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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不见了！！”路白直在斑马线上猛然停步，连珠炮似地追问“你说清楚点？是监控坏了？还是太平间的管理人员失职？”
潘文峰也很郁闷：“监控没坏，尸柜锁也没坏，遗体有进来的记录，却没有出去的记录，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聊斋！”这时斑马线上的指示灯已经从绿色跳到了红色，一辆起步快的宝马车已经开到路白直跟前，冲他猛按喇叭。
路白直连忙跑到人行道上，就听潘文峰在手机那头说：
“这事我查了半天，结果局里的技术人员发现，医院的监控系统原来被人入侵过，整个视频看上去没有异样，但在两天前的晚上七点和七点零五分，出现了两次一秒钟左右的卡顿，说明监控内容在这个时间段内被动了手脚。”
“我靠，我就说没那么邪乎！”路白直松了口气。“会不会是有人买通太平间的管理人员？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开锁运出了老人遗体？”
“说是管理人员，其实就两个下岗工人早晚轮班，只要给的钱多，也不是没可能。但我查了他们的名下银行，并没有大额进账，或许是拿的现金，这个就需要暗中查访了。”
路白直沉吟了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平间这种地方也不是军事基地，既然有两个人交班，那必然在某个时间没人看守，黑客再把监控控制了，这尸体不是想偷多少偷多少。”
潘文峰那边十分费解：“如果是死者是年轻女性，尸体被偷去配阴婚倒有可能，你说人家偷一个老头的遗体有什么用？毁尸灭迹吗？这不坐实了谋杀的罪名？！”
路白直若有所思：“看来被撞死的老人涉及了一场阴谋，这个阴谋涉及到的利益过于庞大，大到有人搞谋杀，并且用上了黑客的技术……”
潘文峰顺着话头开玩笑：“我觉得白直你干什么村官呀，报考警校多好？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可比我厉害多了。”
“警察太危险。”路白直也笑“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属猫的，好奇心特重。”
“好奇害死猫哦。”潘文峰笑道。
“对了。”路白直转过话锋“既然被撞的老人这边断了线索，那张雨华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户籍档案上显示他有一个儿子，妻子早逝。”
“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吗？比如亲兄弟，堂兄或表兄？”
“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查起来费事，不过像张雨华这种全市有名的算命先生，没听说有亲兄弟，毕竟算命这么挣钱，他爹如果有两个儿子，不可能只教一个啊。要我说，陈年旧事只有本地人最清楚，你在江头村不是现官现管嘛，找几个老人问问就知道了，还省事。”
“这倒是。”
“行了，我忙一天累爆了。有进展再跟你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有分寸。你好好休息。”
路白直结束了通话，旋即想起还有事没说，白天扮鬼的家伙动了自己的笔记本，他想麻烦潘文峰提取上面的指纹。这次错过，只能等下回了。
调整了思绪，路白直在路边拦出租车，结果司机们听说去江头村，都摆手说不跑，要么就是一口价两百块，先付钱。
快捷酒店不知道多少钱一晚，找起来还麻烦。又不能去辛逸珂家过夜，路白直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肉痛地付钱上车。
………………
夜幕笼罩下的江头村平静而幽深，从市区回来的张奉贤并不急着回家，也没有去村委，而是驾车绕过村头的游客接待中心，来到旁边的空地上。
在空地的尽头，一栋外墙已经明显倾斜的砖木结构老屋，就像一个耄耋老人，从下到上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张奉贤从副驾驶座上拎起两盒月饼，下车关门，抬眼望着几只蝙蝠在明亮的月光下盘旋，深吸一口气，朝着老屋大步走去。
咚，咚咚。
扣响铜环后不久，木门门缝中亮起了灯光，很快就有人卸下了门后用来防盗的杠子。
张奉贤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随手放下两盒月饼，准备把门杠闩回原位，没想到这杠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成了实心大铁杆，根本抬不动。
张奉贤清了清嗓子，抓了一把木椅抵住门板，弯腰拎起两盒月饼，转过身来，战战兢兢地看向天井中的佝偻老人黄宗发，哪里还有白天时候的半分官威？
四十瓦的昏黄白织灯光将老人纹丝不动的身影拉得极长，乍一看以为是雕像。
“黄老哥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张奉贤苦笑。
黄宗发并没搭腔，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看。
张奉贤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就把两盒月饼放在了黄宗发老旧的实木八仙桌上。然后才道：“黄老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黄宗发喉咙底咕咕作响，稍后才道：“你不是叫人把张雨华撞死了吗？”他的嗓音就像磨砂纸擦着墙皮一样嘶哑难听。“那今天出现在村里的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奉贤非常惶恐。
“废物！！”佝偻的黄宗发暴跳如雷，半点不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要不我再派人去把他弄死？”张奉贤硬着头皮试探地问。
黄宗发拄着拐杖靠近他，杖尖杵在地面上的‘笃笃’声就像小榔头一样敲击着张奉贤的心脏：“张雨华那晚去美食城，是为了和警方的人碰头。”
“八成没来得及……”张奉贤急道“因为在美食城入口，我的人就把他撞飞了三四米，千真万确！”
“嘘！”黄宗发将左手食指竖在鹰勾鼻前，又长又弯的指甲里嵌满了黑色的污垢“也许一开始，张雨华是没来得及把证据交给警方——但你没能把他撞死，而且都过去了三天，你觉得警方还会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们再下杀手还有意义吗？他们早就在采取行动了！”
“我就知道……”张奉贤焦躁地来回踱步，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嘀咕“那个路白直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傍晚我已经找人吓过他了，他要不走，就说明他是警方卧底！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弄死这个王八蛋！”
腰背佝偻的黄宗发阴恻恻地怪笑起来：“侯智康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
晚上出城的私家车很少，加上出租车时常超速，一小时的路程半个钟头就到了。
路白直让司机停在游客接待中心门口，下车辩明去村委的小路后，忽然看到旁边停车场的路灯下停放着一辆朗逸车。
他下意识地去看牌照，发现这车是村书记张奉贤的。。
路白直望向停车场尽头的老屋，只见门缝间透着灯光，心说张书记住在这种破地方？不可能吧！
这时候旁边树丛中‘窸窣’一声轻响，路白直侧脸看去，就见一道黑影像闪电一样扑面而来，旋即有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