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题

　　“公子您请跟小人来。”牙子看事情尘埃落定，便要引着陈旭去办理文书。
　　这时陈旭看到虞家小姐冲自己眨巴着眼睛还一边向旁边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嘟嘟嘴，陈旭心中苦笑，自己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如何还管得了别人，不过看着虞家小姐哀求的神情，实在不忍拒绝，便对着牙子说道：“先不急，剩下的这些丫头作何价？”
　　牙子一看陈旭有意再买些丫头，便高兴的说道：“这些丫头5两一个，这里有十一个，共55两纹银，您要是有意，付50两即可。”
　　“呃......本少爷只要一个，就那个。”陈旭指着虞家小姐边上那个丫头说道。
　　“这恐怕不行，娄爷早有吩咐，这母女俩一起卖，这些丫头也是一起卖的。”
　　“捆绑销售？娄爷是哪个？”
　　“娄爷当然是教坊司的娄管事了，至于您说的捆绑销售是何意？”
　　“教坊司？”陈旭没有回应牙子对捆绑销售的疑问。
　　“对，就是教坊司的娄爷。”牙子肯定的点点头。
　　陈旭为难的看了眼满眼期待的虞家小姐，心里却在算着小账，目前全部身家也就160两，减去母女俩人的80两，再减去丫头们的50两，就剩下30两了，陈旭当然清楚银子在现在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只是30两不知道够不够主仆二人的花销，算了，帮人帮到底，陈旭一咬牙：“我都要了，办理文书吧。”
　　“好嘞，您跟小人来。”牙子高兴的引着陈旭去办理文书。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已了，便散了，陈旭感叹，果然是国人都喜欢看热闹，这个可真是不分古今啊。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办完了，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小夏安慰道：“钱还会有的，要相信少爷，这些人既然与少爷我有旧，如果不救，那我就是不义，你想让你家少爷担上不义的骂名吗？”
　　“少爷别说了，小夏绝没有此意，少爷是天下最好的少爷。”
　　“嗯，小夏真懂事，对了她们都在哪里？”
　　“在马车那边。”小夏指指不远处的马车。
　　果然，陈旭看到一群女子围着虞家小姐与妇人守在马车旁，刘老头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像是守门的狗，生怕跑了谁。
　　陈旭与小夏走到那群女子身边，只见人群分开，虞家小姐跑了出来直接扑倒陈旭怀里哭了起来，陈旭一时不知所措，伸开的两手不知放到哪里，尴尬的看着怀里的女子，还有一群盯着自己的女人，最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虞家小姐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好半天才扶开虞家小姐。
　　“陈郎，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你。”
　　“曲儿，不得无礼，注意自己的身份，妾身在这里多谢陈公子了，您是主人，日后还望陈公子您多多关照。”妇人一边呵止了虞曲儿的话，又向陈旭欠身行礼。
　　陈旭一时无措，也顾不上虞曲儿，对着妇人说道：“您就是虞夫人吧，您可别这样，母亲生前常提起您，说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姨呢。”
　　“不敢当公子如此称呼，妾身叫王幕慈，如今身入贱籍，您直呼妾身名讳就行。”
　　“这如何使的，您是长辈，晚辈是万万不敢冒犯的，今日适逢其会遇到，必然要全力相救，我这就毁了这文书，还您自由，您带着她们离开南都重新生活吧。”
　　王幕慈闻言并没有感激陈旭，而是直接跪了下去，身后的一众女子尽皆跪倒，只有虞曲儿冷冷的看着陈旭。
　　陈旭连忙扶起王幕慈，“您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陈公子既然买了妾身等人如何又要将妾身推入火坑？若您实在为难，就请留下曲儿吧，曲儿为了您宁愿出家，还请您可怜曲儿，哪怕就当一陪床丫头，也请您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下她吧。”
　　“娘，您不用求他，曲儿死也要跟娘在一起。”
　　陈旭看着一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事啊，一脑子的乌龙，还有怎么又是推入火坑又是为自己出家，这时刘老头也看出陈旭是真的好心办坏事，看来是真的不懂啊，于是将陈旭拉倒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听了刘老头的话，陈旭总算明白了，原来在大周一入贱籍生生世世都是贱籍，除非有官府特许的文书才能脱籍，这个放解文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没有一定的贡献或者权势是不可能办到的。如果陈旭就这么销毁文书，放她们离开，那么很快便会有官差将她们再次抓捕起来，按逃奴论处，明白这些，陈旭顿时对自己刚才的话懊恼起来。
　　“王姨，我不是这个意思，前不久发生一些事情，对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连这律法也忘了，您可千万不要误会。”
　　王幕慈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你那里不舒服？可是连我也忘了？”虞曲儿听了紧张的问道。
　　“呵呵，说来丢人，就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少爷是真忘了，虞姐姐不要误会了少爷。”小夏插口道。
　　“难道连我也忘了吗？”虞曲儿喃喃的说到。
　　看着眼前的虞曲儿，虽然是姑子打扮，依然可以看出是个极漂亮的女子，陈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犯下的错看来还得自己还。
　　“曲儿放心，我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又对着王幕慈道：“王姨，您和曲儿先上车吧，我们进城再说。”
　　王幕慈总归是官宦家出来的夫人，也觉得就这么站着很是丢人，没有在说什么，便拉着虞曲儿上了马车，又伸出头来脸上略带羞色的说道：“陈公子也上来吧。”
　　“好的”陈旭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封建包袱，直接登上了马车，由于马车太小钻进三个人已经是极限了，小夏只能不高兴的跟在马车旁领着一众女子跟随前行。
　　现在看来，陈旭的声势也算浩大，频频引人注目，只是一众女子的稍显脏乱的衣衫有些兀突。
　　车厢内，陈旭尴尬的看着母女俩不知说些什么，虞曲儿也深情的注视着陈旭。陈旭一路上了解到虞曲儿因为对自己情根深种，而自己却杳无音信，眼看婚事在即，随出此下策，出家为尼。陈旭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小丫头怎么懂得什么是爱，同时对自己的前身暗骂不已，明明有婚约在身还去沾花惹草。不过从虞曲儿宁愿出家的行为看来，这女子也是刚烈，只是以后自己如何安排她呢，想着还有十几个丫头以后要跟着自己吃住，顿时头大，自己现在全部身家也就30两纹银，家里就一个小破屋，如何装得下这十几个人呢，而今又身在南都如何安置呢？掉头回去？陈旭暗暗摇头，总不能带着她们去参加诗会吧，哎，这个难题摆在陈旭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