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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来到小厨房时，尚食局的小姐姐低头站在那，见他进来，面露惊慌之色。
这个小厨房，是李治在太极殿里匀出来的一间。
平时就跟神兽两个在厨房里研究点吃的，改善下饮食标准。
神兽缩在女史姐姐跟前，不时拿头来回蹭她，见李治进来，表示千万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
李治撇眼神兽，觉得这只猫没出息，这些宫女姐姐它怎么调侃都不累。
这时，女史姐姐战战兢兢道：“陛下，奴婢是无心之失...”
还好这里没有沿袭游牧民族的恶习，像祭拜死人似的，动不动就跪。
李治忙摆摆手：“无妨。”
说完，命赵四去把其余的鸭蛋给拿来，还特别强调，连着打碎那枚的尸体，一并带过来。
李治是想瞧瞧鸭蛋在石灰里过得如何，有没有发生巨变，女史姐姐以为要罚她，又在一旁低头不语。
......
等到赵四把鸭蛋拿来时，一进门又见着他那副夸张的表情。
“陛下，这...坏蛋，不对，是蛋坏了...”赵四说着，把摔破的鸭蛋递上。
“...”
李治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很别扭。
赵四并不知道，这词在现代网络用语中，出镜率之高，其意义非他所理解的那样。
接过鸭蛋一看，其实也就是把鸭蛋外裹着的一层石灰给摔掉了，鸭蛋蛋面凹进去一小角。
不过，按道理说，磕裂缝也会流出蛋液。
李治拿在手上轻轻晃了晃，没有液体流动的意思，这就说明...
多半是成功了。
随后他又赶把鸭蛋上剩余的石灰弄掉，随手在柱子上磕一磕，这枚蛋像是汝窑开片一样，蛋壳上布满裂纹。
身边的女史姐姐和赵四，好奇的眼巴巴望着，像是对这枚蛋有所期待。
李治剥开一小块蛋壳，立马被蛋白的颜色吸引。
虽然只开了个小角，就已经看见鸭蛋蛋白变得黝黑光亮。
赵四又大惊了，觉得这枚但多半是变异了，还准备想从李治手上拿走，生怕有毒把主子给药了。
女史姐姐见状，也忙劝说他，赶紧把这玩儿扔了，又表示虽然自己只是初来乍到，但好歹也是经过尚宫局精心培训过后才上岗的。
这种颜色的蛋，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女史姐姐又说，从来都是见拿盐腌制咸鸭蛋，用石灰和盐来腌，怕是李淳风炼丹也不会这么干啊。
这样的反应在李治意料之中，不过女史姐姐正巧说到李淳风炼丹，立马又找到个新说辞。
“此物也是朕在太虚幻境里所见。”
李治说完，赵四跟女史姐姐面面相觑。
神兽一脸嫌弃道：“要点脸行不行，曹老爷子的三观都快被你毁完了...”
“你闭嘴...”
李治本是冲着神兽吼的，碍于只有他能听到神兽的话，赵四跟女史姐姐愣住了。
一秒后...
两人以为是在说他们，马上死命道歉。
李治无奈：“没说你们啊！”
听到皇帝不怪罪，两人又松口气，盯着那枚鸭蛋。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弄这玩意儿了，他是主子，劝不听能怎么着。所以赵四抱着一副誓死的心，等着李治叫他试毒来着。
李治把剩下的蛋壳全剥掉，一颗黑亮的鸭蛋特别扎眼。
赵四跟女史姐姐来回打量着这枚鸭蛋，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治把蛋切开，蛋黄有糖心...
果然是成功了，他开心得飞起，原来自制皮蛋成功后，可以如此愉悦心情。
女史姐姐见状，感叹自己还是太年轻，还是太孤落寡闻，然后又问道：“陛下，此物真能食？如何食？”
李治笑道：“此物名皮蛋，以葱，姜，蒜为辅料，撒点酱油即可食用。”
好在这会儿是有葱姜蒜的，酱油有两种，一种是用肉酱做的。另一种就是现代常见的，用大豆做的。
李治说完，打发人去把调料拿来，将就手把切成两瓣的皮蛋在切成四瓣。
又让他两把剩下的皮蛋都剥好，洗净。
身为实习厨娘的女史姐姐，她对这个皮蛋是有所怀疑的。
就算是咸鸭蛋，腌制之后也需要煮熟才能吃，这个叫做皮蛋的东西，居然煮都不用煮，生吃，太骇人了。
李治猜到他们的顾虑，切着皮蛋跟他们科普。
“此物不仅仅是美味，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能泄热，醒酒，泄痢，能散能敛...”
这不是李治瞎说，是王士雄在《随息居饮食谱》里说的。
赵四跟女史姐姐听说皮蛋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瞬间大为观止。
只靠嘴巴说是没有用的，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李治把洗净的葱切段，姜切丝，蒜切碎洒在盛着皮蛋的盘子里。
撒了点酱油后，还需要来点醋，可是不知道有没有，只能用笨方法，挨个闻调料。
赵四见状赶紧问及：“陛下在找何物？”
李治说找醋，恐怕他们也听不懂，于是摇摇头。
他用手指蘸了点一个器皿里装的，尝了下，酸的，跟醋的口感差不多。
女史姐姐只用看一眼就知道，告诉他这是‘醯’，那是不是就是醋的前身？
管他是不是醋，弄了点出来撒上，反正味道差不多就是了，这是试验品，要求不能太高。
旁边的神兽看着又来毒舌了：“《周礼》有‘醯人掌共醯物’的记载，由此可见，醋在西周就有了，春秋时期普及城乡。”
因为有其他人在，李治也不好怼回去，这样的马后炮，以后最好少说。
不过听神兽这么说，那就稍稍在多放一些醯。
准备撒点花椒，可抓一把在手上，又觉得放上去吃到它会影响口感。
所以干脆把油烧滚后，浇在花椒上，在把花椒滤出，最后用这个花椒油淋在皮蛋上。
一步步熟练的操作，幸亏以前会做饭，凉拌皮蛋这种初级烹饪，他还是会的。
李治端起盘子，皮蛋被整齐摆放在盘中，一层姜丝上面盖着一层蒜沫，在上面盖着葱段，醯从最顶上渗到皮蛋底层，花椒油与它层次分明。
放在鼻子边闻闻，是这个味道。
虽然美中不足，少了凉拌皮蛋的点睛之笔，也是灵魂所在的辣椒。但这是人力不可求的，没办法，这会儿没有。
一盘凉拌皮蛋，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做好了。
这时神兽跑突然过来，鼻子凑近闻闻道：“美味，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