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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冷风越吹越大,李青辰头一缩又回到庙里。
他关紧庙门,拿起供桌上的毛巾在地上扫出一块干净地方靠墙坐下,竖起两只耳朵打探外面的动静,门外风声呜咽如鬼哭狼嚎,听来尤为可怖。
风声忽地静了一瞬,庙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拄着竹杖的老人迈步走了进来。
李青辰立马从地上跳起,那老人也没料到这小庙中还有别人,心中微惊,皱眉问道:“你是哪家的小朋友,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李青辰从没见过薛景晦,但见这老人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应当是传说中的“医死人”,却也不敢贸然相认,挠头道:“我在学宫没做功课被教习告到家里去了,我怕爹爹揍我所以出来躲一晚,您老是哪位前辈?”
薛景晦见他是个修为低下的偷懒少年也不跟他多话,袖袍一挥庙中登时狂风呼啸刮得李青辰睁不开眼,待风声消失时满室灰尘已被吹得干干净净。
“老夫只是个路人,在这休息半宿就走。”说罢他就地盘膝而坐,闭上双目修行起来。
李青辰不好多问,在角落里躺了下来。
没多久耳边传来嗡嗡声响,却是一只蚊子落到自己脸上,山野之中蚊虫颇多,这小庙平时又无人借宿,好不容易等来两块大肥肉自是携家带口而来,过不多时蚊子越来越多,薛景晦安坐如山,李青辰却不甚其扰,双手齐出却还是被叮得满头包。
薛景晦瞥了他一眼,摸出一个三足青铜小鼎放在地上,手指一点鼎中立马飘出缕缕青烟,闻起来还有淡淡花香,这烟不仅驱蚊而且安神,没过多久蚊虫便消失了,李青辰也昏昏然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又响起隆隆闷雷,雷声越来越大,继而地面也微微震颤,李青辰猛地惊醒:“快跑!地震了!”
薛景晦淡淡道:“大惊小怪什么?是有人在找我。”
李青辰侧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在喊“薛神医何在晚辈范凌求见……”,离得极远声势却极为慑人,震得门窗簌簌抖动。
李青辰心中一凛,这人果然是薛景晦,忙问道:“他们找您干什么?”
“半夜找郎中还能有什么事呢?”薛景晦起身拉开庙门,“白无常,老夫在此。”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但顷刻间便已传遍方圆三十里,紧接着西南方传来一声轻啸,似在回应薛景晦的话。
半柱香不到李青辰便听小庙前有人落地,淡淡的月光下只见那人披着一件白色斗篷,怀中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何物。
来人在台阶下屈膝跪下:“晚辈范凌,深夜叨扰薛老神医,万请赎罪。”
“不是急事你也不会大动干戈来找老夫,进来吧。”
范凌疾步走进庙中,见到李青辰不由一愣:“这位是?”
“附近里的一个小朋友,贪玩落在庙里了,不用管他,说正事。”
范凌将怀中之物递到薛景晦面前:“求薛神医救救我家小姐的性命。”
薛景晦掀开黑布,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昏迷不醒,气息似有似无,脸上黑云滚滚,掰开她的小嘴,便连牙齿和舌头也成了墨一般的黑色,顿时怒道:“鬼气冲泥丸,这是要变活死人的征兆!她一个这么小的姑娘怎么能修炼鬼术?”
范凌道:“我家小姐的病并非修炼鬼术造成的,而是天生如此,鬼帝陛下修行本门至高鬼术时不甚出了岔子,不巧恰逢夫人怀孕,小姐胎在腹中时便落了病根,刚生下来时与常人无异,去年却有鬼气自动从丹田生出侵蚀周身经脉,从那时起鬼门上下便四处打听您老的下落,可惜一直未能找到前辈的仙踪,直到昨天我宗弟子报来您现身银湖城的消息,小姐的病情也愈发险急,晚辈连夜赶来幸好追上了。”
“先别废话了,救人要紧。”薛景晦把非洲人似的女童平放在地上,拈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朝她眉心直直扎下。
“啊!”
那女童痛苦地嘤咛一声,嘴角喷出一口黑血来,薛景晦不慌不忙在她身上连点数下,女童的气息立马强了起来。
范凌喜形于色,刚要说话,神色忽地一动,道:“我那老朋友追上来了。”
薛景晦一面把脉一面道:“你今晚闹得这么大他不找你麻烦才怪。”
李青辰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按他们的说法来人应该是来找范凌麻烦的才对,为什么积善令要我保护薛景晦?
这时庙外传来一人怒吼:“范凌!你当银湖城是什么地方?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范凌长笑道:“葛城主不必动气,在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踏足贵城,等事情一了在下立马就走,还望阁下多多包涵。”
“老子包涵个屁!看在薛神医的面子上老子不进去找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李青辰一惊,银湖城,葛城主,难道外面来的是银湖城主的葛南溪?这可是玄州的大人物啊!
银湖城是与小石城相邻的大城,城池规模是小石城的数十倍,再往西五十里便到了鬼门的酆州地界,是玄州西北境的防守要塞和商贸大城,每一任的银湖城主都由玄州之主道德宗直接指派,地位不下于道德宗长老,论权势小石城城主连给葛南溪提鞋都不配。
这范凌能让葛南溪如此动怒想必在鬼门的地位也不低,再加上一个天下第一医尊,今晚只怕是要神仙打架了。
范凌苦笑道:“看来今晚这一架是免不了了,薛前辈,您这里需要多久?”
“老夫也没把握,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一个时辰。”
“那在下尽量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您老有劳了。”范凌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飞出了小庙。
小庙再次恢复平静,李青辰早已睡意全无,只盯着薛景晦救人,只见他屈膝跪在女童面前,将她鞋袜脱下,两根银针扎入其脚心涌泉穴,那女童猛一抽搐,脸上的黑气又淡了一分。
薛景晦又拈着银针一根根向女童头部诸穴刺下,不到半盏茶女童头上便刺猬似的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薛景晦双掌握住她的虎口,将精修百年的真气汩汩渡入她体内。
门外风声渐息,四下静得可怕,忽听薛景晦缓缓道:“今晚真是不能安生啊,小朋友,老夫能不能活过今晚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