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庶子

　　“少爷，时辰晚了，快用些早饭，该到聚会堂那里报道了。”玉儿提醒道，“我跟你找出一顶帽子，你带着，把脸遮一遮。”此时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下巴还在肿胀。“算了，戴帽子反倒太碍眼了，我把衣领子树高一点就行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的。”我平日里话就不多，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因为什么原因被影响，我一直跟那些兄弟姐妹们保持距离。
　　穿过鸟语花香的亭台楼榭和精致的朱漆长廊，映入眼帘的一方高阁，正中牌匾上金笔红木，“聚会堂”三字龙飞凤舞，但遒劲过分，却工整不足，给人飞扬跋扈之感，雷神身为龙神帝国的重臣，武功天下闻名，但字就很一般。
　　进了聚会堂，里面已经是熙熙攘攘，站着三四十个雷神府里的子弟，这些人说好听点，都是雷神庶出的子女，难听点，不过都是些豢养的家眷，有的从出生就没见过雷神本人，而真正亲近的嫡子，雷鸣、雷傲等都住在他的雷府里。雷神府，雷府，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唉，咱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说话的是沐青，沐姨娘的儿子，平日里我俩有些间隙，这话不是对着我说的。
　　“是啊，咱们也是个大家族，像这样的人家，各个亲属子弟早就该有专请的老师，教人识文断字，并有武师，教授武义，哪像咱们，天天在这混日子！”叹气的是柳云，柳姨娘的小儿子，是个见谁都和气，但也很贼的小子。
　　在龙神帝国，只有贵族子弟才能有姓，比如雷奥和雷鸣，跟随父亲姓雷，而我们这些庶出则没有这个资格，只能跟随母姓。我叫靳风，还有柳云，沐青，都是跟随母姓，而库奇，小福，玉儿这些下人还有平民，只能有名，不会也不准有姓氏。
　　“你还不知道吧，那雷府里早就请了先生和武师，先生都是有名的老师，教授武艺的也个个都是大战师！人家那才叫亲子弟，咱们算个屁！天天在这干些跑腿的活！”沐青抱怨道。
　　跟平时一样，这些人又是一如往常的发牢骚。“也难怪那大少爷雷虎九岁就成就战士了呢，现在听说已经突破成就三级战士了！”我知道自己跟雷虎无法比拟，此时佯装不听，但嫉妒还是让心中一紧。
　　这时旁边的侍女菲儿也跟着回过头搭话了，正好看到了我的脸。“唉呀，靳风，你的下巴怎么了？”这时候柳云也注意到了我的脸，却是一脸幸灾乐祸，“是啊，靳风，你脸怎么肿的这么大！”我心中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菲儿姐问你话呢！”没想到一旁的沐青却突然脸一沉，冲着我命令道。我俩虽然一直不对盘，但也都有意的相互回避，还没有爆发过冲突，为什么这时候发疯？知道了，听说他最近正在追求菲儿，现在当着菲儿的面，故意找茬，这是在拿我摆威风，可惜找错人了罢!我不客气回敬道：“关你屁事？”二人已经是剑拔弩张。
　　“别说了别说了，大管家来了！”就在这时，柳云赶紧作和事佬。果然，稳如泰山的刘大管家走了进来，这老头一副地包天的脸，绿豆般的眼睛却聚着精光，个子不高，浑身却带着一股威严，他一进屋，大堂里瞬间安静。
　　“各位身为雷神府的子弟，就应该知道不能坏了雷神府的规矩，雷神府不养闲人，不允许有好吃懒惰的人！这是各位这个月的派遣，王启，你给发下去，一人一份。”老头说话中气十足，不容置疑。下面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出声。
　　这时候身后跟着的青年站了出来，正是王启，跟大管家一般个头不高，身材瘦削，但皮肤白净，一双三角眼，带着一股狠辣。二人相貌不同，但气质却如出一辙，肃杀透着精明。相比之下，这一屋子的雷神府庶出，无论是精气神，都落了下风，或者说，差的太远。
　　跟往常一样，分发的果然又是跑腿的工作，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与其抱怨，不如早点干完。
　　“靳风，你给我小心一点！”沐青突然出现，随手指着我的鼻子道，此时大管家已经走远了，但大厅还是有不少人，沐青这样做，就是做给这些人看的吧！
　　只可惜惹错了人。只听一声清脆的“咯咯”，就在沐青脸上还露着得意的笑容的时候，却触电似的一下定住了，脸上不禁抽搐的一下，他那伸出来的手指已经被我一把握住拧断了。
　　而他身后的沐云，未等冲上来，已经被我一脚踹进了肚子，我知道他们都是初级战徒的实力，最高不到一级战徒，所以脚上留了力，但沐云也是直挺挺的飞了出去。至于沐雨，倒也不怂，已经扑到了我跟前，对着我下巴就是一拳！我一个躲闪，对着沐雨胁下一拍，沐雨就倒地了！
　　这一招是我刚从那一半的书上随意翻到的，今天施展，果然流畅自然，看来这精义拳谱确实不错，回去一定要好好研读！
　　平日里，我常常提醒自己在府邸的地位，所以行事一向低调，但这个沐青却恰恰相反，加上他母亲是京官的女儿，有些背景，所以十分张扬，在庶子中也有些名号。因此在众人眼里，却是一个平日里话不多的人，一出手干倒了三个庶子中的风云人物，都出乎人的意料，周围人果然都是纷纷驻足，一张张惊讶的表情。
　　在我的眼里，他跟我，跟大家都一样，表面上是少爷小姐，其实不过是这府邸的囚徒罢了，在这里，风云人物就是个笑话，面子，也早已经不存在，唯有的，只是苟活。
　　不要说深不可测的大管家，战师境界的侍卫，就是傍上雷鸣的胡大，这种成年的下人，拥簇众多，他出点子捏死我们，都不费多大的力气。这里的争斗，根本就像犯人之间的打斗，只要不死人不出事，狱卒们看都懒得看一眼。
　　“靳风，你！”沐青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他或许只想吓唬吓唬我，摆摆威风和架子，只可惜转眼自己已经躺在地上，颜面扫地，愤恨的眼神中却充满着疑惑和畏惧。两者交锋，气势第一，就从刚才这一交手，我就已经稳占上风。不过教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也就该收手了。
　　“妈的小畜生王八蛋！”沐青突然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怒吼中带着愤恨和鄙夷。
　　我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连着下巴的旧伤一阵生疼，像是要麻木了一般，而这句骂，也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让我一下清醒了！虽然都是可怜的人，但既然有了开头，就注定再不能轻易地结束！我一把拎起沐青的领子，对着头上翻来覆去的扇巴掌，下手不重，但也不轻，啪啪的响亮，沐青拼命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终于毫无反应，成了根蔫了的黄瓜。
　　我打掉的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威风和气势！
　　此时沐青已经不敢看我了，低着头不说话，完全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沐云和沐雨还值得我可怜一下，但他却不值得同情。直到菲儿终于站出来了，轻声道：“靳风，算了。”我把沐青甩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我明白自己这一战就留下了恶人的形象，但也省去以后很多麻烦。毕竟我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专心修炼，对付随时回来找我的胡大和护卫，落到他们手里，可没有我对沐青这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