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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369章 燕王朱棣·计中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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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廷玉望着丁儿之墓,这五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全又一一浮现,道:“丁儿,你放心,等我杀了无眉,报了这桩血海深仇,我便回来看你。”
  
      扭过头来,拾起一旁的侠客剑,插入后背,泪眼蒙蒙,不敢再回头去看丁儿的坟墓,迈上大道,向远处走去了。
  
      其时此地距山海关已经不远,走了没有多久,萧廷玉站在土丘之上,远远地便看到了山海关坚固的城池。
  
      他触景生情,唏嘘不已,心想:“当年我就是住在这座城池里,陪同我的爹爹和娘,好友三位叔叔,两位姑姑以及无数的英雄好汉镇守山海关,只可惜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追今抚昔,内心隐隐作痛。要想从辽东入关,进入中原,必须经过山海关,但萧廷玉万念俱灰,不愿再走山海关这伤心之地,于是折而向西,跨过辽东松岭山,进入蒙古大草原,打算再经由蒙古塞外,向南跨过长城,进入中原。
  
      如此一路奔波,这一来,已是大半月有余。萧廷玉进入蒙古腹地,远见水草肥沃,山峦起伏,心想:“四叔叔曾经对我说,当年成吉思汗就从这片土地起兵,然后跨过长城,统一了中原,却不知留下了多少孤魂野鬼。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一点不假。打仗是要死人的,只盼我大明与蒙古鸣金罢兵,化干戈为玉帛,那再好也不过了。”
  
      又走出一里地,青草旁流出河,他连日风尘仆仆,心中充满阴霾,哪还顾得上仪表,身上的衣服早已污秽破烂不堪。走到河边蹲下来洗漱,刚捧起河中清水,忽听远处群马奔腾,蹄声急迫,心想:“这里是蒙古腹地,莫非是蒙古军队来了。”
  
      顾不得洗漱,躲到山丘后。过不一会儿,一队骑兵奔了过来,只见旌旗之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燕”字,看装束便是明军无疑。
  
      萧廷玉没料想会在这蒙古腹地碰到明朝士兵,大为惊喜。他曾在山海关内待了一十四年,与城池内的明军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乍见明朝士兵,喜不能禁,当即跑了出来,大叫道:“你们可是明朝汉人军队?”
  
      这一队骑兵的首领见萧廷玉衣着破烂,胡子邋遢,一副汉人脸庞,道:“你是哪来的?”萧廷玉道:“我从中原所来。”
  
      那首领见萧廷玉目光呆滞,背后插着一柄剑,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可是掉队的明军?”
  
      萧廷玉寻思:“要想入关跨过北方边界,必须得跨越长城九边。明朝边关守卫森严,我若单枪匹马入关,也许会引起许多额外的麻烦。不如我就装作掉队的明军,跟着军队入关,那可易如反掌,轻松之极。”道:“我是掉队明军。”
  
      骑兵首领见萧廷玉神情恍惚,想必是一个人在大漠中走失,神智有些失常,也不再多想,命一名明军与萧廷玉共乘一骑。
  
      一队人马折向东,穿越一座大山,萧廷玉寻思:“不知这队骑兵属于明朝哪支部队,旗帜之上大书‘燕’字,不会是我舅舅燕王朱棣的骑兵吧?”
  
      穿过大山,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地,搭着不计其数的行军帐篷,这里便是明军大营。这一队骑兵进入明军大营,这队骑兵的首领吩咐下去,一位士兵带着萧廷玉到后军将全身污垢洗了个干干净净,换上一套军装,顿时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他心情稍好,转念又想起丁儿,不觉得又黯然伤神。强打起精神,问旁边一位士兵,道:“这是谁的军队?”
  
      那士兵白了萧廷玉一眼,狐疑的望着他,道:“你是哪来的,不知道这是燕王朱棣的军队?”
  
      萧廷玉心中大喜:“这果然是舅舅的军队,这次舅舅深入大漠,攻打蒙古,想必也在军中。”便想去中军帐探望朱棣,怎奈明军军纪严明,士兵不得随意走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快到正午,后军灶兵做好午饭,分与士兵们吃,萧廷玉多日不思茶水,见军队饭菜极为丰盛,狼吞虎咽的饱餐一顿。他吃的极快,其它士兵还未吃完。擦嘴的功夫,一个军官指着他,道:“你,过来,燕王殿下深入蒙古腹地,水土不服,身体有点不适,我熬了点姜汤,快送予燕王殿下。”
  
      萧廷玉道:“是!”心想:“我还发愁怎么才能见到舅舅,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官对待士兵呼来喝去,耀武扬威;对舅舅燕王的谄媚之心却昭然若揭,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得很。”
  
      他端着姜汤,来到中军大帐内,见朱棣正伏案沉思,心中激动万分,恨不得即刻与舅舅相认,强自压抑兴奋,道:“殿下,属下奉命端来姜汤,请殿下趁热喝完。”
  
      朱棣双目一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望了望萧廷玉,道:“嗯,把姜汤放在我案边吧。”萧廷玉曾在山海关见过朱棣,那时燕王朱棣与自己的爹爹、靖北大将军萧十三联合增兵蒙古,朱棣亲自到山海关大将军府上,共商作战事宜,其间夸他乖巧可爱。
  
      如今已是多年过去,见朱棣样貌奇伟,仍是那么神武凛凛,英气逼人,脱口而出,道:“舅”心知不妥:“舅舅日理万机,军务繁忙,我若此刻相认,多增不变,日后机会多的是。”
  
      见案上热气腾腾的姜汤转瞬即凉,斗胆道:“殿下军务繁忙,全军将士都依赖殿下一人,肯请殿下疼惜自己,即刻把姜汤喝下。”
  
      朱棣在军中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顶撞于他,更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铿锵有力的说话,听眼前的这名年轻士兵高声说的这般不容置疑,微感惊讶。
  
      朱棣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个无名士卒,见他面容坚毅,俊秀不凡,沉思了一会,道:“好,我现在就把姜汤喝了。对了,你哪也别去,从今以后,就在我身边侍奉我了。”
  
      萧廷玉吃了一惊:“舅舅这是什么意思?他识得我了?绝不可能,当年我与他想见时,我还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如今我容貌已变,且分毫没有泄露自己讯息,他如何使得我。”
  
      但能在舅舅身边,乃是求之不得,心想日后寻个良机与他相认。萧廷玉心中窃喜,却不动声色道:“是。”端起姜汤,递给了朱棣。朱棣二话没说,仰头喝下。
  
      第二日大军拔营,继续前行,穿过先前萧廷玉前来的绵绵群山,原来萧廷玉昨日所见的那支明军骑兵,乃是先遣探路的先锋。
  
      这座山叫彻儿山,连绵不绝,周边水草肥沃,景色甚美,朱棣跨于马背,却无暇欣赏,对着属下道:“命大军急速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蒙古军队就在我们附近。”
  
      萧廷玉身穿铠甲,背插侠客剑,策马跟在朱棣身旁,寻思:“听爹爹说,舅舅骁勇善战,一向料事如神,蒙古军队恐怕就在附近了。
  
      只不过两军交战,必有死伤,无路如何我是不愿看到的。倘若舅舅能和爹爹与纳哈叔叔一般,与这片草原上的蒙古军队止息干戈、冰释前嫌,边境得以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那该多好。”
  
      穿过大山时,先锋军传来急报,说不远处的大草原上发现了蒙古主力大军,且毫无防备。朱棣当即下达命令:“全军上下即刻全速奔袭蒙古军队,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从事。”
  
      军令传达下去,全军整齐划一,万马奔腾,疾若离弦之箭,兼程奔袭。出了彻儿山,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明军又奔出二十里地,却惊奇的发现,蒙古军队早已厉兵秣马,摆好了阵势,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这支蒙古大军的首领是索林帖木儿,只见他穿着金灿灿的铠甲,挥动马刀,威风凛冽的立于阵前,用汉语大声叫嚷:“你就是明朝的燕王朱棣?”
  
      朱棣笑道:“嘿嘿,我就是朱棣。你可是索林帖木儿?你这个诱敌深入之法,还算不错。看来你们在这草原之上可恭候多时了。”索林帖木儿:“这次朱元璋派你前来,那是送死来了。我今日特意在这与你一决死战。”
  
      朱棣轻蔑一笑,大手一挥,明军阵中的数十面大鼓震耳欲聋般响了起来。明军即刻变换阵型,分成前军、左军、右军。朱棣大叫一声:“冲!”若离弦之箭,一马当先奔入敌阵,抄起腰间宝刀,砍向蒙古骑兵。
  
      萧廷玉护其左右,紧跟着策马奔上去,心中大为佩服:“舅舅身为一军大将,关乎全军上下数十万将军,性命何等珍贵,却亲自冲锋陷阵,带头砍杀蒙古兵,我可要好好保护舅舅,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明军群龙无首,大军必有崩溃之危险。”
  
      明军见自己的主帅一马当先,士气大振,争先恐后的冲进敌阵。
  
      原来索林帖木儿有自知自明,知道朱棣用兵如神,向来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如若正面硬拼,无异于自取其辱,听从左右幕僚之计,诱敌深入,故意在蒙古腹地兜兜转转。朱棣深入大漠半月有余,一直苦苦找寻蒙古大军主力,眼见粮草殆尽,兵困马乏,如若再不速战速决,只能黯然撤军。
  
      索林帖木儿也并非孬种将才,他见朱棣统率的明军已到强弩之末,登时自信膨胀,诱使朱棣到此,意欲亲自打败这令蒙古各个部落谈之色变,闻风丧胆,不可一世的朱棣。
  
      谁知,朱棣反客为主,未说得三言两语,竟突然亲率大军发起总攻,索林帖木儿不禁大跌眼镜,猝不及防,惊骇异常。
  
      他未料到朱棣进攻之速竟如此之快,直如闪电。虎视眈眈、严阵以待,本以为稳操胜券的蒙古军队尚未回过神来,明军马刀已经落了下来,霎时间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仓促之间,索林帖木儿见阵脚已开始有点乱,用蒙语大声叫嚷:“给我全力进攻,后退者格杀勿论。”
  
      哪知明军骑兵彪悍异常,堪是以一敌十。蒙古大军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蒙古士兵已成一团乱麻。众蒙古士兵对索林帖木儿的叫喊充耳不闻,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尸体、马匹、兵器、将旗散落一地。
  
      朱棣在乱军之中左砍右杀、英猛无比,有如神助,无人敢当。杀的正酣,马刀挥处,抬头一瞧,无意间瞧见不远处的索林帖木儿在亲兵侍卫保护下,正狼狈向后逃窜。朱棣当即奔将上去,纵声长喝:“哪里逃!留下你的人头先说。”
  
      萧廷玉和一支明朝精锐骑兵卫队随朱棣杀出一条血路,追击索林帖木儿。众人所骑的都是脚力极快的悍马,乱军之中,奔出数里地,逐渐追上仓皇逃跑的索林帖木儿。
  
      朱棣二话不说,挥舞马刀,大肆砍杀起来。萧廷玉护在左右,随朱棣的精锐骑兵卫队大肆砍杀蒙古骑兵。霎时之间,众蒙古骑兵侍卫人仰马翻,索林帖木儿的护卫已所剩无几。
  
      忽然间四周异常耀眼,萧廷玉凝眸四望,四周高坡上都是金灿灿的人马。不光马上的铠甲武士全身上下都是金光灿灿的铠甲,就连战马也披着金灿灿的铠甲。
  
      萧廷玉和朱棣等都只瞧得见这些铠甲武士的眼睛和马的眼睛。
  
      却见索林帖木儿奔上一个高坡,拨转马头,先前还如一只待宰的绵羊,突然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露出獠牙的猛兽,大声狂笑道:
  
      “朱棣你上当了,你中了我的计中之计,哈哈哈。
  
      实话实说,你领兵确实厉害,你手下骑兵这般勇猛无敌,势不可挡,全赖于你一人。只要杀了你,明军便会一触即败,永无翻盘的余地。这是我为你在大草原上精心训练的一千铠甲武士,让你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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