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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圈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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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心在家里一直等,但她只等到了徐长志和邹一倩以及邱艳玲。一倩道:“一直没见你来,我和艳玲就来看看。”
  兰心道:“我在等一个朋友。”她看了看门外,还是不见明轩身影。
  艳玲问道:“你等的人不是徐少爷吗?”
  兰心有些失落,低头说道:“或许他有事绊住了脚,来不了了,我们走吧。”
  徐长志跟在兰心身边,他细细打量兰心,只见兰心衣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衣裙从上到下没有一粒珠翠一朵绣花,这样朴素整洁的她更让人感觉气质脱俗。徐长志东一句西一句的和兰心说着话,但兰心的眼总是向着前方的人群张望,不一会,她看见了芝凡和仕杰,在他们身边的那人影是明轩。她渐露微笑,美丽的脸庞慢慢变得红润,眉眼之处,尽显娇羞,此时的兰心,美极了。她慢慢走向明轩,明轩也看见了她。两人默默不语却心意相通。芝凡看见兰心一行人来了,她道:“总算来了。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顾明轩。这是邱艳玲,邹一倩。”明轩一一招呼。
  徐长志见了明轩惊讶道:“明轩,你怎么来了?”
  明轩道:“玉常和林蔓也来了,他们在码头等着我们,我们走吧。”
  大伙说说笑笑的往码头去,徐长志走到街边,他拨开大树的枝叶,玉常和林蔓果然在码头。他快步跟上人群,正想和明轩说话,忽听得兰心对明轩说道:“以为你不会来了。”
  明轩道:“刚才遇见仕杰和芝凡,就和他们多聊了几句,让你久等了。”
  徐长志跟在明轩和兰心后边听着两人的谈话,他心中忽然有点嫉妒。见两人聊得正开心,他跨上前去道:“原来二位早就认识,我还想着做中间人介绍一下,看来是用不着了。”
  兰心身旁的邱艳玲接过长志的话说道:“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也可以是我的朋友,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今天我认识你,明天你认识他,后天他又认识他,转来转去还是在这个圈子,时间久了大家自然都认识了,也无所谓介绍了。”
  走在前面的邹一倩听见邱艳玲说了这么一堆理,她转过头来笑着说:“平时你就像个妹妹,今天说的这一席话,让我觉着好不习惯。”一倩穿着一件浅蓝色碎花连衣长裙,腰间系着的紫色腰带将她的身材比例划分的刚刚好。
  兰心也打趣道:“的确如此。”
  艳玲得了赞美,开心地仰头微笑,她衣服上绣着的黄色向日葵正迎着阳光绽放,如同她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她拉着兰心追上一倩,又将芝凡从仕杰身边抢了过来,四人手挽着手并排走在最前边,她们色彩斑斓,性格各异,如同一道四色彩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明轩看着这几位如花一般靓丽绚烂的女子,他的眼神总是落在兰心身上。
  玉常带着林蔓已经到达码头,他在人群中看见明轩长志和一群陌生人往自己这边走来。玉常爱热闹爱交朋友,一路同行的人多,他当然高兴。汇合后,明轩长志连忙相互介绍,大家年纪相仿,男性潇洒自如,女性知书达理,大家站在码头边说话聊天等渡船,好热闹!过往船只停靠,上上下下的过客总是羡慕的望着这群神清气爽的年轻人。此时,过江的船来了,郑仕杰招呼大伙道:“船来了,大伙走吧。”
  过江的人很多,人们都往前挤,错过了这班船,又得等许久了。芝凡见船仓快满人,她道:“人太多,太挤了。”
  仕杰道:“将就吧,否则又要等下一轮了。”
  芝凡回过头对明轩道:“我知道顾少爷最讲究了,不如你去租条船吧。”
  明轩道:“我糙皮糙肉的,不像孙大小姐那样娇气。”
  芝凡不依不绕,她将兰心拉过来,道:“我到没什么,不过兰心这两天不太好,我担心她坐那么挤的船会难受。”
  兰心不知所措,“我……我没……没有。”
  明轩看了看兰心,他小声骂芝凡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我一直很聪明啊。”孙芝凡得意地笑道。
  明轩往江的另一头去了。
  兰心见明轩走后,问芝凡:“他惹你生气了?”
  “当然!他给你来来回回写这么多信,居然没有一句话是问候我的。还拿我当朋友吗!”
  “他哪里知道我们俩认识呢?”
  “你瞧你,还没嫁给他就替他说话,你俩的确很配,都重色轻友。”
  芝凡的玩笑话说的兰心害羞极了,她低着头不理芝凡了,转身和一倩一路。明轩已经和船家谈好,他招呼大家上船。昨晚刚下过雨,道路湿滑,长志跟着兰心,细心地照顾,明轩站在船前,一一看在眼里,他想做的长志总赶在他前头。大家挨个上了船,兰心,邱艳玲,邹一倩坐一边,长志则坐在兰心身旁,他总是不放过任何接近兰心的机会。玉常林蔓,郑仕杰和孙芝凡坐另一边。明轩最后进船仓,见兰心身边坐着长志,瞬间觉得此地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干脆又回到船头。风吹着江面,起了层层涟漪,江边两岸绿荫成片,翠竹摇曳,景色宜人。船靠岸了,明轩跳下船,替船夫将绳索系在大木桩上。然后扶着船上的各位女士一一下船。玉常对这一片很熟悉,他走在最前边,明轩和他并排而行,长志跟了上来,三人看着悠悠江水,船来船往,船桨划过天际,轻挑细浪,溅起粒粒碧珠。若是到了傍晚,江边两岸船舶停靠,灯火船影,别有一番景象,此情此景,明轩想起了南京的秦淮河,他感叹道:“我们离开南京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可我感觉像过了好几年。”
  徐长志道:“你觉得光阴似箭,我却觉得时间慢如蜗牛,迟迟不肯走完。”
  明轩道:“不知南京近况如何?”
  玉常道:“都被日本人占领了,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轩道:可惜了,多繁华的一座城。”
  长志道:“民国政府丢的不止南京一个城市,全国上下到处都是日本人,我们真要把日本人都赶出去,此任务艰巨困难。”
  明轩拍拍长志的肩膀道:“保家卫国的事就交给像你这样的有志之士了。”
  玉常道:“好好出来游玩,你俩能不能别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说完又指着前边的路道:“从这里过去就到凤井山脚下了,大家快点,上边儿风景美着呢。”说完先往山脚下去了。
  玉常走后,只剩下长志和明轩。长志看了看明轩道:“从前你比我更忧心国事,心中只想着如何拯救这个残破不堪的国家,但自从回南溪后,你变得太多,上次去重庆救助,我以为你会来,可是你并没有。一个人性格的改变真的有这么快吗?”
  明轩笑道:“哪有?我每天都看报纸很关心国事的。”明轩见长志不说话,心中全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又继续道:“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顾家的独子,如果我深陷危险或者命丧黄泉,我身边的人该如何。”
  徐长志叹口气,缓缓地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亲人可以牵挂。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没有情感,他注定是孤独的。”
  明轩道:“你会遇见让你牵挂的人,或许,你已经遇见了。”
  长志看了看明轩,他眼神闪烁问道:“你和兰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明轩直言道:“刚回南溪时,偶然遇见,”说完他转移话题道:“最近救国会特别忙吧?我看大家都服从你调遣。”
  “也还行。不过……在救国会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身份特殊,南溪这边的事情比较复杂,为什么我没接到一个任务?”长志心中很疑惑。
  明轩说道:“我想应该是曾科长考虑到事情的周全性。你先好好做吧,不要太急,总会有机会的。”明轩不再说话,回头看仕杰等人还没有跟上来,故意放慢脚步。他与兰心远远相望,眼神却充满了无限情意。细心敏感的长志发现两人关系不同寻常,他心中的嫉妒开始点点蔓延。他既想向明轩确认又害怕知道答案,终于他鼓足勇气,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和兰心……”话未说完,玉常的声音突然想起:“你们快点,一会就到中午了。”
  原来已到凤井山脚下。长志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堵到嘴边,他只好作罢,等以后再找机会向明轩证实。大家陆续跟了上来,向山上走去。
  兰心、一倩、艳玲和林蔓四人走到了起,聊的喜笑颜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芝凡和仕杰两人慢悠悠的走在最后。林蔓认识了兰心几人,开心得不得了,她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红晕,白色旗袍上绣着的粉蝶也似活了一般。她与兰心聊诗词歌赋,聊西厢红楼,聊西方文化。一倩笑着对林蔓道:“你没上过学堂,懂的比我们这些上过学的人还多呢。”
  林蔓道:“我班门弄斧,你们别笑话我就对了。”她又道:“我也喜欢宋词,最喜欢李清照词。”
  兰心道:“从前我也喜欢婉约派,读多了就觉得腻,又开始读豪放派,读久了也觉得大家一个样。若说自己最喜欢的词人,应该只有苏轼和辛弃疾了。”
  林蔓羡慕兰心等人可以去学校学习,艳玲见状,说道:“你如果想来上课,那就来呗,我们老师是最和蔼可亲的人呢。”林蔓听后又高兴起来。。
  艳玲又继续说道:“明天一早你来我们校门口,我悄悄带你进去。”林蔓心中高兴不已,她憧憬着美好的一切,即便小时候的她受过许多苦难,但她从不抱怨,用她那颗最善良最温暖的心去面对现实。
  大家走在上山的路上有说有笑,热闹不己,唯有一人不合群,心情稍稍沉闷,邱艳玲偶尔回望掉队的长志,细心的她似乎看出了徐长志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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