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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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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师太厉声道:“你……”
  
  话未毕,瞎姑突然嘴唇蠕动,在大悲师太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尼姑目光疾扫,向远处眺望了一瞥,忽又改口说道:“谅你也逃不了,老身就再依你一次。凤珠,送人过去,交换罗带。”
  
  凤珠应诺,带着三名人质向皇甫轩走来。
  
  林百合脚下一动,就想迎上去。
  
  皇甫轩伸手拉住她,低语道:“别动,我自会应付,千万不要乱了阵脚。”
  
  拦住了林百合,再度取出罗带,举步向凤珠迎去。
  
  两人在相距五尺处停住,双方的人,都全神凝注,个个蓄势戒备,空场中突然寂静下来。
  
  这时,除了夜风吹动火炬的声音,每个人都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丝毫异响,都可能引发一场惨烈的血战。
  
  皇甫轩左手握着香罗带,右手轻拂着胸前革囊,双目精光闪射,暗中已将毕生功力贯注在十指之上。
  
  不过,他脸上仍然挂着和蔼的笑容,缓缓道:“凤珠,林庄主待你不薄,你该不忍心对他暗下毒手吧?”
  
  凤珠冷漠地道:“放心,咱们要的是香罗带,并不想伤人。”
  
  皇甫轩道:“那就好,我想看看他们是否受伤,行吗?”
  
  凤珠道:“你交出罗带,有的是时间,否则休想。”
  
  皇甫轩笑笑,道:“这样也可以,不过,我要先奉告你一句话,如果你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恐怕你就没有时间走回城楼那边去了。”
  
  笑语中,突然一扬手,将香罗带向凤珠抛去,低喝道:“接住!”
  
  就在凤珠接到罗带的刹那,皇甫轩左手一沉,已将林元晖带了过来。
  
  凤珠紧握着罗带,回头就跑,可是,刚跑出不到五步,忽然“扑通”一声摔倒地上,浑身僵硬动也不动了。
  
  对面瞎姑、何老头和四名女尼,不由一齐惊呼出声,纷纷作势意欲扑救……
  
  皇甫轩叱道:“谁敢走近一步,她就是榜样。”
  
  众人都骇然停步,皆因皇甫轩那高举的右手指缝中,已扣着三枚闪闪发光的飞刀。
  
  大悲师太怒目道:“皇甫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轩轻晒道:“不必紧张,这只是给忘恩负义的人一点薄惩,同时,也教她略等片刻。让我先看看这三位有没有受到暗伤,至于香罗带,咱们既然答应奉送,就不会失信,诸位尽可放心。”
  
  说话间,指掌兼施,已将林元晖的穴道拍开。
  
  林元晖如梦初醒,摇晃着站直身子,便向公孙茵踉跄奔去。
  
  皇甫轩急急叫道:“林庄主,不要激动!”
  
  空出的左手,又迅速扣了三枚飞刀,以备不测变化。林元晖对皇甫轩的呼唤充耳不闻,上前一把,紧紧揽住公孙茵的肩头,业已忍不住热泪滚落,哽咽道:“孩子,可怜的孩子,爹对不起你们母女,二十年来,爹想得你们好苦……”
  
  一面哭着,一面就要替公孙茵解开穴道。
  
  皇甫轩低喝道:“不行,暂时先别解她的穴道,她若清醒,必然顾念养育之恩,一定会阻碍咱们行事。”
  
  林元晖一怔道:“她会碍什么事?”
  
  皇甫轩低声说道:“关于香罗带的秘密……”
  
  林元晖挥挥手,道:“别再查什么香罗带秘密了,谁要就让谁拿去吧!我只求能骨肉重聚,别的都可以不要,也不想知道任何秘密了。”
  
  大悲师太也不禁啧啧称赞,道:“魔手皇甫轩,果然名不虚传。”
  
  接着,又摇头冷笑道:“只是,客人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主人,未免太跋扈霸道了。”
  
  皇甫轩吩咐马魁将林元晖和吴姥姥搀扶退后,才淡淡一笑,道:“老菩萨用不着语带挑拨,皇甫某既然替寂寞山庄承担了这件事,就有全权处置。”
  
  大悲师太笑笑道:“其实,你想知道普罗带的秘密,何须如此,只要你愿意投效玉佛寺,老身就让你分享那说不尽的好处。”
  
  皇甫轩道:“盛意心领,可惜我做男人还有做厌,现在也不想出家,咱们还是谈谈正题吧。”
  
  大悲师太道:“你已经领回人质,也证明他们并未受伤,理当立即放还凤珠,交出罗带,还有什么可谈的?”
  
  皇甫轩摇摇头道:“那是刚才的条件,现在百物都涨价,加点利息。”
  
  大悲师太厉声喝道:“什么?你想反悔?”
  
  皇甫轩说道:“这不叫反悔,这叫做求本利,如果老菩萨觉得不划算,尽可作罢。”
  
  大悲师走怒目戟指大喝一声道:“好!姓皇甫的,原来你竟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皇甫轩耸耸肩,道:“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何况,老菩萨为了得到这条香罗带,害人家父女反目,骨肉成仇,已经二十年,即使加付一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大悲师太叱道:“皇甫轩,你以为老身不能杀你么?”
  
  皇甫轩道:“老菩萨当然可以杀我,但也一样得付出代价,更要冒罗带被毁的危险,既然都要付代价,何不做一份人情,你说对不对?”
  
  大悲师太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她显然不愿因此放弃即将到手的香罗带。长吸一口气,恨恨地道:“好吧,你说,还有什么条件?”
  
  皇甫轩道:“条件简单。只求老菩萨将‘失魂毒酒’的解药赠一瓶,再释放一名人质,交换凤珠……”
  
  大悲师太道:“老身已经将三名人质全部释放了,哪儿还有人质?”
  
  皇甫轩道:“我指的是杨百威的母亲。”
  
  大悲师太哦了一声,道:“我答应你,但解药可以立刻给你,杨百威的母亲却不在此地,必须等事后再放她!”
  
  皇甫轩道:“不在此地没关系,只要老菩萨给一件信物,咱们自会去玉佛寺领人。”
  
  大悲师太怒极反笑,颔首道:“算你姓皇甫的厉害,老身认栽了,拿去吧!”
  
  一扬手,将随身念珠掷了过来。
  
  皇甫轩接住念珠,顺手交给一名执火炬的武土,道:“杨兄,你自己辛苦一趟吧,路上休耽搁。”
  
  敢情那武士正是杨百威改扮的。
  
  杨百威收下念珠信物。心里好生感激,颤声道:“皇甫兄,大恩不言谢,小弟有生之年,会永远记住这番厚赐。”
  
  欠身一礼,飞步而去。大悲师太又掷过来一只扁磁瓶,道:“这里面有十粒解药,想必应该够了,你还有什么条件没有?”
  
  皇甫轩称谢道:“老菩萨如此慷慨,论理我不该再提什么条件,可是……”
  
  大悲师太冷冷道:“不必可是,有条件就快说,老身没有工夫跟你噜嗦。”
  
  皇甫轩笑了笑,道:“其实,这说不上是条件,只因事关林庄主父女间的仇恨误解,希望老菩萨代为澄清……”
  
  大悲师太道:“你是想知道香罗带的秘密?”
  
  皇甫轩道:“老菩萨要这样说,我也不反对,主要是要让公孙姑娘了解当年起祸的原因,化解他们父女间的仇恨……”
  
  大悲师太没等他说完,截口道:“老身可以答应你,但必须等验证罗带属实之后,再亲口告诉她,而且只限茵儿一个人知道。”
  
  皇甫轩想了一会,道:“这也是应该的,好吧,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两不反悔了?”
  
  大悲师太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心里已将皇甫轩恨入骨髓,只因碍于罗带尚未到手,不便发作而已。
  
  皇甫轩好像竟未想到这一点,沾沾自喜地替凤珠解开穴道,并且笑着道:“这次便宜了你,以后对主人可要忠心一些,去吧!”
  
  凤珠只是被“粒米打穴”所制,穴道一解,立割跳了起来,握着罗带向软椅奔去。
  
  刚到椅前六七尺处,大悲师太突然双掌齐出,一发一收,沉声喝道:“及用的东西,留你何益!”
  
  喝声中,只见凤珠前奔之势猛地一滞,罗带已脱手飞出,落入大悲师太掌中,凤珠的身子却忽然离开地翻了个筋斗,带着一声惨呼,摔落城墙外。
  
  众人目睹她竟亲手杀了凤珠,都不禁悚然变色。
  
  皇甫轩摇头轻叹道:“狡兔尽,走狗烹,这就是卖主求荣的下场……”
  
  话犹未毕,忽听一声震耳嘶吼:“皇甫轩,你这奸诈匹夫,今夜你死定了!”
  
  随着嘶吼声,大悲师太举手一挥,两名哑童立刻抬起软椅,疾退数丈,瞎姑、何老头和四名女尼,也纷纷披出兵刃,向两侧飞退,空出了城楼楼门。
  
  城楼中却快步冲出一队人影,左右一分,登时将皇甫轩和寂寞山庄众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赫然竟是少林达摩院长老木尊者,率领着十八名黄衣僧人。十八名黄衣僧人,个个神色冷漠,每人各拿着两面巨大的铜钹,迅速结成一个圆阵,蓄势而待。
  
  为首的木尊者,同样神情木然,屹立在城楼门口。
  
  木尊者身后紧随着一个人,却是今夜一直未露过面的麻姑。
  
  皇甫轩目光疾扫,连忙低声道:“这些和尚都已被失魂毒酒所制,出手必然凶狠,大家快按计划列队保护庄主和公孙姑娘,随同我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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