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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杀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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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各方面都变得强大,从前的猥琐行径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了,猫咪正是如此。
  这位出色的欺诈师在成为能力者后的确没再对普通人进行坑蒙拐骗,钱很重要吗?或许是的,不过那都是次要的,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再浪费时间去做这些琐事有何意义?
  ……
  凭着走向人生巅峰的目标为动力,经过不懈努力,猫咪只用了三个月,便从获得异能的常人修炼为了“精钢”级能力者,这已经不止是说明了猫咪对能力掌握的天赋,更是一个奇迹,要知道,就算是能力者也分天资的,有的能力者进阶精钢级需要的时间可能是几年,十多年,几十年,想步入“炼钰”级更是天方夜谭……
  因为猫咪本就是灯校长选中之人,于是很快就混到了一个高中部教导主任的身份,在学院崩溃的恐怖行动来临前几分钟,猫咪正在教学楼道里做着所有学生深恶痛绝的事情——查房,而当猫咪感知到袭击时,短短两秒间心里便做下了决定,先干掉打算潜入教学楼的敌人。
  在上一个傻卵的故事里有提到过,一名精钢级的能力者和普通人已经有了质的差距,而且这种差距并不是靠武装和人数就能弥补的……
  十分钟后,整栋教学楼便呈现出一副血染的地狱景象,楼道间遍布着肢体不全的尸体。
  猫咪肆虐地舔舐着嘴角的鲜血:“果然我还是讨厌使用这家伙的能力啊,一点都不雅观,不知道学生们看见会不会吓尿出来,呵呵……”
  “你说你妈呢,事后这些东西你来打扫干净?”
  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的,身边还带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猫咪记得他好像是叫北宇,因为在学院里性骚扰各年级女学生而比较出名。
  虽然基本能猜到寒灯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但猫咪还是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杀你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老动根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还要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仔来做。”
  然而寒灯似乎不打算再继续拌嘴逞口舌之快,比出了两根手指:“因为我身份的原因,很多事情我不能自己出手干预,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第二,你个工具人就不要嫌累了,现在我要你和北宇找到这个事件组织者的头目和他的母亲,一定要给他个血妈教训,这是殚见的原则。”
  听完,北宇眼睛一瞪:“你这是叫我杀他妈?”
  “不愿意吗?”
  “No,Ilike。”
  ……
  杀妈吗?
  猫咪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
  卡洛特斯的撸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毛钱,买一碗酒,——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现在每碗涨到十块,——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毛,便可以买一碟少女的新鲜丝袜,或者原味内衣裤,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毛,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手冲酒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坛子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没有水,又亲看将壶子放在热水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的监督之下,羼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头上老大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叫咖啡的男人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他身村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副犀利的眼神。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我杀你妈,你妈炸了半懂不懂的。因为他是唯一杀过一些混球亲妈的人,便有人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杀妈人。
  咖啡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杀妈人,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少女的丝袜。”便撵出九毛褶皱的纸币。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杀别人的妈了!”咖啡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杀了隔壁二五仔的妈,被寒鸦帮的人吊着打。”咖啡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杀妈不能算杀……教训!……杀妈人的事,能算杀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挨的是打,你没的是妈”,什么“我是你爹”之类的,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咖啡原来也受过训练,但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杀得一手好妈,便替人家杀杀仇人的母亲,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干不到几天,便连人和钱,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杀妈的人也没有了。咖啡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咖啡的名字。
  咖啡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杀妈人,你当真杀过人么?”咖啡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道,“你怎的连半个杀手也捞不到呢?”咖啡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我只会杀妈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几回,邻舍的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咖啡。他便给他们撕成几段的丝袜吃,一人一段。孩子吃完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咖啡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丝袜,自己摇头说,“我杀了你们的妈,老子我也不多了。”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咖啡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帐,取下粉板,忽然说,“咖啡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毛钱呢!”我才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肯威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帐。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丝袜。”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咖啡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少女的丝袜。”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杀妈人么?你还欠十九毛钱呢!”咖啡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丝袜要新鲜。”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咖啡,你又偷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咖啡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丝袜,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供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咖啡。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杀妈人还欠十九毛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杀妈人还欠十九毛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杀妈人的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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