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寻踪黑影路

　　萧十三内力浑厚，展开轻功疾步而行，燕朝庸施展‘淡若清风’轻功绝技紧随其后。燕朝庸极善轻功，他的这门‘淡若清风’轻功绝技，世所罕见，来去如风，无声无息，起先一直抢在大哥头里。但他内功不如萧十三浑厚，后劲不足，奔出了十几里地，萧十三奔跑如常，他却只能紧跟大哥的脚步了，笑道：“大哥，二弟对你的内功，实是佩服得很。”
　　两人一前一后，沿星罗棋布的水田疾行。
　　其时天已擦黑，萧十三远远望见前方一座小镇，不远处一个黑影若隐若现，也正疾步而行。二人见黑影人脚力不凡，显然内功不俗，怕打草惊蛇，只是远远的跟着，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动静。
　　原来萧十三赶去紫墨山庄时，便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黑影人几次闪现，实为验证自己有没暴露，却被朱大海发觉，萧十三为不打草惊蛇，查出此人的底细，佯装毫无察觉，对朱大海之觉察置之不理，燕朝庸明晓其意，故意大声，连连否定。
　　不多时，黑影人奔至小镇上的一家客栈，悄然无声，形如鬼魅的进了一间客房。萧、燕二人蹑手蹑脚，轻声飘上屋顶，掀开一页瓦片，窥伺屋内虚实。只见屋内挤满了和尚、道士，室内中央站着一个肥头和尚和一个尖嘴猴腮的道长，其余人似乎是他俩的弟子。
　　肥头和尚对戴着黑色面罩、全身黑衣的黑影人喝道：“你到底是谁？不要在这里给大爷装神弄鬼。”言语间浑不似一个出家之人。
　　那黑影人‘哼’了一声，甚是不屑，指着床上被褥裹着的一名被迷晕的少女，冷冷的道：“你们这些色胆包天的臭和尚、臭道士，强抢良家少女，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当真羞辱了佛教、道派。”萧、燕二人听黑影人是男子声音，同时想到：“佟掌门说红衣谷主是女子身。眼前这人是男子声音，他她自不是红衣谷主了。”
　　萧十三又想：“有人扮作我的模样伤了松林八怪中的老七，会不会是他？他是否也和佟不一一样，受红衣谷主胁迫，盗用我名为害江湖？”
　　只听那尖嘴猴腮的道士道：“你奶奶的，管你什么鸟事。老子想抢几个女人，就抢几个女人，想怎玩就怎么玩，再惹火我，老子就杀......”没等那道士说完，黑影人突然探出手臂，闪电般掐住那道士的颈部，眼露杀气，嘿嘿冷笑一声，手上用劲，喀嚓一声，活生生的扭断了那道士的脖子。
　　肥头和尚惊得瞪大了眼，手忙脚乱的拿起禅杖，朝那黑影人打落。黑影人侧身避过，拔出长剑，纵身一招，嗤的一声，肥头和尚的禅杖飞脱而出。
　　萧十三大吃一惊：“他...他用的是‘逍遥十三剑式’里的‘大小之辩式’。他怎么会我的逍遥十三剑式？”他十几年前自创了‘逍遥十三剑式’，却从未教授别人，黑影人是从何学来？黑影人剑招虽不甚熟练，学的也十有八九，令萧十三极度错愕。
　　只见黑影人又使出一招‘逍遥十三剑式’里的‘翼若垂天式’，唰的一剑，斩断肥头和尚的右臂。左手中指、无名指抠向肥头和尚的两目，将两颗眼珠活生生的挖了出来。
　　肥头和尚啊的一声惨叫，满脸是血。黑影人卷起禅杖，直击而下，肥头和尚登时脑浆迸裂。屋子里胖头和尚、尖嘴猴腮道士的众弟子吓的魂不附体，跪地大声求饶。萧、燕二人骇然失色，暗想：“此人手法何等毒辣，到底是什么来历？”
　　正思索间，黑影人突然揭下黑色面罩。萧十三凝眸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他浑身上下，嘴巴、鼻子、眼睛、耳朵、模样、身材竟和自己一模一样！寻思：“他竟和我一模一样！伤松林八怪老七的难道就是他？是了，他不仅扮作我的模样，更会我的逍遥十三剑式，难怪江湖上认定最近的灭门惨案都是我做的。”转念又想：“他扮作我的模样尚可理解，但逍遥十三剑式我从未教过别人，且极度难学，除非我亲自教授，否则绝无第二人可以学会。他是如何学来的？”心中萦绕无数谜团，一时难解，又似陷入重重迷雾。
　　那黑影人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六大魔头的大哥萧十三。回去告诉你们的师叔、师伯，若想寻仇，我萧十三随时恭候大驾。”纵身过去，手臂抄出，抱起床上的少女，用内力推开房门，飘然而去。
　　萧、燕二人轻声跃下房顶，各自展开绝顶轻功，暗中远远地跟着黑影人。一连数日，黑影人都在杀掉武林一些门派的掌门人、大佬后，以萧十三的模样示人。萧十三暗想：“这黑影人当真卑鄙，杀了人以我面目示人，嫁祸在我身上，真是万分歹毒，日后这些门派的弟子把账都算到我们六大魔头身上了，必须查清这人是谁，与红衣谷主什么关系？嗯，他定与红衣谷主关系匪浅。”
　　燕朝庸低声道：“大哥，这黑影人不像受了红衣谷主的胁迫，莫非他与红衣谷主是一伙的？”萧十三低声道：“此人武功高强，绝非一般高手。不过，黑影人杀的尽是些败坏武林的下流之辈，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遂了我们的心愿。先别打草惊蛇，再跟他几日，我们早晚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这一跟，又是十几天的光景，黑影人杀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的无耻败类，江湖上霎时传开，说六大魔头萧十三血洗江湖，大小帮派谈之色变。每次下手，黑影人如出一辙，先用不甚熟练的‘逍遥十三剑式’杀人，后以萧十三的模样示之众弟子，下手令人发指，萧十三不敢小觑了黑影人。
　　这一日来到扬州边上。扬州古称‘广陵’、‘江都’，自古风景如画。诗云：扬州琼花观里花无比，明月楼头月有光。华省不时开饮宴，有司排日送官羊。银床露冷侵歌扇，罗荐风轻袭舞裳。遮莫淮南供给重，逢人犹说好维扬。
　　黑影人快步进了扬州城。城内繁华栉比，尽是身着绫罗绸缎、举止大方、挥金如土的达官贵人，比之萧燕二人路上所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确有天壤之别，实是造化弄人。黑影人去到城南，转身进了一个大客栈。萧、燕二人尾随其后，抬头一看，牌匾上四个大字‘红花酒楼’，均想此名实富韵味。
　　两人扮作食客，大摇大摆走进客栈。大堂内人头攒动，食客众多，两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酒保笑脸相迎，萧十三随意点了几盘菜，要了一大坛扬州有名的曹蒲酒。燕朝庸坐定之后，看似漫不经心的，斜光却目不转睛盯着黑影人，生怕有一丝闪失。黑影人在大堂内转了几转，在酒保陪同下，优雅的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客房。
　　燕朝庸低声道：“大哥，黑影人上了二楼客房。他举止怪异，似如女人走路，不知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萧十三道：“他的确诡异，不过逃不出咱们的掌心。先不管他，吃饱了再说。”
　　片刻间，酒保端上了一盘扒烧猪头、一盘琵琶对虾、一盘菊花海螺、一盘清炖蟹粉狮子头，外加一坛曹蒲酒。坛盖一开，酒香四溢，两人一路风尘仆仆，肚中早就饿的咕咕直叫，连饮数碗，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燕朝庸一边吃，一边斜眼盯着楼上。忽然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二楼那间客房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红衣，面遮红纱的女子轻盈的走了出来。只见红衣女子纤腰细腿，体态婀娜，虽看不见面容，甚是妩媚动人。她步履轻盈，摇曳生姿，装束与待字闺中，准备出嫁的黄花闺女别无二致。
　　那红纱纤薄，隐约透明。燕朝庸鹰目一聚，斜眼瞧去，若隐若现中，那女子约莫三十岁年纪，两颊嫣红，略施粉黛，肤质滑腻，略显妖艳，虽无法看透面部全貌，端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燕朝庸大为疑惑，头微微一歪，低声向萧十三道：“大哥，刚才进客房的，是乔装成你模样、身材高大的黑影人，过了片刻，为何出来的是娇小妖艳、婀娜风雅的红衣女子？莫非......”突然想起黑影人上楼时姿态优雅的模样，恍然大悟：“原来这红衣女子就是那黑影人，是这红衣女子女扮男装，易容乔装成大哥的模样。”
　　两人忽然同时大惊：“莫非...莫非她就是红衣谷主？”
　　酒保堆笑着来到红衣女子的面前，见她明艳绝丽，不由得一痴，满脸通红，殷勤道：“哎哟，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去和小的说，小的立马给您办。”
　　那红衣女子道:“少在我面前溜须拍马。你肚子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么，你不过是贪恋我的美色。”
　　此言一出，酒保固然一怔，萧、燕二人更是心头一惊：“她果然就是黑影人。”原来红衣女子竟是一口男人腔调，与黑影人的口音一模一样。红衣女子察觉自己口音不对，对酒保怒道：“愣什么愣，再看我挖掉你的双眼。”此时声音已换成了三十岁少妇的腔调。酒保又是一怔，连连赔笑，模样甚是憨态可掬。
　　萧十三低声道：“这红衣女子要真是红衣谷主，就再好不过了。我虽年少轻狂，与少林、武当、太极等诸派结怨，可想破脑袋也不知何时与一个女子结怨，她为什么要陷害我？”燕朝庸道：“大哥，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现在抓了她，她恐怕不会吐露实情，咱二人就偷偷跟着她，暗中查明这红衣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如何？”萧十三点头称是。
　　两人按兵不动，佯装痛饮，待那红衣女子吃过饭走出酒楼，便即悄悄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