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疲兵之计

　　张绣闻得袁熙率大军到达洛阳城外，也是慌忙叫上贾诩往城墙上来，只见袁军为首一将，身穿白色铠甲，年纪轻轻，甚是威严，猜想必是袁熙无疑。幽州军军纪严明，军队整齐，士气高涨，张绣明显底气不足，对城下的袁熙喊道：“在下洛阳守将张绣，袁刺史为何无故率领幽州军攻打洛阳？“
　　袁熙正色道：“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今奉大将军之命，特来讨伐逆贼曹操。将军师从枪神童渊，学得一身本领，如今助纣为虐，其不负恩师多年教导，希望张将军能打开城门，迎接正义之师。”
　　张绣没想到袁熙居然也听过自己的师傅童渊，提起自己的恩师，自己早年获得北地枪王的名声，也是无愧恩师教诲。至于投降曹操也是形势所逼，至少曹操名义上还是大汉丞相，也不算侮辱了师傅。想到此处，张绣理直气壮道：“袁刺史不要颠倒黑白，大将军无故起兵，实为谋反，若要攻城尽管放马过来。”
　　袁熙摇摇头，似乎是在为张绣可惜，又介绍赵云于张绣知晓：“将军如此执迷不悟，本将军本不该轻饶了你。看在赵将军与你同出一门，我给你三天时间投降，三天后我军攻城。”
　　张绣出师前，赵云还没拜在童渊门下，自然不知道师弟赵云。赵云作为童渊弟子，是知道自己有两个师兄的，大师兄张绣，二师兄张任。
　　赵云也上前劝说张绣：“子龙是师傅关门弟子，师兄不认识子龙，子龙记得有师兄，还望师兄慎重考虑。师兄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天下人人皆知，让师兄守洛阳不过是借刀杀人，师兄何必执迷不悟？”
　　张绣听闻赵云是童渊的关门弟子，就是自己的师弟，也是惊讶，不过还是回绝了赵云的好意：“师弟不必为难，我们各为其主，正好领教师弟高招。”
　　袁熙见张绣不肯投降，多说无益，遵守承诺，下令后退，与洛阳十里外空旷处安营扎寨。待袁军退去，张绣问道：“文和，你可知袁熙约定三日后攻城是何道理，莫非真的是看在赵云是我师弟的份上？”
　　贾诩思考良久，不得其解，小心起见，提醒道：“袁熙狡诈，将军还是小心为上，命人加紧看守，不可懈怠。”
　　当晚深夜，张绣正准备休息，突然闻得外面战鼓擂动，不知什么情况。张绣顾不得休息，慌忙命人去请贾诩，自己也是往城门跑，只见外面点着火把，不知多少人马，这个袁熙果然不守信用，大骂道：“袁熙，你半夜攻城，不守信用，袁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城下那将并不是袁熙，而是赵云，赵云听见张绣的骂声，并没有生气，喜盈盈地回答道：“大师兄误会了，我们幽州军队都是日夜操练，从来不敢松懈。子龙没想到大师兄这么晚了还休息，既然如此，大师兄可以观看一番，看我幽州军队是否雄壮？“
　　张绣只冒冷汗，有大半夜操练士兵的啊，真要操练你不会去别的地方，我敢放心休息才怪信。袁熙如此狡猾，自己的师弟也不老实！
　　这时，贾诩也赶到了，还以为敌人夜间偷袭，在听说这是袁军操练军队，怎么可能瞒得过贾诩，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疲兵之际，人家兵多，可以轮流骚扰。这敌军在城门口操练，不间断地擂战鼓，谁敢安心睡觉，万一不小心攻上来呢？
　　张绣和贾诩还有守城将士是一夜没休息，好在袁军还算信守承诺，并未攻城。这是沮授设计的疲兵之计，刚开始是大军操练，相当认真，见洛阳守将也乏了，便只剩下擂战鼓的士兵，其他人早就回去休息了。
　　终于天亮了，袁军的演练也不知何时结束，张绣拖着疲惫的身躯，对贾诩道：“没想到袁熙这么阴险，晚上搞个战鼓，就算不进攻我们也无法休息好啊。”
　　同样疲惫不堪的贾诩也是十分同意，虽然心里郁闷，不过明知是计，你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阳谋。实力完全碾压你，贾诩为了不加重张绣的负担，还是冷静地分析道：“将军切莫心急，敌军这个计策虽然可以让洛阳不得安宁，我们还丝毫没有办法，看上去他们占了很大便宜，不过他们自己也不好受。袁军除了疲惫我军，还在激怒我军，引我军冒险偷袭。他们很有可能在麻痹我军，让我们以为是三天后才会进攻，今天晚上还会如此，而第三天当我们确信袁熙会在三天后进攻的时候，他就会提前动手。”
　　如果袁熙知道贾诩的想法，肯定会佩服贾诩的，他揣测别人的能力太强了，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一定是一流的心理专家。可惜，袁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耍花样，投机取巧，就是实实在在的阳谋，靠实力拖垮你。
　　第二日半夜，张绣还没充分休息好，睡得很深，连城门外战鼓响起都没听到，直到守城护卫慌忙来报：“将军不好啦，袁军又在擂鼓了。”
　　张绣被打扰了睡眠，没好气地问道：“慌张什么，他们只是擂鼓而已，还不是和昨天一样，在军队演习呢。”
　　可是那守卫不依不饶，不放心道：“今天规模大很多，我们都看到攻城车了。”
　　张绣心里一紧，莫非文和推算有误，攻城车都出来了，这还得了，顿时睡意全无，喊道：“你们快去喊贾诩先生，我现在就去城门。”
　　贾诩万般无奈，跟着去了城墙，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跟着曹操去对付袁绍，这个袁熙比起他爹绝对更是无耻！虽然早料到袁军会这招，贾诩强忍着心中怒火，对着城外在演习的军士喊道：“在下贾诩，想请袁熙将军答话。”
　　虽然城下点着火把，不过贾诩也看不清楚对方模样，只见洪亮的声音响起：“河间张颌，久闻贾诩的大名，还请文和放心，我家主公乃诚实守信之人，此次只不过是演练，绝不进攻洛阳城！”
　　贾诩对着张绣解释道：“袁熙不进攻，并不代表张颌不进攻，毕竟现在袁熙没亲自领兵，算不上失信于人，就算攻打洛阳，也可以说是手下将领私自出兵。”
　　张绣闻言，顿时气急道：“这个袁熙真够奸诈的，居然用言语诳我，文和，不如我军现在偷袭袁军，袁军没有防备，说不定可收奇效。”
　　贾诩摇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敌暗我明，贸然出击反而中了袁军诡计。”
　　张绣气不过，难道我军就如此受气于他？贾诩想了良久，心平气和地对张绣道：“将军且宽心，袁熙既然这么喜欢玩，我们就陪他玩一玩。兵法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明天半夜待袁军演习之时，我军趁机杀出，定可成功！”
　　张绣不解，为何是明天，而不是今天呢？贾诩耐心地解释道：“经过了两日的骚扰，他们也必定以为我们不敢出城，又疏于防范，他们可能会在明天深夜进攻。这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也不算违背三日之期的承诺，让我们输得心服口服，甘愿投降。不过这一夜正是我们的机会，那时他们想的都是如何进攻我们，而没有想过怎样防御我们。”
　　张绣一听，顿觉大妙，有了反击之法，人处于兴奋状态，这一夜守城并不觉得太累，袁军也没有让张绣失望，真的没有攻城。
　　第三天半夜，张绣按照贾诩的建议，带着五千精锐悄悄地等待在城门口。贾诩叮嘱道：“将军这次偷袭只为打击袁军士气，切不可贪功！”
　　当袁军的战鼓按时擂起，这次领军的是张燕，按照袁熙的命令是真的进攻洛阳。当张燕以为自己要拿下洛阳的功劳时，洛阳的城门毫无预见地打开了，洛阳城中突然杀出来的张绣，张燕有点蒙了，下令道：“敌袭，快快备战。”
　　然而张绣率领五千精锐士兵犹如猛虎下山，将这几天积聚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幽州兵的身上。张燕率领幽州兵显然还没进入状态，冲在最前面的李大目、郭大贤很快就受伤了，武器精良的幽州兵居然斗不过洛阳兵。
　　张燕怒了，这说出去岂不丢人，奋不顾身冲上前来大战张绣。一个是纵横太行山多年的黑山头目，一个是号称北地枪王的张绣，两人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优势。
　　贾诩心中没有一点欣喜，幽州兵实在强悍，就算突袭的情况下，也只是占了一点点便宜，见张燕率领的幽州兵袁军反应过来，急忙鸣金收兵。
　　张绣退回洛阳，感慨道：“幽州兵的确强悍，那张燕更是了得，武力一点都不在我之下。不过刚才一战，袁军也不敢轻视自己，想来我们今夜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贾诩不以为然，提醒道：“将军不可高兴过早，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当年曹军退去，刘表去追，结果大败，我们再去追击，结果大胜。袁熙手下有田丰和沮授相助，不可大意，今晚袁军可能还会攻城！”
　　果然，张燕收拾军队，大骂张绣卑鄙，不守信用，开始攻城。洛阳守军士气正旺，贾诩料事如神，成功防御了张燕这次猛烈的进攻。
　　在击退袁军之后，张绣和贾诩还有守城士兵已经高度紧张了三天，刚才又经过了两场激烈的战斗，终于坚持不住，放下了警惕，以为袁军不会再次攻城，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精神还算不错的守城将士。
　　袁熙一直潜伏在黑暗中，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猛兽，三更时分也是守城将军最困的时候。时机一到，袁熙带领着精锐部队，由善于攻城的高顺指挥进攻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