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口吃问题

　　其实疑惑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的，只不过进入鬼窝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困境出现，让汪海来不及细细思索。然而那个疑惑隔三差五就会跳出来，提醒汪海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继续盯着李梓湉，周围死寂的像是在真空，如此环境下，反而让汪海的思路格外清晰。
　　汪海的这种眼神几乎能把每个人都盯到战栗，当然也包括李梓湉在内。
　　“你你你......到底怎么么么.......了吗？”李梓湉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汪海再次打量着她，扎着辫子、背着书包，一件略显卡通的白色外套，牛仔裤，运动鞋，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你之前有过口吃吗？”汪海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没没....有，可可可能......有有吧，我也不知知道。”
　　大概是因为汪海给予她的压力太大了，导致李梓湉开始语无伦次。
　　其实口吃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一系列看似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块，让汪海心中的那个疑惑越来越强烈。
　　“你——”汪海顿了顿，“和被害的那个高中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我我我......不是.....说说说过了嘛......没没没，什么关系系——”李梓湉脸色恐慌，“你不会是是是.......在怀疑我我我我.....吧。”
　　汪海不置可否，“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他决定不给李梓湉喘气的机会。
　　“啊——”李梓湉看看汪海，然后思索起来，“最最后.......一一一次见见见......他是在——啊？！”她还没回答问题呢，突然尖叫起来。
　　随即李梓湉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汪海转过头去，发现求知楼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穿着黑风衣，站在电梯前。
　　“有有有......人。”
　　汪海心头一沉，沉下来不是因为又出现了异怪，而是这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点没错。
　　如果这个时候，不出现那个男人，没有差池，反而就不对了，反而说明汪海的推测是错误的。
　　可是又有一个男人出现了！
　　汪海沉住气，没有过多的反应。
　　这一回男人没有停留，而是转身进了电梯。
　　汪海沉默着，李梓湉也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李梓湉才开口说道，“我们要不不不.....要跟着一起去去去.......看看呢。”
　　汪海这时反而淡定了，“为什么呢？”
　　“啊？”汪海的反问让李梓湉措手不及，“我我我.......们也坐电梯，坐到........高楼上，能能能....够，看看看的更远。”
　　“你的意思是说，更能让我们了解自己身在何处？”
　　李梓湉用力的点点头。
　　有时候语言是虚弱的，对话看不出什么问题，然而当汪海和李梓湉的眼神对视的那一刻，汪海就更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咬紧牙关，“行，咱们现在就去坐电梯。”
　　“好.......好！”
　　就在这时，李梓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
　　两人起身一起走进了求知楼，所有的信息都在脑海中汇总，以汪海看过几千部悬疑恐怖片的智商，分析其中的套路，然而思来想去，总有一块拼板始终是遗失的。
　　破绽在哪呢?
　　他们到了电梯的门口，李梓湉按了向上键，然后站在电梯的门口等待着。
　　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了，汪海觉得只是心照不宣罢了，等着最后那层薄纱被捅破。
　　怀疑正是从那一次次巧合，拼凑到一块而产生的。
　　汪海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要谈到受害者这个关键问题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总会出现异常，包括进入鬼窝、包括白衣女鬼、当然也包括现在又出现的黑衣男人。
　　一次就算了，接二连三的巧合，汪海就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其实所有的外在恐惧，全都是为了引开汪海的注意力?
　　汪海当然不会在厉鬼当头的情形下，还去追究李梓湉和那个受害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然而这恰恰是所有问题的原点，他不正是因此才进入校园的吗。
　　这个李梓湉有古怪？
　　否则她为什么要一次次回避重点呢。
　　其实最危险的就在身边，这个李梓湉不是人，她就是个鬼?
　　要不她如何有能力用那些异象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呢。
　　汪海最初的判断并没有错，所有这一切幻觉的始作俑者，正是李梓湉?
　　这个怀疑一旦形成，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不过汪海实在是不能确认，他耸耸鼻子，并没有闻到尸臭味，而且如果李梓湉是鬼，她缘何要把自己带进鬼窝呢？
　　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过去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李梓湉就近在咫尺，她有的是机会谋害自己，整那么大的场面，却什么也不干，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更重要的一点是，死者是个402室的男生，那么这个李梓湉又是谁呢？难道真的只是受害者的同学那么简单？
　　这么多问题都亟待解决。
　　汪海壮着胆子跟着李梓湉进到求知楼，也是放手一搏。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李梓湉的阴谋，那么汪海想逃是逃不掉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她，找到答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进进进......去吧。”李梓湉说。
　　这是个很奇怪的气场，明明双方都各有心思，却又不去捅破，让汪海很难受。
　　电梯里是个密闭空间，真的要进去吗！
　　“你先进吧！”汪海说着。
　　李梓湉楞了一下，然后率先走了进去，汪海紧跟其后，电梯里四壁明亮，从倒影中，汪海分明看见了李梓湉嘴角上斜，狡黠一笑，这种感觉就像是猎物终于落网了。
　　汪海打了个哆嗦。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合上了。
　　“去几楼？”李梓湉伸出细长的手指，指尖对着电梯的按钮。
　　“最高层吧。”汪海随便回答，反正楼层又不是重点。
　　“你确定吗，我们去求知楼的最高层？”李梓湉反问。
　　寒意又弥漫开来，汪海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也可以是令人恐惧的来源，“你刚刚说什么？”
　　“嗯，我说你确定吗，我们去求知楼的最高层？”李梓湉重复道。
　　就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起，李梓湉口吃的毛病又一次诡异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