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登山

　　王勃接到武后圣旨，其中言辞激烈，毫无回转可能，且命他接旨第二天火速出长安前往云南地区，到与交趾国边境交接区小站驿丞，为从九品。大才子本想扬名立万，可弄巧成拙，被一撸到底。心中悲愤异常！从长安到云南隔千山万水！圣旨言，一年时间前去赴任，只算旅途，需三个多月脚程，王勃想，时间尚早，但却必须离开长安，那不如寄情山水，一路放慢脚步，游山玩水也不错。
　　王勃本就一小官吏之后，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却一身吃喝玩乐的臭习性。之前发的俸禄得的奖赏也不少，可都被他正日吟诗交友挥霍干净。沛王刚赏的银子，当夜他便寻花问柳，挥霍一空！事到临头却发现，存钱不够雇佣一辆马车，自己典当了家传宝剑，才凑够一头毛驴钱，便轻装收拾，准备翻越终南山，好在路上有官驿，可以有点粗食和草床，不至于露宿荒野，成豺狼之食。
　　从长安到交趾国，第一道关口，便是翻越崇山峻岭的终南山，大唐虽然人物鼎盛，但是当时终南山还有很多地方人际罕至。这里是无数绿林豪杰的根据地，也是出家修行的佛道圣地。至于王勃是遇到老神仙还是大土匪，只能听天由命！
　　临行前，竟然没一位诗友来送别，都怕受牵连，误了仕途。只有自己在怡红楼的相好芊芊姑娘前来送行，偷偷给他十两银子保命，说，相公此去不毛之地，我们怕是难有再见之时。说完不仅无限感伤，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王勃说，想我王勃平日只在乎朋友，结交用心，没想到大难临头，只有姑娘待我真心。我王勃在此对天立誓，定回长安，干出一番事业，赎姑娘回家，两相厮守。芊芊说，我身在酒色场，身不由己，只怕万事不由人，相公尽快周转，妾身翘首以盼，当日日诵经，保相公旅途平安。
　　两人依依惜别。
　　四五日之后，王勃进去山中深处，此处烟雾缭绕，鸟叫虫鸣，树木青翠，花儿鲜艳，旁听得溪水潺潺，忽然听到有人歌唱，幽远传来，王勃按住驴头，停下脚步，细听歌词“山高高，水清清，仙人住在那个山顶呦。志高远，人坎坷，人生其实有窍诀哦。”王勃细听一下，与自己这境况贴切，便停下脚步，试图寻声访人。王勃便牵着毛驴沿着采药人野路攀登而来，只见半山腰绝壁上有一块石头突兀得伸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年纪的人，坐在上面唱歌。
　　王勃打眼看去，这石头上下俱是峭壁陡立，人是万难上去。却见那采药人，神情惬意，整面对山下高歌，自娱自乐。
　　王勃向那人喊到“先生叨扰了，小可在山谷听闻先生歌唱，歌词直达我心，心下仰慕，可否与先生畅聊一番。”
　　那人听得有人，便说，“捎带片刻，我这就下来。”
　　王勃见绝壁，心有余悸，便喊到“先生这悬崖峭壁，先生可有绳索等物，想是先生采药为生，定是如此，否则怎么能登到那绝壁之上啊？”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答话，背起背篓，纵身一跳，竟然跳到悬崖对面一根细树枝上，稳稳站住。清风吹来，树枝轻搖，那人随着摆动，仿佛就是枝头一片树叶一般。
　　又迈几步，如下楼梯，在枝头轻轻走动，便从高树之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场面，王勃愕然，急忙拱手，“先生大才，受我一拜。”那人也回礼。“先生想必是受朝廷罢黜之人，途径此处”
　　王勃道“小可王勃因恃才放纵，被当今武后贬斥至千里之外，因旅途时间宽裕，便沿路访贤交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道“先生是王勃王子安？”
　　“正是”王勃答道。
　　那人道“我本一修道人，号云中子，本不惹朝中事，但家师玉虚子闭关数月，一月前突然出关。师兄弟数人，唯独私下招我进见，说月后先生将路过本峪，叫我日见在佯装采药，实则以歌声相引。师傅安排贫道务必带先生进山一叙”。
　　王勃吃惊到“我并无亲友在山中修道，尊师如何得知？”
　　云中子答道“师傅智虑深远，早通幽玄，未卜先知只是雕虫小技。”
　　王勃虽然心下彷徨，但自己本也有访贤之心。便说“道长请引路。”
　　云中子道“先生先将毛驴拴住，我们这就上路”
　　王勃依言将毛驴拴在一棵大树旁，便道，“请”，云中子上前挽住王勃手臂，双脚一跺，便依纵身飞起。王勃大吃一惊，赶紧另一只手挽住云中子胳膊，生怕掉了下来，落个粉身碎骨。接下他们便稳稳的落到刚才云中子唱歌的巨石上，王勃这才看到，这块巨石上面一侧平坦如平地。接着，云中子又道“抓紧了”，又一纵身，王勃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云层，害怕的闭上眼睛，一会感觉有细细的薄雾打到脸上，耳边听得小鸟鸣叫。接着感觉教似脚乎落在硬物上，便睁眼一看。“啊呀”王勃不仅喊出声，原来王勃此时落在一棵松树的老枝条上，再往旁边看，云中子却落在一棵松球上，往下看已经看不到刚才落脚的巨石，只见得一层云雾挡在下面三丈之外。隐约听得云从之下的鸟叫。
　　一阵清风吹来，云中子顺势提了一口气，右脚捻转了脚下松球，松球蓄力反弹，云中子借势又起身腾空，带着王勃到了山顶。一落地，豁然开朗，见一平台在山巅三丈下，平台往里是一处天然山洞。只见山洞两侧石壁上刻写两幅对联。上联是“盘古开天福地”下联“大禹治水洞天”。
　　云中子上前一步，至洞外，低声说“恩师，我已将王勃先生带至洞前。”
　　王勃也赶紧上前拱手行礼道“道长，不才王勃参见”。
　　只听得洞内传出一声低语。声音悠远不知远近，中气十足似千年神仙。道“王先生请坐。”王勃这才注意到，在洞外平台边，有一套天产石桌石凳。王勃坐下。探身往下看，刚才得知上山经过的云层已经远远在下，似在山巅望山下的溪流一般。才心下一怔，原来此处真是高不可攀，之前云中子唱歌的石头往上看似在半山中，而此时想来，那竟然是在山脚。
　　接着，洞中又传来声音，“王先生看桌上棋局”。王勃着打眼看了，只间石桌上是一副残局，再细看棋子，发现黑白两种字都是生在棋盘上无法移动。
　　接着洞内传来声音说“王先生，观此棋局，不知道有何感想”
　　王勃答道，“我看白棋如滔天巨浪，黑子如浪中之舟，左右不得，即将沉没。”
　　玉虚子道“不错，此棋局传自大禹治水时，据我师传，这棋局生成那日，九星连珠，天降厉光，凿于这山头之上，便产生这一副天产残局！一日禹皇路经此处，参悟九天九夜，获得治水要领，带领天下臣民斩恶龙，遇山开山，终得治水成功，造福万民。”
　　王勃心里一怔道“道长，事过千年，真假难辨，何况当今太平盛世，而水道又经千年变更，其实就算是真，小可感觉也已无用，这棋局在我看来黑子左右难为，早晚必败啊。”
　　玉虚子道“先生有所不知，当今水文确实变更，而此棋局经千年雨水冲刷，竟也移位。如天元有颗白字就在一年前突然向右移位，为此事我闭关半年试图破解上天预警，一月前突然梦见恩师传梦，让我寻找王勃先生”。贫道这才唤小徒下山寻你。不管此棋盘真假，望先生暗自默记下棋谱，如真造物弄人，也算我派对天下苍生做点贡献。
　　王勃道“既如此，当按老先生嘱托，我记下便是，早晚参研。”
　　接着玉虚子道“云中子，王先生此去交趾边境路途遥远，你陪先生走一趟，护他周全，为师将继续闭关一年，一则参研棋局，二则领会你师祖传下的妙诀，当大祸事来时，为师将于那师门叛徒，决一雌雄。”
　　云中子道“师傅经年过百，弟子下山实不放心”
　　玉虚子道“无妨，今日你师弟天青子将会回来，你放心去吧。”
　　云中子道“既如此，谨遵师命。”
　　接着，玉虚子道“一会王勃先生默记下棋局之后，你到半山中那棵松树顶，摘的树顶最高处那棵松球，赠与王先生。让他做个香囊，将松球包裹其中，随身佩戴，此松树吸纳数千年日月精华，所产松球百毒不侵，水火不伤，你明面上能护王先生，但需要知道暗箭难防，此松球为解毒圣药，佩戴毒虫不近身，一般毒药泡水饮之可解，天下奇毒则咬其一分即可解毒。另外南境毒虫恶蛇奇多，你二人一行可少无数麻烦。”
　　云中子道“是，师傅”
　　王勃道“多谢道长厚爱！生死有命，如此至宝，王勃受之有愧。”
　　玉虚子道“非为它，先生身系师命，又与天下苍生休戚相关，我实为万民着想。先生勿挂怀”
　　王勃道“既如此，愧领了，时才，我以将棋局记下。”
　　玉虚子到“云中子，你师弟已经回来。”王勃听闻向山下望去，看山下并无人影，只见白云轻飘。
　　没成想，忽的，一只大鸟略过王勃头顶，哗哗，叫了两声，落到平台上，王勃定睛一看一只大仙鹤落在眼前，并无他人。
　　玉虚子道“天青子，为师安排你师兄外出护送王先生”。近期你陪为师左右，为我闭关护法。
　　只听得那巨鹤“哗哗”又叫两声，似是回答。
　　玉虚子道，“你送他们两个下山，你师兄刚登山而来需要休养，让他休息一番，送完他们二人即可上山来，不得贪玩，我还有它事安排”。
　　王勃望向云中子，云中子点点头，似是认可！
　　原来玉虚子的弟子天青子是一只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