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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对吴邪的感觉是纠结而矛盾的，一方面源于他对吴邪有一种天生的认同感和亲切感，而另一方面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属于这个年代，甚至有可能只是个虚幻的影子。这种心情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和眼光去对待吴邪。
疗养院的日子过得悠长而缓慢，吴邪眯着眼睛看着在楼下花园里正在跟陈文锦说话的张起灵，安静的让自己的目光追随着他，这种感觉真好，在他的感觉里，似乎他很少能在相对安稳的环境里和张起灵呆在一起，除了下斗和冒险，他和他之间并没有共同生活的记忆，他曾经想过，假如有一天闷油瓶真的死了，他甚至不知道除了那些挖坟掘墓的革命史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让他去怀念他，生命相交固然是真情，可平淡岁月的相处也是可以追忆的珍贵纪念。
“汪藏海，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吴邪的余光看见了汪藏海站在自己的身后，头都没回的问道。
“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我啊”汪藏海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别跟我扯淡，你要是王祖贤，我还能指望个靓女幽魂，你一老爷们，跟我最好还是有啥说啥”吴邪不耐烦起来。
“喂，小子，对老人家要有礼貌”汪藏海忍不住出口教训道。
“嗯，你这语气是挺像我爷爷的”吴邪忍不住乐了一下，觉得这个鬼不太让人讨厌，不过他觉得汪藏海也不太像个鬼，因为鬼能够在大太阳底下到处溜达吗。
“那小子是张家的人吧”汪藏海顺着吴邪的目光看着站在院里的张起灵说道。
“是啊，他是张家的最后一任族长”吴邪抱着双臂低语道，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汪藏海怎么会知道张家一族呢。
“你喜欢他？”汪藏海站在吴邪身边若有所思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你可够不学好的”吴邪嘴角一勾，一副流氓腔，调侃着汪藏海，反正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根本没什么顾虑，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这有什么，断袖之癖古来有之，没什么打紧的”汪藏海嗤笑一声道。
“卧槽，老汪，你真开放，我他妈的都要崇拜你了”吴邪没想到汪藏海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态，没调戏成人家，反倒被调戏了。
“开放是什么意思”汪藏海很认真的反问道
“呃，就是兼收并蓄的意思，哈哈哈”吴邪忽然笑了起来，觉得汪藏海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可是张家的人这儿都是冷的，你喜欢没用”汪藏海却没有笑，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
吴邪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看了看院子里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不过看你这个意思，好像跟张家很熟嘛”
“怎么说呢，认识”汪藏海想了想，很严肃的说道。
“认识张家的人，那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有意思，跟我说说呗”吴邪开始有点兴趣了。
“咱们先说你，你来这里也是为了他吧”汪藏海想，要是吴邪站在张家一边，这事还真有些难办了。
吴邪没回答，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张起灵的身上，楼下的陈文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了看，吴邪并没有回避，反而冲着她挥了一下手。张起灵也抬起头，看着吴邪抱着双臂，正站在窗户前看着自己，满脸飞扬的笑容，像阳光一样耀眼，难道小无邪长大以后是这个样子吗。
“他好像很亲你啊”陈文锦看着吴邪又看了一眼张起灵说道。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确实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能看着不远处爬满青藤的围墙，一脸的漠然。
“毕竟是小吴邪物质化的人，大概带着小吴邪的特性吧”陈文锦很理性的分析着。
张起灵皱了皱眉，他本能的觉得这种说法并不能完全解释发生在吴邪身上的现象。
“那个药大概什么时候会发作”吴邪离开窗户，走回房间内，又一次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知道，我又没给人吃过”汪藏海摇摇头。
“你别骗我”吴邪不太相信，毕竟有禁婆和海猴子的先例在那摆着呢，骗傻子呢。
“真的，我一直都是用动物做实验的”汪藏海瞥了吴邪一眼，似乎在说，我这么君子的人哪能干那种事呢，可问题是中国古代这种丧失人伦道德底线的事可真没少干。
“那个跟猴子一样的玩意，还有那个长头发的是什么”
“海猴子当然是用猴子改造的，长头发的那个，难道你没听说过南海鲛人”汪藏海耐心的解释着，他看得出吴邪似乎挺在意这个事。
“那个十二手女尸是怎么回事”吴邪又想起了金丝楠木棺材里的那个怀孕女尸。
“那个就是我挖了一座坟，拿里面的尸体做做研究”
“东夏人，万奴王的尸体？”吴邪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你已经去过了云顶天宫？”汪藏海目光有些闪烁，上下打量着吴邪，似乎对什么事有些不确定。
吴邪嗯了一声，起身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水给自己，顺口说道，
“你不喝吧”
汪藏海摇头，却看着吴邪发呆。
“你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吴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瞅着汪藏海想着应该怎么能套点东西出来。
“如果你已经去过云顶天宫，怎么可能又回到海底墓呢，这说不通啊”汪藏海自言自语的说着。
“跟你说吧，我跟你一样，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吴邪心里突然有点烦躁，烟盒里只剩下几根烟了，他想着是不是该找霍玲和陈文锦套套近乎，多弄点烟存着。点了根烟，吴邪看着汪藏海露出一口小白牙乐着说道：
“老汪，我就不让你了，反正你也抽不了，再说你看我也存货不多了”
这个时候，吴邪突然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担事的岁月里。
“其实吧，你别看我一直说你是个鬼，可是这事得分怎么看，我自己琢磨着，咱俩谁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你碰不到我，我也摸不到你，从你的角度来说，我应该也算是个鬼”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你……”汪藏海的声音有些抖。
“看把你吓的，至于么你”吴邪不明白汪藏海激动什么。
汪藏海正想说话，张起灵回来了，似乎有什么心事，自己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突然看着吴邪说道，
“刚才陈文锦说，上面需要你配合着做些实验”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我烟没了，帮他们做实验，不给钱，烟总得管够吧”。
张起灵看到吴邪这种混不吝态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不语，望着房顶发呆，有些事他没法跟眼前的这个人说，这个人也许根本想不到要做的是什么实验。
吴邪一看张起灵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陈文锦撺掇的，闷油瓶绝对整不出这个事来，那个女人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向上谄媚，也真够可以的，可再转念一想，这一伙人在这已经一段时间了，没见着个正经人出来管过，这几天，李四地他们都有些着急了，霍玲想往家里打电话也没被允许，也许陈文锦是拿自己当诱饵了，准备钓谁呢吧，虽说这么做也正暗合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