孩子谁带,这是个问题。
  颜非的父亲颜光耀在禹镇第一中学任教,母亲华芸从事绿化工作,有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颜晨,也刚上初中。
  把颜非一个人留在家中,自然不行。
  父母在家大吵了一架,连院邻们都惊动了,纷纷过来看戏的看戏,劝解的劝解,最后以颜非大哭停止。
  但是就在众人散场的时候,颜非却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大声喊道:“不就是个幼儿园吗?也没什么,我会给颜家争光亮气的!”
  众人皆惊,随即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笑了。
  “哎哟,神童啊。”
  “小子,有志气。”
  “你们颜家的未来就要放在你身上了。”
  “这娃真是聪明,懂的倒是不少。”
  ……
  颜父老怀甚慰,颜母竟是哭了。
  最后,两人决定去后巷的学前班问问。
  本来老师是不要的,因为太小,什么都不懂还可能被欺负,但正好,那名老师的孩子是颜光耀班上的学生,而颜非的“大兄弟”颜回也在那名老师的班上。
  于是,禹镇史上第一个四岁就上学前班的人出现了。
  相传,颜非的太爷爷是禹城的一代宗师,门下弟子过百,从前巷到后巷贯穿南北的相连五个半封闭四合院,都曾是他的地方,而颜非现在住的这个最中间的四合院,正是以前的演武场。
  但是到了颜光耀手上,也就剩下一个一百多平米的东房住处了。
  颜非属于本家,而离他家不到二十步距离,住在南房的颜回,算是旁系。
  颜回比颜非大两岁,平辈而论却也不以兄弟相称。
  颜回从小就帅,做事精致细腻,讲究又有品味;而颜非,调皮捣蛋贪玩成性,粗心大意不拘“小节”,所谓的小节就是他不在意的一些事,比如学习。
  上学前班的第一年,颜非什么都不懂,成天像颜回的跟屁小弟一样,作业却都是颜回做的。
  尤其是放学,常常跟到颜回家里不走,蹭饭什么的,最喜欢了。
  小孩嘛,就是觉得别人家里的饭格外的香。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年,颜回要上小学了。
  颜非在自家大闹了一场,在颜回家大哭了一场,要死要活的不让颜回念小学,除非自己跟着念小学。
  那哭声,那气魄,简直就是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然后,在屁股被母亲华芸狠狠踢了一脚之后,那誓死不从的表情遽然动摇,如梦初醒啊。
  随即,颜回母亲塞给他几颗巧克力糖,并且承诺:颜回一定会在小学等他。
  颜非极其委屈的点点头,含泪再蹭一顿饭后,笑着离开。
  学前班的第二年,颜非很乖很乖,开始试着去理解老师讲的话,试着去看懂同学们做的游戏,当然,也就是试试。
  不写作业不捣乱,总是傻笑着看别人玩,却不去参与。
  终于,到了第三年,颜非懂了。
  他知道,老师上课会讲什么,也知道下课后,同学们应该玩点什么。还知道,有一种同桌可以“调教”替写作业,更知道,有一种技能叫上课睡觉。
  像是老油条一样,样样精通,处处先机,任你煎炸蒸炒,各种不烂,简直就是学前班小霸王。
  同龄人中有这种存在,本是无可争议的“号令者”,但是这一届还出了另外三个与众不同的家伙,在各自“脑残粉”的辩声中,便产生了一个公正、公开、公平的“四王争霸”比赛。
  禹城沧水巷学前班,98届。
  最狠不过王丞,最猛不过海征,最傻李二虎,最狂是颜非。
  王丞,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骨架大,一脸厉色。喜欢欺负人,下手还比较狠,很多人崇拜他但又更多的是怕他。
  海征,不高不低,偏体壮,麦色皮肤瓜子脸,帅到没边。而且有一股惊人的力量,玩什么游戏都厉害,简直就是班里的明星,人气第一。
  李二虎,平平常常还有点丑,总是吊着条鼻涕有事没事吃一把土。对,就是吃土,什么都不行,就这一项,无人能及,人送称号:吃土大王,只是那时的孩子们觉得:“吃土啊,谁敢?没见过啊,太牛!”一时名动。
  至于颜非,是公认的,几乎所有课间活动玩什么,都要询问他的。而那一个“狂”,更是因为他敢做一些老师不让做的和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四人除外,其他人一起商量比赛“规则”。
  第一项,比欺负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孙纤纤哭了就行。
  这个躺着也中枪的孙纤纤,正是颜非经过数周不懈努力,精心“调教”出的替写作业同桌。
  可能是一次写两份作业的缘故,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总是受到老师的夸奖,已经晋升成了班长,而且人又长得白白嫩嫩的,异常精致。
  什么漂亮、美丽、美女这些词,在那时他们根本不懂,只是潜意识的觉得:欺负她应该很好玩。
  只是平时看起来,颜非总“霸占”着她,他们又不敢行动。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他们算是带着私心的过过瘾。
  一场针对孙纤纤的比赛开始了,而孙纤纤本人,此刻还正在教室里替颜非写着作业。
  四人剪刀石头布,胜出者优先。
  第一个是李二虎,他直接把孙纤纤叫到外面,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过了好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手抓起一把土递到她面前,呐呐地问道:“你吃不吃?”
  孙纤纤茫然,连连摇头。
  “你不吃那我吃了。”李二虎说着,将土吃进了嘴里,伴着唾沫搅动了几下狠狠咽了下去,临完,还深深吸了吸吊出来的黄鼻涕条子,之后,便是默默盯着孙纤纤,眼睛一眨不眨。
  孙纤纤傻了,完全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附近围满了人,也全都不说话,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颜非身上,但颜非也没有说话,只给她一个“不关我事”的眼神。
  孙纤纤终于忍不住道:“你要干什么?”
  李二虎还是之前的表情,没有说话。
  孙纤纤又道:“你们要干什么?”
  四周的人脸上隐隐泛着笑意,但就是不说话。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几秒,孙纤纤突然大哭,掩面跑回教室。
  她觉得,他们在用一种自己不知道的方式对她进行着羞辱,那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欺负她。
  看着她边哭边跑的样子,院子里响起一阵哄笑,惟独颜非,反而觉得有些不爽,但为什么不爽,他也不知道。
  不管如何,李二虎,成功。
  第二个人开始,海征。
  孙纤纤跑回了教室,径直坐到了座位上深深呼吸,狠狠地甩了甩头,努力把那些一张张可恶笑脸甩出脑海,效果不错,很快便止住了眼泪,可小眼圈却红红的。
  这时,海征似散步一般“不经意”地坐到她旁边,吹了下口哨,单手撑着头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的大班长了,你告诉我,我把他打到你笑为止!”
  “把一个班的人打哭让我笑?”孙纤纤想了想,觉得好笑,可是没心情笑。
  她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她刚哭过的样子,道:“不,不用了。”
  “逞强什么,老师帮不了你,我可以……”海征拍着胸脯说到一半,突然指着窗外道:“咦,老师怎么看外面看着你?”说罢,悄悄的将脸伸过去。
  孙纤纤遽然抬头,可是并没有。
  “没有啊,你看错……”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可是话都没说完,嘴唇便亲到了他的脸上。
  孙纤纤遽然退后,边用手拼命擦着嘴唇,边指着海征道:“你……”
  海征却抢先道:“你为什么亲我?”
  孙纤纤气急,“我……”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海征摸着刚才被亲的地方,笑得有些玩味。
  “喔~”地,群嘘声响起。
  孙纤纤这才察觉到,竟是全班同学都在注视着两人,更是有几个起哄着喊道:“大家都看见了,孙纤纤喜欢海征哦。”
  她眼圈的红迅速蔓延到了满脸,甚至脖子,对着全班喊着:“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
  立马有人道:“还说没有,看她都脸红了!”
  “喔~”又是一阵全班的嘘声。
  水泥的地面是有几条隙缝,可惜的是孙纤纤钻不进去,她只觉整个人都要炸掉一样,好烦、好吵……索性,将头埋在了课桌上,抱头捂住耳朵,大哭起来。
  海征,成功。
  最开始的那群人又是一阵哄笑,更有甚者开始对班上不知情的女同学讲起了内幕。
  笑声又多了起来,还有各种议论,教室,更吵了。
  有嘲笑的,“看她的样子多丢人。”
  有幸灾乐祸的,“活该,谁叫你学的那么好。”
  有调笑的,“你们真坏啊。”
  也有淡定的,“无聊。”
  有中二的,“海征欺负人都这么浪漫,怎么就不是我哦。”
  ……
  铃声响了,可是骚动未曾停息。
  颜非一句话都没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烦躁,尤其是此刻的嘈杂声,简直刺耳。
  “都给老子别吵了,准备上课!”
  似乎是忍了很久爆发一样,颜非站起来吼的一句让全班都静了下来,纷纷望向他。
  颜非一一对视,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字:别惹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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