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扶持楼班

　　袁熙召见乌丸使者蹋顿，是个强壮大汉，和之前的素利一样，满脸络腮胡子。外族人不喜欢剃胡子，给袁熙的第一印象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蹋顿朝袁熙恭敬地行礼道：“辽西乌丸单于塌顿见过幽州袁刺史。”
　　袁熙见蹋顿懂得大汉礼仪，多看了塌顿一眼道：“不知蹋顿单于此来所谓何事？”
　　蹋顿懂得礼数，却不善外交，将自己的礼单呈上，然后直接道：“希望袁刺史能支持我继续担任辽西乌丸单于。”
　　袁熙看了一眼礼单，战马两千匹，黄金、白银各百两，还算不错，欣喜地询问道：“塌顿单于治理辽西有方，年年进贡，是我袁熙的朋友，何人敢冒险塌顿单于？”
　　蹋顿见袁熙对自己的礼物满意，兴奋地回答道：”渔阳的难楼，右北平的乌延还有辽东的苏仆延三人还想着推举楼班替代我，有袁刺史支持，三人定然不敢有异议。从今往后，塌顿愿听从袁刺史号令。”
　　原来的历史上，在自己落难的时候，塌顿出兵帮助过自己，最后兵败身亡，被张辽所杀。袁熙点点头道：“塌顿单于放心，我一定会出兵支持你为辽西乌丸单于。”
　　虽然塌顿是亲袁派，不过袁熙并不希望乌丸统一，这样会助长塌顿的野心，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办法，所以，袁熙答应继续支持塌顿为辽西乌丸单于，而其余三人支持楼班，一定与塌顿不和，刚好互相牵制。
　　塌顿走后没几日，又有乌丸使者秘密前来，这回是楼班的使者。楼班是丘力居之子，原本应该是辽西乌丸单于，可是丘力居死时，楼班年幼，只能传位给自己的义子塌顿。
　　如今楼班长大成人，自然想要从塌顿手中夺回自己的单于之位，于是寻求渔阳的难楼、右北平的乌延、辽东的苏仆延支持，而幽州刺史袁熙的态度却是最为紧要的。
　　袁熙取舍不定，楼班现在无权无势，更无贡品，只承诺继位之后，听从袁刺史的安排，不敢有违。袁熙安排楼班使者先行休息，待自己决定。
　　田豫向袁熙建议，支持楼班，塌顿势力强大，经营辽西日久，再得我们支持，野心大增，会统一乌丸。楼班继位则不同，没权没势，必须仰仗我们，更好管理。袁熙觉得有理，召见楼班使者，让楼班低调行事，迷惑塌顿，自己会出兵相帮。
　　一个月后，塌顿来信，请求袁熙出兵相助，袁熙起兵五万，在蹋顿的安排下，长驱直入乌丸境内，来到了这次乌丸会盟之地柳城。
　　此时难楼、乌延、苏仆延三人已经带着亲信进入城中，突如其来的幽州军让乌丸三部焦躁不安，袁熙解释道：“我们也是乌丸单于请来的客人，各位乌丸勇士不必惊慌。”
　　袁熙上前对柳城守卫道：“我是幽州刺史袁熙，特来参加单于即位仪式，还不开城门？”
　　那守城将士早得了塌顿命令，幽州军队也不得放入城中，答道：“还请袁刺史将大军驻扎在城外，袁刺史和各位将军可以单独进去。”
　　袁熙见蹋顿防备自己，借机挑起乌丸各族的仇恨：“蹋顿居心不良，原本想要让我支持他，现在故意将你们单于关在城中，让我们在城外自相残杀。”
　　乌丸三部的单于都不在，无人能做主，听袁熙之言，似乎塌顿要对自己部落的单于不利，开始吵闹着放自己入城。城外吵闹，根本无人可管，蹋顿正在按照计划，接待楼班、难楼、乌延和苏仆延这些单于，蹋顿只顾着美酒美女招待着四人，却没有提单于之位。
　　难楼实力最强，说话最有分量，第一个发话道：“蹋顿单于，当年多亏了丘力居单于提拔，才有你今日成就。如今丘力居单于之子楼班已经长大成人，大家都希望你能实现承诺，传位于楼班。”
　　蹋顿见难楼如此说道，也知道不好推却，刚才下人来报，幽州军已经到达柳城城外，见时机成熟，自信道：“这是自然，辽西单于之位当然要传给我弟楼班。不过我乃义父钦点的继承人，自然有权利继续担任乌丸之王，总摄全族，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蹋顿继续掌握军事，楼班的单于之位等于虚设，自己等人还要听命于他，难楼看了看乌延和苏仆延，见两人会意，表示支持自己，威胁道：“蹋顿，柳城只有五千军队，我们三部勇士数倍于你，你觉得自己能胜任乌丸之王？”
　　蹋顿大笑道：“我有幽州刺史袁熙支持，你等放心上路，本王必将乌丸发扬光大。来人，难楼、乌延、苏仆延想犯上作乱，给我将这三人拿下。”
　　随着蹋顿的一声令下，府上守卫冲进来将三人迅速拿下。楼班见蹋顿翻脸，也是开始发慌，跪道：“兄长见谅，这些都是三人的主意，想要我继位，听命于他们。我早就说过，只有兄长才可以将我们乌丸发扬光大，才是我乌丸真正唯一的王！”
　　蹋顿假装好心地扶起瑟瑟发抖的楼班，安慰道：“你我兄弟情深，岂是外人可以离间的，我都说了你是辽西单于了，你就是，别跪着，起来！”
　　紧接着，难楼、乌延和苏仆延的首级就传了进来，吓得楼班站都站不起来。蹋顿只是想让楼班知道跟自己作对的下场，拉着楼班，带着三人首级来至柳城墙头，传令乌丸三部：“当年，我受丘力居单于遗命，担任辽西乌丸单于，并总领乌丸军事。今天，我正式将单于之位传给我弟弟楼班，然而此三人还不满意，想要谋害我，不得已而杀之。我乌丸长久不能统一，实力耗于内斗，你们都是我乌丸的勇士，是否愿意尊楼班为乌丸单于，实现我乌丸统一！”
　　城外的乌丸将士见难楼、乌丸还有苏仆延已死，自己群龙无首，支持塌顿的幽州大军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算反叛，也毫无胜算。
　　蹋顿的话也十分有道理，乌丸之所以不强就是各自为政。蹋顿能征善战，雄才大略，扶持楼班，也许可以实现乌丸崛起。于是，城外的乌丸将士低头不语，默认了塌顿和楼班。
　　蹋顿心中得意，知道乌丸将士已经认同自己，自己手握三万乌丸大军，占据地理之便，就算现在对袁熙动手也并无不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塌顿决定与楼班一起出城，迎接袁熙，徐徐图之。
　　可是谁也没想到，刚才还软弱无能的楼班竟然狠狠地从背后刺了一刀蹋顿，然后对众人喊道：“蹋顿狼子野心，杀害难楼、乌延和苏仆延单于不说，还想谋害刺史大人，还请刺史大人和乌丸将士支持我！”
　　袁熙早已经与楼班协商后，支持楼班为辽西乌丸单于，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心狠手辣，将乌丸的四个单于全部干掉，这是摆明了要做乌丸之王。
　　正如田豫所说，楼班军中资历不足，比起塌顿来，更好控制。张郃得了袁熙命令，飞马上前，一刀将蹋顿斩了，并率军冲入柳城，控制住了柳城。
　　众乌丸将士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好楼班还活着，在他的主持下，乌丸大军三万人向袁熙请降。楼班终于如愿以偿，成功消灭了蹋顿，继承了乌丸单于之位。
　　袁熙率领大军进驻柳城，与楼班协商乌丸归顺之事。袁熙认命楼班为辽西乌丸单于，统领难楼，乌延、苏仆延旧部，渔阳、右北平二郡自己会派人接手，乌丸大军驻扎辽西。
　　楼班虽然只有辽西一地，不过乌丸一族再无人威胁他的地位，心甘情愿地应承道：“袁刺史放心，为报袁刺史大恩，我乌丸一族必定恪尽职守，镇守辽西，绝不反叛。”
　　袁熙满意地点点头，承诺道：“还请楼班单于放心，幽州治下，无论是汉人还是乌丸人，都允许他们参加幽州军，待遇优厚。”
　　乌丸和鲜卑一样，都是游牧民族，善于养马，袁熙要求用粮食和金钱交易乌丸的良马，要求每年至少交易五千良马。有了鲜卑的前例，楼班没有犹豫，愿意长期合作，比起素利，楼班更愿意接手汉文化。
　　楼班希望袁熙能派人教授乌丸人汉族的生活技能，而自己也愿意派专业养马人去传授养马技巧，两个民族的文化交流和融合，可以减少边境摩擦。
　　还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那就是乌丸军队的问题。袁熙要求没有自己的命令，乌丸军队不可以私自出兵。楼班虽然愿意听从袁熙指挥，也不希望被限制出兵自由，请求道：”袁刺史，乌丸将士愿为您甘为前锋，开疆拓土，能放开出兵限制吗？没有你的命令，我不会进入你的势力范围。”
　　袁熙见楼班还有向东扩张的想法，心里顿时不高兴，盯着看楼班，冷冷地说道：“楼班单于，乌丸是我大汉的最好盟友，我希望楼班单于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妄动干戈，引起边境不稳。若有需要乌丸帮助，乌丸校尉阎柔大人自会传达我的命令，无需楼班单于太过费心！”
　　楼班见袁熙态度坚决，袁熙怕自己壮大会威胁他，不敢再反对。经过双方的协商，楼班将袁熙的命令传递给了乌丸军人，刚开始乌丸军人还是很抵触，乌丸军队只能在辽西一地活动，又不能私自行动，等于没有了战利品的收入。
　　后来听说可以报名参加幽州军队，待遇十分丰厚，渔阳、右北平、辽东的乌丸军人纷纷报名参加幽州军。这时，楼班才明白袁熙为什么态度如此坚决，轻易就让袁熙得到了一支精锐的乌丸骑兵。
　　袁熙任命田豫和阎柔分别为渔阳太守和右北平太守，率领新投靠自己的乌丸骑兵驻守两地。幽州军在柳城驻扎了几日，稳定了辽西的局势，便率领大军返回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