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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宴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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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亭上起东风,一时吹落樱棠无数。
  但见美人击大鼓,豆蔻窈窕,载歌载舞。
  李探花起身,举酒邀月,亦邀众人,那落樱坠酒,溅起丝丝涟漪,这位探花郎毫不顾忌,在鼓声歌舞里将一杯酒一仰而尽,又斜杯口,示众人,道:“山亭满棠樱,风花落雨行。仰观游蝶舞,侧耳听娇莺。”
  吟诗罢了,李探花道:“青州细江无限风光,美冠江南,美在何处?自然是百花齐放,百景同宜,细江的繁荣也离不了诸位的齐心协力,在此,我李程东敬各位一杯,请了!”
  众宾客抚掌相贺。
  “不愧是大才子,吟诗不算,还能讲出这么许多说头。”厅外,一待命小厮对自己同伴低语。
  “你懂个屁!”年长的侍从低声说,“你没听出来吗?这李大才子明显是话里有话,什么齐心协力?这不明白是说给齐家和黄家听得吗?唉,看来李大才子请来陈将军是有心给齐黄两家说合。”
  “真有此事?”
  “还能是假?你看着吧!”
  李探花再满上一杯酒:“再走一次!”话音未落,就见那玉体半露的青州名魁持鼓槌,再击大鼓,时缓时急,暗合音律,探花郎一笑将酒水传身边之人,那宾客接过,也不急不缓笑嘻嘻地传给下一个,这一出还有个说头,叫击鼓传酒替流觞。
  那酒杯依次传递,很快就传到了黄安面前,一直忙着啃羊腿的黄安见状吓了一大跳,一把抢过酒杯,正打算直接撂给下一个时,鼓声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的停了。
  “黄兄,是你。”李探花笑道,还打算把酒杯强塞到下家手里的黄安嘴角一抽:“是我?”
  “是你。”李探花笑面如花。
  “是你是你!”众宾客也跟着起哄。
  黄安看着酒杯,瞧瞧看过来的众人,扬扬眉毛,似一脸无奈。
  “黄老弟,恭喜恭喜啊!”兴许真的是被黄安吃得有些肉疼,陈将军出言补刀,“古时有言,金谷酒至好运来,不是文曲就是财,那你是作诗还是罚酒三杯,你自己看啊。”
  黄安不说话,一口喝干杯中酒,杯子往桌子上一丢,道:“新词半杯酒,宴酣小山亭。高朋满堂坐,举目无一亲!”
  言罢他把酒满上:“下一家。”
  被这满是愤慨情调的打油诗惊得有些发愣的客人接过酒杯,就听得李探花笑着打趣道:“黄兄这说的,忒伤感了些,不行,得罚酒三杯。”
  “我啃仨羊腿中不?”黄安没好气道。
  “行,黄兄你且细品肥羊,觥筹走起来!”李探花并没有计较,于是在众人大笑声中,酒杯再次传递,这一次,鼓声急促,正巧停在了齐家家主把酒相传的时候。
  齐行山见鼓声暂歇,花魁转首,哈哈大笑:“好好好,那鄙人也就在诸位面前卖弄一次斯文!”
  齐行虎抿杯酒,道:“篱笆三个桩,好汉三个帮。名姓虽有异,兄弟热心肠。”
  在场的文人骚客一个个违心地鼓掌叫好。
  齐行山摆摆手,先于李探花一步道:“绿台三仙实一神,你我其实亲兄弟,黄贤弟,你放心,细江城里里外外,在座的各位,那个不是你兄弟啊,何来举目无亲的丧气话,来,齐某人敬你一杯。”说着把酒满上,对着黄安示意。
  黄安没动酒,他挥了挥手中的羊腿。
  “黄贤弟果然豪爽!”齐行山全然不以黄安不敬,一口干了杯中酒水。
  “这算和解了?”
  “算个屁!”老侍从教训后辈,“这叫一个故作潇洒,指桑骂槐,一个装傻充愣,口蜜腹剑,真是各怀鬼胎!”
  “哎呦,听哥哥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感觉,哥哥你真是太神了,说真的,我感觉您可比屋里这帮文人强多了!”
  “不敢说强太多吧...也强个一二,这里边的除了会酸绉绉地说几句文,剩余的会什么啊?给他把谷子他能当成小米,给他个拨板他能当成二胡!”
  “唉,哥,拨板是啥?”
  “嗨,就一种乐器,一个先生给我看过的,有点像二胡,不过用手弹的,有六七根弦!”
  外边是纸醉金迷,里边是清冷沉眠。
  外边是梦境,里边也是梦境。
  浮生如梦。
  何时入此清明梦?却是不得而知。
  站在开遍繁花的草甸上,绿衣的少女很确信,自己在做一个噩梦。
  远天,云际,雪山,草甸,还有开到荼蘼的花和自己面前不远处大石上所坐的那个白衣如雪,发如霜染的年轻男子。
  “快快醒,快快醒啦...”艾珠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
  清风吹过,摇叶生响,草甸上映出流云的影子,忽明忽暗。
  艾珠看看青年被扬起的长发,小声地说:“我不讨厌你,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年轻的霜发人不言不语,就如同艾珠幼时所见那样。
  艾珠于是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然后暗暗念了一句果然是噩梦啊,自己在小时候可是看过地狱的模样呢。
  小山亭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喝的醉醺醺的黄安带着一身的羊膻味儿骑着瘦马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赶。
  “素月出东岭,巧风冷幽巷。怀故望乡处,落花满厅堂。”在宴席上别扭的黄安这会倒是诗兴大发,他摇头晃脑,然后举头寻月,只见夜空上,月藏于积云之后,唯有冷光清辉两三道,从云隙间洒落,如水露滴淋大地。
  “唉,这会变月黑风高了...”黄安翻身下马,“不错,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他变戏法一般从马身上抽出了一方古意盎然的长匣子,拍拍瘦马:“老马识途,你是老马,你自己回去吧,快。”
  那马打了个响鼻,通灵似得,撒腿就跑,黄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匹马以数倍于托自己时的速度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不由骂了一声懒畜生,斜扛了那古匣,慢悠悠往前走去,被昏暗残缺的月色拉的长长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如水一般晃动。
  不多时,黄安的身影旁边又围上了几个同样长长的影子。
  黄安抬头,看着自己前方影子里多出的二人,止步不语,他没扭脸,因为身后同样多了俩人。
  “这次你怎么不跑了?”黄安面前为首的那人说。
  黄安前后环顾:“大约我还没学会飞。”
  “不妨事,老子怼你两刀你就会飞了,直接升天去。”那人走出阴影,黑衣蒙面,“怎么样?”
  黄安扬扬眉毛,瞧瞧左右的高墙:“你是齐家青葵孙儿手下的那几位渣子吧。”
  “正是老子——”蒙面人一扬头,一愣,“等等,你小子骂我?”
  黄安叹气:“我说兄弟,都这样了你还蒙个屁脸啊!”
  “老子乐意!”蒙面人一挥刀,却见黄安横起古匣,顿时惊了一下,“你,你想干什么?兄弟们!上乱刀剁了他!”
  “等等,急个茄子...”黄安慢条斯理,“你们知道为什么齐行山不对我动手不?不对我动手,他就可以逼迫我,想办法让我交出艾珠和雀栖园...对我动手了...杀了我,我的婢女我的园子都没了主人,到时候谁都可以去抢,不动我,就是想留个理字在...”黄安轻轻抚摸古匣,抬眼一瞧,那四个人已经围上,不由叹气,“就知道你们听不明白。还得用这招。”
  面对将自己包围的四个人,黄安一手托匣,一手掀开盖子:“黄金,一盒子。”
  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就算是月黑风高,那匣子中的金光还是晃花了四个蒙面人的眼,让他们止步,让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匣子,却又不敢久看,让他们彼此张望,迟疑不定。
  还是钱管用啊...黄安心里无奈,他等了五息时间,见这帮家伙还在原地不进不退便开口道:“那齐青葵一年下来能赏你几吊钱啊?十年下来够不够我这匣子里的零头?”
  黄安头微斜:“让我走,钱是你们的。”
  众黑衣人干咽唾沫,却不说话,也不后退。
  黄安轻轻抚摸着盒子:“这样,嗯,盒子也是你们的,别小看这盒子,这盒子可也是金的。”
  “大哥这...”终于有个黑衣人忍不住了,“这,我,大哥,这买卖能做啊...”
  “这不行,咱们也,也...可,可,齐公子是给得少了点...”另一个黑衣人口气也不坚定。
  “黄爷...”打头的蒙面黑衣已经开始换称号了,“您,这,我放您好说,可齐公子那边...”
  “简单啊。”最后一个发话的黑衣人说,“咱几个砍了这小子的脑袋,照样可以拿走这一匣子金子,还是你们以为,这位黄少爷死了还能守住自己的财物不成?”
  黄安表情不变。
  可剩余的三个人却把脸扭过来,和最后一个人一样,用恶意和贪婪的目光看着黄安。
  黄安把盒子合起来,指指两边的墙:“你们要是动手,我就把匣子丢到人家院子里,到时候你们可就说不清这东西是谁的咯。至于你们趁着夜黑翻墙去拿也不现实,这院子里有狗。”
  黄安才一落话音,墙后果然传来几声犬吠。
  “你瞧瞧,你瞧瞧。”黄安皱眉摇头,“一听就知道是大狗。”他顿了顿,“我说各位,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没杀死我,最多挨了齐青葵一顿骂,还得了金子,可如果杀了我...我黄家就算破落了,也有些个关系,需知,巴掌大的水潭里还能潜藏两条毒蛇,到时候我保证,有人给我报仇。”
  四个黑衣人再次回到匣子刚打开时的状态,这样停了片刻,带头的黑衣人才开口:“也罢,就按黄爷所说,你拿钱换命吧。把金子给我,我让你走。”
  “抱歉。”黄安眼珠斜向之前叫嚣要杀自己的那位,“我信不过你们,你先让开,我过去之后自然会给你匣子,你放心,我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如若食言,我就是里边那东西。”
  打头的黑衣人没有吭声,只是盯着黄安,身子往旁边侧侧,黄安抱着匣子慢悠悠走过这两个黑衣人的身边,逃出了包围圈后,他站定,扭头:“汪。”
  四个黑衣人一同愣了一下。黄安撒腿就跑!
  “靠!”打头的黑衣人反应过来,“耍我?兄弟们追!怼死这秃儿!”
  可惜黄安早已没影了。
  领头的黑衣男子怒极,骂骂咧咧的还有再找,却被自己的小弟,那个出主意杀黄安的家伙拉住了:“大哥,别冲动,我们不能再追上去了。”
  “屁话,他耍我!”黑衣大哥怒气冲天。
  “不,听小弟一次吧,大哥,你仔细想想,事情不对劲啊。”拉住黑衣大哥的蒙面青年说,“您仔细想想,一盒子金子...”
  “对呀,一盒子金子不见了!”
  “不是大哥,那可是满满一盒子金子...”
  “对啊,满满一盒子金子不见了!”
  “听我说完!大哥,你有没有想过那一盒子金子得有多重?”
  黑衣老大一愣。
  “拿着那么沉的盒子竟然如此随意...”黑衣青年低声说,“事情不对,这黄安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被制住的,他一直在戏耍我们,上一次那么多人不还让他给窜了?这人的底儿我们摸不透,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蒙面老大闻言一想,明白过来,顿时后怕:“对对,不追了不追了,管他去什么地方呢!不追了。”
  不远处,躲在小巷拐角处的黄安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追来的人,于是探头出去看看,发现那四个黑衣人竟然都走了。
  “唉...”黄安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叹气,“看来骗不住他们,那小子,有点意思。”
  他说着,一扣匣子下面浮雕雀眼,只听得机括开合,一把色如红琉璃的剑从匣子下部的夹层里弹出。
  “抱歉这次没有用上你。”黄安说着,又把剑插了回去,仰起头,不再言语。
  离此地三里之外,城隍庙旁,一男子看着四个黑衣蒙面,举止龌龊的人消失在街道的一角,问身后的婢女道:“砚冰,你知道这个书里故事和尘世常事之前差别在何?”。
  冰色的女子不语,对于主子的这种问题,她懒得回答。
  于是男子自问自答道:“书中往往只有主角占尽天数气运,可在尘世里,天之骄子从来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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