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值守

　　“这……”犹娜咬了咬牙，她本想在苍岚身上赚一笔，但可惜还是被苍岚看透了心思，即使在伊里古泽，血首乌也绝不应该这么贵，作为商修总要以利益为本才能获取业力。
　　“拿走吧！”犹娜最终下了决定，她从这笔交易中几乎没有收获，但至少没有让自己承受损失，否则真的运回内陆城市卖掉，的确会损失惨重。
　　苍岚于是探手入袖，在柜台上放下三只金砖，外加四根金条，这是车凌娇从冰室差事中给他的全部报酬，总共三百四十万业币。
　　“这……似乎还差六十万。”犹娜扫视一眼柜台说道。
　　苍岚转向车长今：“世姐，不足的部分，劳烦你帮我打个借据，一个月后我来归还。”
　　“啊？！”车长今狂皱眉头，伊泽城的各大部落有通行的借贷协议，不过只有世子身份才有这项特权，并且都不敢轻易使用，因为一旦超出了借贷期限，将会附加巨额利息。
　　“六十万而已，世姐不会以为我还不起吧？”苍岚故意摆高姿态，实际上以车长今的财力，还真还不上这六十万，他这么说是给犹娜听，免得让她瞧不起车犁部落。
　　“呃……好吧！”车长今咬着牙用玉笺打了一道借据，她现在才意识到，苍岚让她帮忙买药，根本原因并不是杀价，而是帮他打借据！
　　犹娜收下借据后露出笑容，把六株灵药递给苍岚说道：“记得一个月内必须还债，否则利息可会越滚越大！”
　　“嗯！”苍岚闷声回道，犹娜对车犁族的境况似乎十分熟悉，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深度怀疑苍岚的还债能力，不过这无需担心，因为他要是还不上，车犁部落必须替他还。
　　“对了，你怎么称她为世姐？难道你是……”犹娜忍不住问道，这是自始至终她最大的疑惑，车犁族的世子他都认识，但却从未见过苍岚，而且他脸上还有罪印标记！
　　“不错，我是个囚犯，而且还是车犁族的世子，你有什么意见吗？”苍岚凑近她的脸庞说道，他对犹娜的怀疑深感烦躁，但却又无从发泄。
　　“没……没意见！”犹娜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这么狼狈的世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身上穿着一件破旧衣服不说，连脚上的鞋履都露出了脚丫子！
　　“快走吧！”车长今羞于面对窘困局面，一把拽过苍岚的衣袖，拉着他向门外走去。
　　“欢迎再次光临！”犹娜默笑一声，看着他们的身影喊了一句。
　　“都怪你，没钱买这么多血首乌干嘛？这下被人耻笑了吧？”车长今在半路上不满地咕哝道。
　　“当然是用来炼酒，不过除了血首乌，我还需要一些上品灵谷，你手里有没有？”苍岚直截了当地问。
　　“你又想打我的主意？没有！”车长今拒绝得更干脆。
　　“没有才怪呢！你每天所吃的上品业餐，都要用上品灵谷来炼制，而且为了预防绝收，每个世子手中都要有一定数量的谷种，你要是不给我的话，那六十万欠款我可还不上！”
　　“你……你真是无赖！”车长今气呼呼地瞪着他，六十万欠款是用她的名义借的，一旦还不上钱，最终倒霉的是她！
　　“放心，我又不是白用你的，你的宫蕾株虽然已经改造完成，但距离成熟至少还要六个月，我再传授给你一道催熟业术，这样一个月之后就可收获！”苍岚漫不经心地道。
　　“真的？”车长今转怒为喜，兴奋之下又拉起了他的手。
　　“当然是真的，不过收获之后再种什么，你可想好了？”苍岚反问她道。
　　“稻、黍、稷、麦、菽，无非是这五种最常见的灵谷，车犁族现在只剩下麦种，其它的灵种早就遗失了，好在蓬胡和禾息两个部落有稻黍和稷菽，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
　　“哼，照这样下去，车犁族迟早要无谷可种，接连不断地持续栽种这五谷，你们的修为进步也异常缓慢，业餐的品质低劣，整个伊泽城的业修也都难有作为！”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这里远离内陆，灵种购买不到，优秀的农修也不肯来，我们自己又培育不出新的灵种！”车长今懊恼地抱怨道。
　　“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伊里古泽，还有一个地方能够获得灵种？”苍岚低声说道。
　　“什么地方？”车长今惑然皱眉。
　　“圣泽山脉！”苍岚凝视着她，脸上透出神秘之色。
　　“圣泽山脉？！”车长今把眉头皱得更深，那依然是伊里古泽的一部分，不过没有人知道山脉的尽头是哪里，而且圣泽山脉终年被积雪覆盖，怎么可能会有灵种存在。
　　“你知道伊里古泽这个名字的由来吗？”苍岚再问道。
　　车长今：“传说……数千年前有个伊里古族，他们建造了一个王国，后来王国覆灭，伊里古族随之消失，王国也永远沉没到了这片古泽之下。”
　　苍岚点头道：“王国虽然覆灭，但遗迹依然还在，只是没有人能找到罢了。”
　　车长今恍然大悟：“你是说……伊泽古国遗迹就隐藏在圣泽山脉之下？”
　　“不错！你们车犁族的祖先在伊泽国覆灭不久就来到了这里，并且为了测探地脉，曾经在方圆数千里内留下过九道石垄，其中的一道恰恰就在圣泽山脉！”
　　“你是说九垄田碑？这个我知道，九道碑玦就在祖祠里供着，它可以随时监测方圆数千里内的地质和泉脉变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作用。”
　　苍岚露出一丝怪笑：“你能不能把九道碑玦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车长今警觉地问。
　　“我要去一趟圣泽山脉！”苍岚沉声说道，这实际上是他来伊里古泽的真正目的，也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去那儿做什么？”
　　“当然是寻找灵种！”苍岚一本正经地回道。
　　“哼，不可能的！伊泽国遗迹即使存在，经过数千年的埋没，也不会有灵种遗留下来，更何况车犁族祖祠由祭恭大人看守，我根本进不去。”车长今三番两次被他利用，再也不肯轻易相信他。
　　“车凌娇是你姑姑，你去祖祠祭奠祖先有何不可？我是为了车犁族的兴亡着想，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苍岚欲擒故纵，把头侧向一边自顾行走。
　　“再信你一次，你要是找不到灵种，我就让姑姑收拾你！”车长今跺了跺脚，咬着牙跟上了他。
　　回到部落之后，车长今如约给了他一部分上品灵谷，他则再次传授给车长今一门催熟属性的精品业术——筑激诀！
　　有了上品灵谷和血首乌，再加上院子中的精品灵泉，他轻车熟路地炼制出了能够强化业炁、提升业术威能的灵酒——亢元酒！
　　随着风寒持续肆虐，伊泽城面临的危机越来越严峻，灵植在冰室的防护下虽然保住了，但外在的威胁却依然存在，那便是横行于整个伊里古泽的无尽恶灵！
　　大多数恶灵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中都选择了蛰伏，寒阴骨尸却偏偏最喜欢这种天气，它们身形敏捷，在十几丈高的城墙上如履平地，每年深冬，总会如期而至到伊泽城祸害一番。
　　各大部落为了自保，会派出人手在自己的领地内日夜巡逻，一旦有寒阴骨尸出现在城墙上，就会集中力量消灭它们，将它们阻击在族寨之外。
　　负责巡逻的人由各大世子轮流值守，每一轮值守三天，大寒时节结束之后，寒阴骨尸的活动会越来越少，直到彻底绝迹。
　　世子们的修为各有差距，手下的囚奴数量也并不均衡，所以值守的次序并不是自己说了算，通常都是由布蒙先做统筹，由酋长确定后再部署落实。
　　由于圣泽山脉爆发雪崩，风寒比往年更加强烈，致使今年入侵伊泽城的寒阴骨尸格外多，各大部落已经有数百人惨遭血洗，这让他们格外忧心忡忡和严阵以待！
　　“岚世子，接下来的三天，由你负责巡逻本族城墙，你可要尽心职守，不能放一只恶灵进来，否则，可是要受到族罚制裁！”布蒙阴恻恻地向他吩咐，目光中尽显阴狠！
　　“哼，大寒第十天，是寒阴骨尸攻击伊泽城最疯狂的时段，你让我这时候值守，分明是不怀好意，而且我手下只有两个弼奴，怎么可能守得过来？”苍岚怒声斥道。
　　“嘿嘿，谁让你太逞强呢？所有世子当中，公认为你的实力最高，所以最适合值守这个时段，至于人手嘛，杂役院的囚奴随时供你调遣，前提是你要独自负责他们的业餐！”
　　“杂役院的囚奴？被其他世子挑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苍岚对布蒙越来越感到厌恶和痛恨，这个人阴险狡诈，而且实力不俗，迟早是一个祸患。
　　“哼，我说过，你早晚会落到我手里，到时候让你生不如死！”布蒙恶狠狠地说完，狂笑两声之后才一脸得意地扬长而去。
　　苍岚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略沉一番便前往了议事厅。
　　车凌娇果然在场，她似乎早就预料到苍岚要来找她，所以提前等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