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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头子乱闯迷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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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吃核桃么?”
  扈将军被问糊涂了,从相遇到现在,老头子每一问都像一拳,让他措手不及,只能眨巴着眼睛问:“啊—啊,啊?”
  “爱吃核桃的脑子好使”老头子说。
  扈将军还是不解,瞅了瞅沈冰,猜着是不是碰见了个疯子。
  老头子突然加重了语气说:“记住了!这啊是玄城!”
  老头子被让到了酒楼,两个人很听话地跟着。
  见门外又来了客人,账房先生从案台上直起身子。他正算着自己的账,他的工钱再加上百万纸钞就可以逃离这里了,满脸得意。
  面对客人,他是满身都在赔笑。然后,他自信地用毒辣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老头子。看了很久,账房先生什么也看不出来,越看越糊涂,越看越摸不着头脑,也不自信了,也不说话了,眉头紧皱盯着老头子看。
  “嗯~你看什么看?”老头子不耐烦地说。
  账房先生看人从没这么久过,也难怪人家会急,赶忙赔笑说:“爷,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住啊店,给我个合我心意的房子”老头子说。
  “唉,好嘞,你稍等”趁这工夫,账房又盯着老头子瞅。
  瞅来瞅去,又过了很久,眼看着老头子要发火,账房先生几乎哭了,哑着嗓子说,“爷啊,我的爷”然后突然一机灵说,“唉?您喜欢吃核桃吗?”
  没办法,他实在看不出这个老头有什么欲望,只能直接询问他的喜好,虽然方法比较笨,但是还凑效了。
  “喜欢,喜欢,嗯~特别喜欢”老头子说。
  账房先生招呼一声伙计,伙计飞奔过来,把老头子领到了一间满是核桃的屋子,不一会儿,三个人骂着街就回来了。
  账房先生终于哭了,眼看着钱来也不能不挣,只好问老头子喜不喜欢这个,喜不喜欢那个。可恨的是,这个老头子一律都回答“喜欢,喜欢,特别喜欢”。但是账房的眼睛很明,看得出来那不是老头子的欲望。
  发现了账房先生的难过,老头子哄着他说:“嘻嘻——你别哭,别哭,你看这个——”他两手扶着扈将军的肩膀,把他揽到了柜台前。
  只见账房先生豁然开朗,脸上铺满了阳光,仿佛看到了春天,笑着说:“嘿嘿,您啊,那个,你不早说。”账房先生笑逐颜开了,扈将军听着才刺耳呢,他在这些人口中成了“这个,那个”。
  从扈将军的眼里,账房先生看到了千千万万的欲望,有美女,有金钱,有当皇帝,坐在椅子上数他能数一天,这也就是个普通人,现实中还有更厉害的。
  账房先生怪不好意思地对老头子说:“爷啊,那个啊,适合他—的房子就太多,在我们这儿有百十间,您随意挑选。”说完了,一个瘦小精干的小伙计跑了过来,领着他们去看房。
  伙计领着老头子三人上楼,在几层的地方碰见了四个熟悉的人。
  扈将军见四大高手正吃花酒,想为之前挽回点面子,主动走上前,不说话地站在酒桌前。
  四大高手装得一手好相,都抬起脸来,眯着迷茫的小眼睛,财大气粗地说:“这位,你找错人了吧?”
  认出是四大高手,老头子急忙躲到了别人身后,背朝着他们。他一路上保护扈将军护送皇髓脑,尽量是秘密进行,很怕被四大高手知道,所以在断归山就连对付这几个人也是借鲁关山的身体。
  至于为什么,一物降一物,看来武功高深莫测的人也怕后台的人。
  不一会儿,扈将军受了冷落,委屈着回到老头子身边。像个小孩似的,虽然有些恶心,扈将军捋着络腮胡子是有点撒娇的意味,哼唧着说:“嗯~他们不理我。”
  哪知道老头子比他还会哼唧,说:“嗯~嗯,我的宝”他是看着扈将军的胸前说的,但是那里平平整整的,说,“我的宝,他不理你,走,咱也不理他~”
  “嗯?”扈将军恢复了理智,吃惊地看着老头子,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哦~傻傻~孩子,你没这个,他们当然不认识你,你来看!”说着,老头子托起手掌,展示手里一张纸钞。
  刚开始纸钞还有形象,一转眼就变得恍惚,和所有高频振动的东西一样,随即就只有中心一点还在,周身多少米都有模糊的轮廓不停变换。只听刷刷声响,马上成捆成堆的纸钞从房顶降落,充满楼梯。老头子自幼学道习武,要用他的精血化钱,当然非同常人,老子云:“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看起来是用之不竭。
  “都是你的了,孩~孩子”老头子说。
  “爹!”扈将军叫了一声,随便抓了一把纸钞,洋洋得意地奔向四大高手的桌子。还没走到,四大高手就站起来了,叫道:“扈大哥—啊—我的扈大哥”。
  沈冰也抓了一把钱,扭头冲进了**堆里,一群美女围了过来。“好久不见啊,爷。”
  账房先生都看不过去了,叹道:“要不要变得这么快,纵横江湖数——”他扭头去找自己的大客户,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当扈将军他们想起老头子,那已经是深夜酒醉的时候。沈冰倒是有点学识,安慰着自己和扈将军,说:“咱爹啊,咱爹这是道人,功成事遂,全身而退,这是道家典范啊。”
  两个人也不想想帮助他们算什么功成事遂。
  扈将军和沈冰又过起了奢靡的生活,天天肆筵设席,钟鸣鼎食。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因为性格豪爽,扈将军在那些一掷千金的公子之中都显得格外耀眼,为了一粒爱妾剥的瓜子,竟然抛出了一大缸的纸钞。他们俩,吃饭要十个人伺候,睡觉雇十个人伺候,就连入厕也雇十二个人帮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穷的连内裤不剩了。他们急匆匆从当铺跑出来,走到衣服商店和伙计议价。这一幕似曾相识。结果还是被狠狠宰了一笔。
  攥着仅剩的两张纸钞,他们想进赌场试试运气,说不定可以实现东山再起的美梦。结果是输了个干净,两个人很熟练地,像早就预想过一样,蹲到了酒楼门口。扈将军照顾小弟,往沈冰脸上抹了一把泥,沈冰礼尚往来,也糊了一把泥到扈将军脸上,这时候才看出交朋友的重要性。
  经过认真的化妆,两个人已经是乞丐的摸样,可是没有一个人可怜他们。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听到了一个声音:“嗯嗯~啊,我的儿,嗯~”。竟然是当初给两个人钱的老头子。
  两个人喜极而泣,扈将军用手擦着眼泪,主动说道:“没吃,嗯,没吃。”
  老头子一看被人抢了词,一时说不上什么话:“啊——”。
  正在老头子犹豫着,沈冰冲了上来,急说:“爱吃,爱吃核桃。”
  老头子又瞅了他一眼,两个人一起走上前,说:“记住了,记住了!”
  老头子一想,这也没什么好聊的了,那就走吧。跟着伙计,几个人进了一家酒楼,在门里照样有一个柜台,台子后面一个瘦高个儿先生在掰手指。账房先生自信地抬起脸来看为首的老头子。
  老头子主动把脸凑过去让他看,“嘿嘿”冷笑,突然被人推到了一边。老头子吃惊一看,扈将军挺着胸膛站到柜台前,不楞着脑袋,说:“这个,看这个,我,我我,嘿嘿”。
  老头子心花怒放,点着头叹道:“孺子可教,难怪当得了高官。”
  仍照往常的程序,扈将军二人被安置在豪华府邸,老头子就消失了。两个人仍旧是日日莺歌燕舞,享乐逍遥。过了很久,两个人终于清洁溜溜,光着屁股在街上穿梭。由富到贫变换之间,两个人感觉像只过一天。
  这一次,两个人不干乞丐了,但是还是互相往脸上抹泥。因为他们怕老头子认不出他们。
  果然,在酒楼门口,两个人又撞见了老头子,老头子正碰瓷呢,见他们来要钱,有点难以置信地问:“怎么,这回来这么早?”
  两个人走上前了,不说别的,倒学会了老头子的礼仪,问:“吃了吗,您?”
  只一会儿,两个人领了老头子的救济金就又走进一家酒楼。纸醉金迷之间,两个人很快把家财万贯花光了。
  世道往复,两个人输光了钱就找老头子,老头子就给他们大量纸钞,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一次,两个人身无分文,照常来到了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呆呆立在面前,不说话。看着老头子眯起的眼神,寒气逼人,就像一把冰锥。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脑壳分离了一样晕乎,吓得他们扭头要走。
  老头子叫住了他们,说:“你们——,吃了吗?”
  只这一声,在两个人耳机萦萦绕绕,无止无息,当他们捂上耳朵,千万种行令饮酒,歌姬卖唱的嘈乱声音充塞耳孔。在无限的往复中,反复的乞讨中和享乐中,“吃了吗?”“扈大哥”“你认错人了吧?”等等的声音来来回回,穿梭耳海。像一支钢针,在耳膜穿针引线,扎进去又拔出来,反复刺激着他们。
  忽然,扈将军恍然大悟,沈冰还是比他慢一些,也缓过神来。两个人想起了过往,感叹这个老头子比袁天师手段更巧,赶紧跪倒在地,感谢高人点化。
  “所谓度化,全在啊自己,既然,嗯~嗯,你们自己醒悟了,何必言谢”老头子说着,忽然跃步,抓住两个人的肩膀,喊道,“闭上眼睛!”
  两个人赶紧闭上眼睛,听到老头子在耳边叮嘱道:“啊啊啦,听到什么也不能管,不能睁开眼睛,想看了就想像说话的人和我长得一样~”
  忽觉耳边风起,身体轻飘飘,两个人绝不敢睁开眼睛。转瞬之间,似乎身外风息了,四周充斥着暖烘烘的异香。有只手轻轻搭在扈将军的胳膊上,吓了他一跳,差点睁眼观瞧。
  只感觉那只手纤细非常,而且润滑无比,专门挑扈将军敏感的部位抚弄。扈将军浑身酥酥麻麻,却不敢动。忽然响起女人的耳语,尽是俏人情话,然后是轻微而急促的喘息声,就像受了伤的女人及待扈将军解救。喘息声过,是更加音大和律动的呻吟,不仅有女人弱势时的委屈低诉,更透着似乎淋漓劲爽的愉悦。
  在又疼痛又饥渴的娇喘声中,扈将军微微张开眼睛,忽然耳听得一声阴阳怪调蔫蔫巴巴的声音说:“嗯~?嗯,和我长得一样~”吓得扈将军赶紧闭紧眼,惊出了一声冷汗。
  老头子手指非常有力,牢牢抓着两个人的肩膀,他无法改变前行的速度,因为这是玄城的道纪,必须严格按这个程序,经过重重迷欲阵才能超脱。在迷欲阵里,任何人可以听到自己想看到的,想听到的,想触到,怕看到的,怕听到的,倘若稍一动心眼睛睁开,元神外驰就会形魂分离,万灵之中属魂至轻,转瞬就飘向天际了。
  为了保护两个人,老头子让他们全程闭着眼睛,他自己却睁着眼斜睨着一切。
  怪那些妖魔鬼怪有眼无珠,竟然变换女形婀娜多姿,风摆杨柳般来老头子身边勾引。纤纤玉手在老头子脸上轻抚,口吐**引逗老头子,没想到老头子微微一笑,脸上起了无数褶皱,每一层都镀金一般金光万丈,褶皱之间的沟壑猛然张开,把妖魔的手指夹住了,原来是一条条的枯树枝。
  “你枯竭了,想啊来吸我?”老头子说。
  闻声,那个鬼怪仓皇要逃,没料到手指像粘住了,就是拔不出来。一股灰烬沿着她的手指慢慢想上爬,爬过的地方都现出原形,变成了枯树枝树干。
  妖怪的脸还没有变形,果然是国色天香,白中透粉,玉面含春,老头子不经意看见也不禁赞叹,不自觉地说:“真漂亮啊,小宝贝儿,我的小萝莉。”
  其他妖魔鬼怪听见了老头子的声音,不明就里,纷纷抛开沈冰和扈将军,转而来包围老头子。沈冰和扈将军腹部一团烈火终于平息了。她们赶到之前,用极快的速度变换了模样,全成了小小萝莉的样子。她们知道你好那口,就变成那样。
  当他们赶到跟前,老头子的身法更快,早就消失不见,只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那里,真是苗条挺直,仪态大方,只不过领口处鼓鼓囊囊,像裹着什么东西。
  见此场景,妖魔鬼怪倏然变身,一个个成了虎背熊腰的壮汉,笑声朗朗,浓眉大眼。她们满心欢喜,寻找刚才那个美女却找不到。老头子混在他们其中,也成了身形强健的壮汉。
  片刻之间,妖魔鬼怪又变身成了浓妆艳抹,性感尤物,再看壮汉,又变成了亭亭玉女。妖魔变成了壮汉,亭亭玉女又成了老头子。变来变去,妖怪哭了,心说斗不过人家啊,转身要逃,走出没几步,妖怪被绊住了。她们低头去看,原来自己的脖颈被绳子拽着,细看又不是绳子,更像是灰白的胡须。
  有多少妖魔就有多少根胡须,抻着紧紧得,参差不齐长短不一地飘在天空,像放风筝一样。
  想起了体内还有一股气流一直排不上用场,那是闯皇宫时候踩在金丝线上偶得的,老头子用体内的无尽玄功,斗转之术把那股气流运了出来,用真气推到了胡须上。顺着胡须,那股定向电流传播到了各个妖魔身上,顿时天空青烟一阵,妖魔被击得魂飞魄散,看来很长时间这里会保持太平。
  听见外面打斗停息,老头子吧唧了几下嘴,扈将军他们感觉身体终于又在上升。
  行了不多时,只听耳际传来:“混账!还不快快睁眼,扈将军!”声音那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想起来之后,扈将军马上屈膝跪倒,喊道:“罪臣该死,请皇上赐罪!”
  这时候两个人都有怪异举动,和胡言乱语,老头子没法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看见他们眼皮颤动,只能用手按住他们的眼皮,用脚拎着他们。
  “为何爱卿不敢抬眼看朕?”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许多。
  “我睁着眼呢”扈将军说,感觉眼睛已经睁开了,实际上还闭着,有时候做梦时候就这样,似乎清醒了,实则还在梦里。
  “你睁着呢吗?睁开眼啊,爱卿,看我”那个声音又说。
  “呜呼啊皇上,我睁着呢”扈将军说,个中感受恐怕只有眼睛小的人能了解。
  “睁开啊”
  “我睁着呢”
  “皇上”问,扈将军就不厌其烦地回答,忽然听见耳边另一个声音:“嗯~?嗯,什么玩意儿,什么声也米有啊?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声音也很熟悉,扈将军稍一思考,这是老头子的声音啊。猛然他回忆起老头子的叮嘱,心想:“不要管不要理睬……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样?”立刻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于是不再搭理那个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自觉无趣,竟然“呲呲”地响不停,一下子变成了小孩子的声音,嘻嘻笑着说:“不玩了,不好玩”。原来这个是传说中的“欺音童”,是天地间一灵物,好吃人脑,善查人心,善模仿各种声音。
  离去的时候“欺音童”才突然现身,原来真是一周大的婴孩模样。老头子也第一次见到,心说客气客气,喊:“慢走,有缘再见”。“欺音童”云生雾长,无父无母,也没人教他什么礼数,从小到大就只从老头子这儿学了一句,所以后来每次吸人脑失败了,都会与人告别说:“慢走,有缘再见。”听见的人不免心颤慌慌。
  扈将军听到了老头子的话,真是由衷地敬佩,你看人家就是人脉广,在这里都能碰见熟人。随着身体上飘,扈将军就胡思乱想,忽然就感觉皮肤上冰凉刺骨,像一根根的针往身上扎。
  一个慌张的声音说:“哎呦,哎呦,对不起客爷,楼顶楼雨了,请让让。”
  听到后,扈将军没有防备真的动身,只迈了一步,感觉身体没了知觉,只有脑子隐约有点意识,觉得在向一个方向飘走。似乎在天的尽头,有什么吸力,在吸引他的魂魄。
  老头子以为风平浪静了,正安安稳稳行进着,隐隐感到左手捏着的肩膀越来越硬,扭头一看,旁边的扈将军成了黑色的,从上到下,不论鼻子和眼睛全程了煤,还很有光泽。就连老头子也吃了一惊,没觉察到刚才路过了什么小妖小阵,大河里淹不死,反倒在脸盆里呛着了。他看见了扈将军渐行渐远的幽魂,朝着那里磕磕巴巴喊了一句:“唉,你你干嘛去啊我说?”
  就这一句,传到扈将军耳朵,瞬间醍醐灌顶,真个人醒了过来,但觉身体上一层层的鳞甲脱落。有了这一险,扈将军提高了警惕。
  “你看看,你看看,身上这是什么?弄了一地?”一个声音说。
  扈将军微微一笑,知道这是迷欲阵一阶而已。果然,声音很快消失了。转而听到了呼噜声,听着距离耳朵不远,扈将军灵机一动,心想这一定是沈冰,真聪明,可以睡一觉啊。
  混混沉沉真得睡着了,没有一会儿,一股猛烈的气流波动把他掂醒了。醒来之后,扈将军感觉说不出的憋闷,胸中郁结着团团的胀气。耳边有个声音在说:“唉,你看你弄的?”
  “这不是我弄的”扈将军说,但是他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你弄的!”
  “不是!”
  “就是!!”
  “不是!!”两方越吵越凶,扈将军不仅感到气愤,更有说不出的委屈,对方竟然也越吵越凶,扈将军就更加憋屈。不知为了什么争吵,不知对方是谁,单单就是感觉心里憋屈,想哭哭不出,难过的要命。
  “嗯~?嗯,有的时候,人啊会被自己的梦憋死。”
  扈将军突然醒悟,原来不是迷欲阵一阶,刚才是梦,他不敢说话,在心里暗暗感谢老头子。这时候,空气中异香扑鼻,老手一闻就知道是酒香,而且是从未见识过的绝佳陈酿。经过了重重磨难,唐三藏也会看妖气了,心里暗暗认定这又是一劫。只是,旁边“咕咚咕咚”有人在喝的声音,让他很不解。
  老头子“哈——”了一声,吧唧几下嘴,说:“好酒好酒,还好你睡了会儿,刚才经过了最啊危险的一难,嗯~?嗯。”
  “是啊,我一路没有睡着,就差点丧在那里了哟”竟然是沈冰的声音。
  “妖怪太啊毒辣,嗯~?竟然变幻成我们啊的声音,嗯”老头子又酣饮一口酒,“啊——”了一声,说,“睁开眼睛吧,别闭着了。”
  只见扈将军毫无反应,闭眼站在那里,嘴唇紧紧抿起来,眼睫毛和厚嘴唇紧张颤抖着。沈冰推他,摇晃了一下赶紧又摆回正位,怎么推也不动,即使偶尔晃动离位了,他也急忙站回去,小孩子生气了就是这样,眼睛是绝不敢睁开,也绝不理人。
  老头子像把弄玩意儿似的摇晃着扈将军脑袋,摇一下,脑袋就自动返回原位,惊奇地说:“嘿,这——可是个好东西哇。”
  扈将军像被铁铸上了,一动不动。几个人费了好一番手段,终于把扈将军给激活了。
  扈将军偷偷地张开眼,老头子一抬手,他就赶紧闭上了,最后试探性地睁开了眼,和人们说话,但是是痴呆呆的。恢复了精神,扈将军仔细瞅瞅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门之前,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入万丈深渊。
  袁天师急忙拉住了扈将军,原来那天关城时间到了,两人匆忙分别后再也没见过。袁天师和老头子是故交,两个人以兄弟相称。扈将军施了长幼之礼,袁天师微微点头,还没有介绍朋友,就指示扈将军看看身后,扈将军快速回头。
  在他们身后,是很深很深的刚开始以为是洞,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站在云端,地下遥远的城池只有棋盘大小。一座座高楼大厦矗立在棋盘上,连山也看得那么小巧玲珑,期间青烟缭绕,云蒸雾气。熟悉的湖水原来是一滴水珠,大河是棋盘的纹络,所有曾经沉迷的一切原来是这么不值一提。
  扈将军望着这匆匆一切如过眼云烟,感叹迷人自迷,醉人自醉,立在风云中怅然若失。
  只听轰隆隆声音震天,面前城门大开,几个人缓步前行。
  “走吧,嗯~?嗯,别老跟丢了东西似的~”老头子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扈将军这才想起怀中之物,慌忙查看怀中并无一物。他急切叫住别人,说自己把贵重之物落在当铺了,在场的人大都明白是什么东西。
  扈将军本事不济,楞要自己去取回宝贝,老头子踹了他一脚,说:“呆着吧”,然后转身跳下。这时候棋盘上悬着黑压压一片阴霾,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了那么多水汽,把整个棋盘浮在了水上,四周八方都严严实实包裹着水泡构成的墙壁。
  老头子跳下去如蚂蚁般大小,消失在了黑云里。
  几个人就站在城门里面等待,老头子久久不回,个个手心流出汗水。
  又过了很久,老头子迟迟不归,几个人急的直跺脚。忽然,仿佛云层被震裂了,摇摇晃晃不安稳起来。守城的并将全吓了一跳,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两个小兵跑到首领地方问:“是不是今天选择的云彩有孕在身,像要下雨”。
  “嗯——”守城官深以为然,带着大队人马匆匆出了城,一出去就消失不见了,城里只留下两名小兵。
  “哎,你们的人回不回来了?若不是他,我们兴许关门了”守城士兵发着牢骚。
  听到后,几个人更加焦急难捱,不觉又跺起脚。这一下,云彩震得更加剧烈,就像悬崖边的山岩摇摇欲坠。吓得守城兵蹲在上面,哭道:“别再跺了,否则就不好了。”
  几个人控制着身体不再跺脚,但是云彩还是晃动不停,偶尔来一阵高频率的抖动。低头一看,几个人吓了一跳,原来有百十只手从云层里伸出来了,而且还有面目狰狞的脸,他们争抢着往上爬,拽到什么算什么。期间还有互相的打斗,两个僵尸间的纠缠,常常被咬掉耳朵,被断掉手指。几个人的腿全被拽住了,那些行尸走肉像没有知觉,只要攥住人的脚就不松开,狠狠地攀着身体往上爬。
  这是一群想要私逃的乱民,他们没有足够纸钞,又不能经过迷欲阵的考验,所以只能逃跑,竭力想往云层上爬,而且有些甚至整个胸脯都已经爬上了云层。这样他们可以不抓任何人,手按在云层上把自己挣脱出沼泽样的云浆。
  守城士兵看大势不好,赶紧跑向城外,恶狠狠地说:“你们走不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几个人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在云浆里浮起一张人脸,仅仅是人脸,连脑袋都没有,喊道:“嗯~?这这这里,接住了——”。
  皇髓脑从那里飞了出来,扈将军接得很稳,随即那张脸就下沉了。顾不了那么多,扈将军揣着皇髓脑就跑,没有几步,他的脚被人拽住了。他赶紧回头,终于认清了身边的人。原来他们都是他曾经消费过的人,有住过的酒楼账房老板们,伙计们,歌舞艺妓,每一个竟然都见过。那些人显然疯了,不在乎能不能逃出城,就是不让他逃出去,他自叹这也是宿命,全在自己过去造孽。
  刚开始一个人拽着他,后来他爬到在地上,很多人开始撕扯他,他腿上,胳膊上,脸上,嘴里全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爪子。他对那些疯魔又打又咬,可是像咬到了泥巴,而那些人毫无反应,根本没有痛觉。
  这时候,袁天师还在想办法救扈将军,沈冰却站得远远得,说:“快,把皇髓脑扔过来。”袁天师诧异地望着沈冰,沈冰想说什么但是又无话可说。
  扈将军实在不想交出宝贝,这是受人之托的大事,必须亲命亲身。但是看着这些恶魔魔障,实在是在劫难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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