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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475章 杯弓蛇影·黑衣再袭·建文蠢钝·重返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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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眉阴沉着脸,对朱棣低声道:“无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之所以认定神算子是萧廷玉假扮,也是怕萧廷玉坏了燕王的大计,请燕王殿下明鉴。”朱棣正色道:“我知道了。神算子,请你亮出你的脖颈,看看你是否带着人皮面具?”神算子笑道:“我若只亮出脖颈,无眉又得生出事端,我脱掉上身衣衫让你们查看便是。”撕开衣衫,光着膀子,道:“看看我是不是神算子?”众人细细打量他的上身,没有面具与皮肤粘合的痕迹,浑然一体。李景隆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神算子道:“无眉,睁大你的双眼,看看我到底是谁?”无眉自己也擅长易容之术,倘若带上人皮面具,必有人工雕凿的痕迹,神算子怎么却一点没有?但他笃定神算子就是萧廷玉,却找不出任何证据,郁闷难当,更不置一言。
  
  神算子讥笑道:“无眉道长,你别疑神疑鬼,见什么都是杯弓蛇影,你言之凿凿的怀疑我,得需要证据,可我根本是神算子,哪有什么证据。”
  
  无眉仍旧用警戒的眼神看着神算子。朱棣道:“大家伙误会一场,端酒来,我们痛饮一杯泯恩仇,为了大明基业,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切不可相互猜忌,节生间隙。”酒杯斟满,人各一杯,笑哈哈的喝入腹中。
  
  夕阳将落,李景隆带着神算子,上官瘾扶着冷飞,拜别朱棣,回到南京。李景隆当夜进宫,禀报建文说朱棣同意和谈,暂停攻城。建文大悦,重金犒赏。
  
  是夜,上官瘾与神算子、冷飞生怕那夜黑衣刺客再来行刺,仍旧在李景隆寝室外巡逻。到得子时,乌云遮月,夜色阴沉灰暗。忽听神算子叫道:“那夜的黑衣刺客又来行刺了。”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黑影正翻身入墙。上官瘾口中呼啸一声,当先抢出,余人一拥而上。神算子紧随上官瘾之后。拿铁胆的冷飞右肩碎裂,缠着绷带,左手拿着铁锤,脚下也不落下风,紧跟着神算子第三个抢出,剩余侍卫武功一般,远远跟在三人身后。
  
  三人分站三角,围住黑衣人。其余侍卫围住外围。上官瘾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行刺曹国公?这次可不会叫你跑了。”黑衣人尖声叫道:“好大的口气。我愿意上哪就去哪,你休管得着。”对着神算子抱了一下拳头,佩服道:“阁下真的是好眼力,我蹑手蹑脚、偷偷摸摸进来,自以为天衣无缝,还是叫你发现了。”神算子摇着竹筒,笑道:“过奖,过奖。上到天文,下至地理,在下还是略知一二。别说你一个小毛贼了。”黑衣人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狡黠的微笑,只是夜色灰暗,众人都没瞧见。
  
  上官瘾厉声喝道:“到底是谁指派你来的?你若说了,也许我大发慈悲,饶你一条小命。”黑衣人尖声道:“敢问你脑子是被驴踢了?上次我不是说了么,燕王朱棣派我来行刺曹国公。”上官瘾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曹国公刚和燕王棣暗度陈仓,摆明了是要离间李景隆和朱棣,道:“你哄骗三岁小孩尚可,燕王要来刺杀曹国公,就派你区区一人?”黑衣人尖声道:“来我一人,就打的你们屁滚尿流,何须再来第二个。”上官瘾怒道:“既然你不肯实话实说,我就不客气了。”话刚说完,黑衣人尖叫一声,抢先攻上。
  
  鹰爪首领上官瘾两把钢刀交叉,扬手挥出,一把刺黑衣人的肩头,另一把钢刀刺黑衣人的腰腹,手法迅速伶俐,端得上是一个武学大家。那黑衣人哎哟一声,脚下往左一踏,步伐精妙无比,竟轻而易举躲过,长剑点向首领的右肩。这一避,一出剑,一气呵成,浑然天成,手法上不知比首领快上几倍了。首领大惊,双刀收回,左右交叉,这才勉强将长剑隔开,吓得冷汗直流,要是再晚了一步,自己的右肩非得被戳一个大窟窿不可。冷飞呼喝一声,装腔作势,铁胆飞掷而出。但他擅长右手使胆,突然换作左手,一时难以适应,手法也自然而然慢了下来。
  
  黑衣人一剑未中,右脚划了一个弧线,反手一剑,点向冷飞左手手背。冷飞急忙收胆,毕竟晚了一步,手背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在一旁的神算子一直按兵不动,忽的一阵阴森的吼叫,朝黑衣人猛然偷袭一掌。黑衣人尖声一叫,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神算子瞧着黑衣人,脸上露出了担忧与自责的表情。
  
  黑衣人尖叫道:“你这个算命先生果然神神叨叨,不按套路出牌,佩服佩服。”脚下生风,向外逃窜。神算子、冷飞、上官瘾三人一起上前堵截,三人的兵器也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哪知黑衣人的步法太过精妙,左冲右突,竟然避了过去,轻轻一点,跃出了墙外,正巧踩在墙外一棵参天大树伸出极粗极长的枝桠上,微微借力,远远地落在大道上,往后回头一瞧,三人紧紧地追了上来,不禁微微一笑,发足而奔。
  
  黑衣人身中一掌,脚力渐渐不济,眼看三人追上,往左一拐,转身没入一个胡同。首领呼喝:“别要他跑了,定要抓住他,拷问出他什么来历?”神算子脚力故意放缓,跟在首领和那铁锤者的身后,拐进胡同,三人眼前登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忽听神算子哎哟一声:“不好,背后有埋伏。”闷哼一声,扑通倒地。上官瘾与冷飞大吃一惊,未等反应过来,二人头部各受一掌,闷哼一声,委顿在地,昏死过去。黑暗的胡同,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胡同突然猝然一亮,黑衣人举着火把,叫道:“廷玉哥哥,我演的如何?”神算子微微一笑,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用力撕扯,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竟是萧廷玉。萧廷玉道:“依依,你...你伤得如何?都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依依将黑色面罩揭下,嫣然一笑,道:“你刚才下手不重,我是故意装的,要不然这两人怎会信以为真,追了出来。”萧廷玉道:“那我就放心了。”借着火把的光亮将首领与那铁锤者的两处大穴封住,道:“他们天亮之前是不会醒过来了。”
  
  依依低声道道:“几日不见,我担心你得很。”她于爱腼腆,忽觉出言不妥,岔开话题道:“廷玉哥哥,你的主意真是绝妙,堪称天衣无缝,李景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算子竟是鼎鼎大名的萧大侠假扮的。”
  
  原来第一次夜闯曹府的黑衣人是萧廷玉假扮,起初他戏弄首领等人、然后谎作不敌,引众人进入一个黑暗的大房内。他所修炼的无心诀已经出神入化,在黑暗之中,辨明神算子的脚步呼吸之声,脚下无声,悄然上前,左掌捂住他的嘴巴,一掌将他毙命,将他放入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密道内,再轻轻盖上石板。然后暗中换好准备好的神算子模样的人皮面具。准备妥当,随即晃亮怀中的火折,让他们误以为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逃之夭夭。次日和其余五大高手护卫李景隆和朱棣谈判。但当孙老道与杜英彪第一次大闹中军大帐,被支开时,李景隆突然跪称朱棣万岁,萧廷玉心中大吃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神态自若。待到无眉怀疑自己就是萧廷玉之时,却早就料到有这一招,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原来萧廷玉在辽东之时,跟随丁儿学会了易容之术,这些时日精细钻研,又在依依和小花妹妹的辅助下,制作一张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一般人皮面具只是贴在脸上,背后脖颈可以轻易瞧出破绽,萧廷玉心思缜密,从头到脚做了一张全身的人皮,胖瘦高矮之处,精心处理,与神算子简直一模一样,是以当他脱去上身衣衫,无眉等人瞧不出一丝破绽。上官瘾、冷飞虽然惊诧神算子的武功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但正逢无眉意欲加害三人,神算子挺身而出,心中虽有疑虑,也只将这等细节放在心上,没有点出。
  
  从燕军大营回来之后,萧廷玉早与程依依约定好,让她扮作黑衣人再次潜入曹府行刺,打消首领对自己的怀疑。然后自己故意出掌打伤依依锁扮的黑衣人,将首领上官瘾与拿铁胆的冷飞引入胡同,自己谎称背后有人偷袭,却偷偷辨明二人所处之地,双掌齐拍,将二人打晕在地。
  
  四周追兵呼喝,程依依慌忙熄灭火折,萧廷玉将二人拖入一旁的草堆之中,附上干草,追兵是做梦也找不到这里来。萧廷玉将所历之事,简略一说,程依依道:“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萧廷玉心中早有算盘,他本想一掌拍死李景隆,但转念一想,计上心头,自己可以将计就计,明日夜里朱棣就要偷袭南京,到时李景隆根据暗号打开城门,放燕军入城。自己今夜潜入皇宫,将此事禀告建文帝,将计就计,明夜埋伏好伏兵。朱棣极为自负,等看到南京城陷,城内乱作一团之时,必然一马当先冲入城内,到时伏兵四起,捉拿住朱棣,群龙无首,南京城外的几十万燕军必然束手就擒。他简略的向程依依一说,要她看住二人,自己撤下人皮衣,马不停蹄的奔向皇宫。
  
  不多时来到皇宫城下,眼见城墙高数十丈,城墙之上守兵来回巡逻,可谓戒备森严。萧廷玉悄无声息的施展壁虎游墙功,游上高墙。等到来回巡逻的守兵走过去,他才跃上城楼,当即又施展壁虎游墙功,下到城墙里的角落中,又待巡逻的大内侍卫走过,这才施展淡若清风,朝建文帝的寝宫走去。皇宫宫殿数不胜数,但他曾经多次来到皇宫内,对这里甚为熟悉,辫好方向,像一只幽灵般游了过去。
  
  他远远的瞧见前宫偏殿内亮着微弱的光芒,殿门外数十名大内高手手持大刀来回巡逻,心念一动,从角落中跃上大殿的房顶,轻轻掀开一片瓦,向里瞧去,只见建文帝坐在案前,右手托着腮,左手轻轻点着桌面,满脸愁容,他又轻轻掀开几片瓦,待容得一人之身,从房顶轻轻落入殿内。
  
  建文帝毫无察觉,待到萧廷玉低声叫了一声“皇上”,才抬起头来,满脸惊讶的瞧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从天而降的人,满脸的忧愁瞬间被欢喜遮住,道:“廷玉哥哥,你...你怎们来了?”
  
  萧廷玉做了一个小声的姿势,躬身叩拜。然后将朱棣与李景隆里应外合,密谋攻陷南京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
  
  建文听完,满脸惊讶,细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道:“景隆绝不是这种人,朕如此信任器重于他,他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任凭萧廷玉如何苦口劝说,建文就是不信景隆与朱棣串通一气,密谋造反,且命令萧廷玉不得伤害他的性命。无奈,一脸失望的萧廷玉只得拜别建文,返回胡同,然后扮作神算子的模样。
  
  天色将要破晓,萧廷玉将二人从草堆中拖出,摆回原处,在依依耳畔呢喃一番,目送依依离开,自己则躺在胡同入口处,假装晕倒。过了一会,只听上官瘾哎哼一声,捂着头部慢慢爬起,口中骂骂咧咧。神算子武功强于那铁锤者,自应醒的比那铁锤者早,于是自己动了一下身子,哀哼一声,慢慢爬起,口中也骂骂咧咧,又过了一会儿,冷飞也醒了过来。
  
  三人虽破口大骂,但黑衣人毕竟没取自己性命,想起昨晚之事仍旧心有余悸,但那黑衣人到底是谁,受谁指派,却毫无头绪。往东一看,薄雾之下,太阳已经露了半张红扑扑的脸,三人不敢耽搁,返回了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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