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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兵行险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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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不知不觉,来王城已经一旬了。
  来雒阳之前,庄清对自己是信心满满,把朝堂上可能碰到的情况都预想了一下,言辞是无懈可击。
  然而,却没想到直接被周廷冷处理。
  为什么他们就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秦国长平战后,猛攻邯郸,北攻太原,看起来挺厉害,实际上危机四伏,破绽百出,强弱很可能异势。不抓住这个机会,给秦国致命一击,还等什么呢?
  庄清觉得,朱英说的对,还是应该主动去会会周国的头面人物。
  刚到周国的时候,情况不熟悉,人也不了解,不知该去会会谁,现在知道哪些人的意见很重要,就好办些了。
  这事情耽搁那么久,周公把他们直接晾着,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这怎么能行?
  庄清还曾去宫门求见,连门都进不去。
  这样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难道该坐着等他们通知滚蛋?
  庄清自己判断是,周国其实也认可他对形势的判断,但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决心。
  吴兴是楚国驻雒阳的驻馆大夫,对于周国的内部情况的了解,可以说略等于无,但好在有个苏弃住在隔壁。
  庄清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苏弃,这小伙子很健谈,心里也没什么城府,熟了以后,小酒一喝,这个洛阳城里你想知道什么他都能跟你说。
  苏氏是洛阳的望族,几百年前的苏国后裔,苏氏在周惠王时期支持王子頽,史称王子頽之乱,苏氏最后失败,失去了全部土地,一部分族人就在洛阳为民。到了几十年前,出了苏秦、苏代、苏厉兄弟,是当时最著名的纵横家。
  当时天下合纵,以苏秦为宗。声势煊赫,真正的一夫怒而诸侯震恐。
  苏厉晚年在路上捡到个孩子,就交给儿子养,起名叫弃,但还没长大,苏厉就死了。苏弃的义父自己一堆儿子,也难得理他,还没等给他取字也死了,所以苏弃就有名无字。
  苏厉的子孙多,死后儿子们分家,家产都不够分的。
  苏弃作为苏厉的孙子辈,又是养子,义父再一死,兄弟更不怎么待见他,能推荐给宫里当个侍卫,以苏氏几个老兄弟死后苏家败落的势头,就算很不错了。
  分配了一所房子,也就三间一进,配个老奴看家,差不多就是各走各路,不想管他的意思。
  因为吴兴的缘故,同时感觉庄清也拿他当兄弟,苏弃才把自己家这点隐秘而伤心的事告诉他。
  庄清有一天,直接问他到底跟吴兴什么关系。
  苏弃也不藏着,告诉他,在王城以西,是一大片山区,那里靠近秦国的宜阳铁山,有一伙人专门私带矿石出山,吴兴就做这项买卖。
  庄清听到这里大惊,这可是大买卖,吴兴这么有钱?
  苏弃嘿然一笑,吴大夫也不是很有钱啦,在洛阳这块地方,算是小打小闹。但是半年前出了个意外,铁山那边,出了点问题,私带矿石的人被秦国抓了很多。
  吴大夫的钱已经付了,矿石却被秦国截了。吴大夫亲自找去,那人拿不出矿石,就把他绑了,想送给秦国官府,还能领个功劳。
  你救了他?
  然也。我刚好路过办事,救了他一命。
  苏弃说这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庄清没细问他怎么救的,因此他也没必要告诉他,不杀人哪能救人?
  因此,吴兴跟他算是过命的交情,认了这个小弟。
  庄清跟苏弃混得熟络,苏弃知他对周国朝廷的情况感兴趣,就把自己道听途说知道的都说给他听。
  比如谁是谁的亲戚,谁跟谁不对付,谁是韩国的,谁是秦国的,谁又是魏国的,谁有恩谁有仇,知道的都说。
  别小瞧这些事情,用现代点的词汇来说,这就是周国朝廷的“权力和利益结构”。这些隐秘的事情,在朝廷里是无人不知,出了朝廷却无人晓得。
  你都搞不清楚一个几乎还是孩子的苏弃,为什么那么熟悉朝中大人物们之间的权利结构关系。
  只不过,对于一个刚刚进入宫廷的十八岁侍卫,消息是不是可靠?
  好在,庄清也不仅仅只有苏弃这么一个消息源,不时也会有些周国的人士跑过来,也能听到一些。
  庄清准备了些礼物,也不乘车,带了个军士当随从,顺便也体察下雒阳民情,往国相御展家去。
  然而,真是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去。御展是真病了,杜门谢客,听说怕是病入膏肓,都不能说话了。
  就算接见你,跟他聊也没什么用了。
  庄清只好回家,让军士先行回去,自己就在雒阳闲逛。
  对于雒阳,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很强烈。他知道自己曾经在雒阳生活了好多年,但却想不起来多少事。
  雒阳的一草一木,民房街道,亭台楼阁,看着像旧相识,却仿佛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正迷离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走得很快,仔细一看,怎么感觉好像是朱英?
  人影重重,远远的看不真切,庄清就追了上去。
  追了几个巷子,人影不见了,却来到了一所房子面前。
  这是间普通的民宅,门口冷冷清清,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还有点破旧,但不知怎么,走到这里,庄清心里一激灵,停住了,过一会,似乎若有所思,上去拍门。
  俄而,出来一个老头,打开半扇门,盯着庄清。
  庄清似乎很踌躇,半晌才拱手问:“是司马莫之的宅第吗?”
  老头不说话,往后面瞧了瞧,把他让进来。庄清过了影壁,略一迟疑,站住了。
  老头顺手把门关了。庄清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左右走两步,头仰着,闭目轻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
  从屋里面又走出一个老头,司马莫之,站在房门口望着庄清,庄清也望着他,就好像在朝堂上,宴席上,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庄清内心很困惑,因为这一场景,好陌生,又好熟悉。
  很多人都会时常有这样一种错觉,就是我们在做着某事,或到了某地,或说了几句话,突然会觉得自己以前做过这件事,到过这个地方,说过这样的话。恍惚之间,庄清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跟司马莫之应该很熟悉,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但另一个感觉,这其实是第三次见面。
  司马莫之盯着他看了很久,亲切地说:“你来了?”
  “诶,这个,是,我来了。”
  司马莫之站在阶上,见他站在树下,微笑着说:“这棵桃树,今年结的果子不多。”
  “我……足下是太史司马莫之先生?”问完,忽觉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司马莫之没有回答,却指着开门的老头,微笑言道:“这个哑仆孟公,曾经给你送过信,你不记得了?”
  “哎呀,哎呀……真是俭朴,老先生住的真是不讲究。”
  几句莫名所以的寒暄,全部答非所问,显得很尴尬。
  按理说,双方不是太熟,应该是另一套词,因为初次拜访的人,应该要十分热情、亲密,好像打小就认识一样,话要说透说明,不要打哑谜。
  而熟人见面,就应该要疏淡一些,要一切尽在不言中,不必句句话都点透,要有心照不宣的灵犀。
  司马莫之跟他说话,好像几十年的老朋友,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只需要“哦”一声就足够了。可是,庄清的反应明显不是。
  问的和答的明显不在一个话题。局促,尴尬。
  司马莫之看着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莫名其妙地说:“看你如此神色,也就是说,其实你还是没想起什么来?”
  庄清两眼茫然,语塞。
  司马莫之掏出一块玉佩,问:“见到此物,可有所感?”
  庄清忽然眼神散乱,喉咙哽咽。
  司马莫之叹道:“那,你进来坐吧。”
  司马莫之转身进屋,庄清腿脚僵硬地跟着进去。
  司马莫之的屋子,堆满了书籍,只有一张小小的几案,地上还有两三张散乱的草席。庄清选了张看起来干净点的草席跪坐下来。
  司马莫之也不说话,拿了卷书自顾自翻着。
  半晌,庄清的声音响起:“很奇怪的感觉。我路过这里,忽然就知道这是你的宅邸,我就是很想进来,可是到底要问什么,我却不知道。”
  司马莫之把书一扔,说:“我认识你有40年,我们是总角之交,但你认识我只有20年,因为,20年之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庄清听了很惊讶。
  “这房子是我好多年前的旧宅,已经有点失修了,平常就这个哑奴照管。我有时间就蹲在这里,这里可以帮助我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今天好巧,我也猜刚进来。”。
  司马莫之又举起了刚才那块玉佩,在庄清眼前晃动,喃喃自语:
  “20年前,你忽然来找我,给我这个玉佩,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忆起一切,就会来找我,并且把这个玉佩还给你。但是看起来,你好像不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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