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怨念

　　“哎呦，老板娘，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钟义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瞥了一眼敷着面膜的白洁，一脸幽怨的说道。
　　“喂，你小子在做什么？”由于敷着面膜，白洁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该不会是偷拿店里的东西……”
　　“老板娘，士可杀不可辱。”
　　钟义直接打断白洁的话，视死如归的说道：
　　“我钟义虽然穷，但我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
　　而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的好男人！”
　　“行了，老娘是在和你开玩笑。”
　　白洁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拿个袋子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袋子？”
　　钟义愣了一下，他看了眼手臂，发现原本搭在上面的襁褓竟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食品袋。
　　“没什么没什么。”钟义摆了摆手，敷衍的说道：
　　“就是家里没有垃圾袋了，我拿两个袋子应该可以吧！”
　　“唉，傻小子。”
　　白洁叹息一声，用葱葱玉指点了点钟义的胸口，嘟囔道：
　　“你要是从了老娘，整个超市都是你的，还用担心家里没有垃圾袋？”
　　钟义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老板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视察工作？”
　　“切，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视察工作。”
　　白洁揭下脸上的面膜，将其丢到垃圾桶里，这才缓缓说道：
　　“家里没蚊香了，我过来拿盒蚊香。”
　　说完之后，白洁就走到不远处的货架上，拿了一盒蚊香。
　　接着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风风火火的离开。
　　钟义笑了笑，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凌晨十二点。
　　打扫了一下超市内的卫生，钟义便走出超市。
　　……
　　回到家以后，钟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婴儿的影子，挥之不去。
　　“轰隆～”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夏季的天气就是这样。
　　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让人猝不及防。
　　“哗～”
　　雷声过后，很快豆大点儿的雨水从天而降，
　　然后砸在窗户上，声音嘈嘈杂杂，不绝于耳。
　　钟义侧着身子，觉得那个鬼婴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咔嚓～”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间隙钟义也是睁开了眼睛，竟然发现有一张小脸蛋贴着自己的鼻尖。
　　闪电很快消失，但是钟义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小脸蛋近在咫尺。
　　钟义浑身上下冒出冷汗，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走到墙壁上开关所在位置，他一只手摸到开关的凸起，
　　眼睛一直盯着床上，几个深呼吸后，钟义猛地按下开关。
　　“啪～”
　　一声轻响，灯光并没有亮起，钟义的心里倒是和过山车一样。
　　“外面雷声那么大，应该是停电了。”
　　钟义低头喃喃自语，他站在门口等了好久，却再也没有等来一道闪电。
　　无奈之下，钟义只好掏出手机，想要用手电筒照一下自己的床上。
　　还是有必要看清楚，他可做不到与鬼同寐，更何况是一个鬼婴。
　　“哒哒～”
　　指甲盖点了两下屏幕，钟义打开闪光灯。
　　然后他手臂颤抖着往床上照去，
　　结果发现床上除了他的“女朋友”什么也没有。
　　“呼～”钟义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脑门，自语道：
　　“看来我是被那个鬼婴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钟义紧绷的神经得到缓和，他将手机丢到床上。
　　然后自己也躺了下去，刚刚躺下，钟义的身子又猛地弹了起来。
　　手机是背面朝上，闪光灯并没有关掉。
　　钟义看到天花板上竟然贴着一个身影。
　　他的手机已经用了好几年，闪光灯所照出来的灯光很微弱。
　　钟义拿起手机，缓缓站了起来。
　　他踮起脚尖，拿着手机的手臂高高举起。
　　近距离下，天花板上的那个身影真真切切的暴露在闪光灯之下。
　　只见鬼婴背靠着天花板，肚子上的脐带向下耷拉着，几乎快要接触到钟义的头发。
　　“咯咯咯。”
　　鬼婴看到钟义发现自己，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他白色的眼珠微微转动，口中有一盘尖锐的牙齿，就好像是电锯上的锯齿一样。
　　胖乎乎的小手再次抓起肚子上的脐带，
　　这一次他没有缠绕到自己的脖子上，而是将其放到了嘴巴里。
　　“咯吱～咯吱。”
　　接着，他的嘴巴开始蠕动，发出磨牙的声音，
　　声音明明不大，却盖过了外面的雷雨声。
　　这一幕看到钟义是胆战心惊，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
　　鬼婴拍了拍小手，从天花板上爬了下来。
　　他坐在地上背对着钟义，两只小手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咯咯咯。”
　　半晌后，鬼婴才停止了动作，他一边笑着，一边回过头来。
　　“咔嚓～”
　　这时候，天边再次划过一道闪电，将屋内的事物照亮。
　　钟义也趁机去看地上的鬼婴，发现鬼婴空洞的眼窝盯着自己，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胖乎乎的小手向钟义伸了过来，
　　手掌上面竟然有两个带着鲜血的白色眼珠。
　　接着，鬼婴趴了下来，将其中一个眼珠放在地板上。
　　然后拿起另一个眼珠退后几步，他握住小手，用大拇指将眼珠压在食指上面。
　　鬼婴抬起小脑袋，看向不远处地板上的眼珠，空洞的眼窝好像在瞄准一样。
　　“biu～”
　　他的大拇指弹起，将手中的眼珠弹了出去。
　　眼珠在地板上滚动起来，然后接触到另一个眼珠。
　　“咯咯咯。”
　　鬼婴开心的拍起小手，他爬过去捡起一个眼珠，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钟义感觉鬼婴的声音特别瘆人，他靠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小家伙会不会觉得两个眼珠不够他玩儿，
　　再把自己的眼珠也挖下来吧！”
　　想到这里，钟义便打了个冷颤，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鬼婴谈一谈了。
　　先是将裤兜里的判官笔拿了出来，钟义瞬间有了不小的底气。
　　他举起手臂，微微摆动，声音略显颤抖，说道：
　　“嗨，小朋友，又淘气了是不是，吓唬叔叔可不是好孩子……”
　　鬼婴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玩着“玻璃球”。
　　钟义见此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说道：
　　“小朋友，你是不是听不懂叔叔说的话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怨念？怨念的意思就是……”
　　不等钟义解释，鬼婴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先将两个眼珠重新装回自己的眼窝，这才看着钟义点了点头。
　　钟义看到鬼婴开始搭理自己，然后他连忙追问道：
　　“那你有什么怨念？你说给叔叔听，叔叔可以帮你的。”
　　鬼婴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钟义愣了一下，接着皱眉说道：
　　“也是，你才这么小，小朋友，叔叔会帮你的，
　　可是你能不能先离开这里，让叔叔先休息？”
　　鬼婴闻言，将手指放到了嘴巴里，
　　白色的眼珠转动两下，终于点了点头。
　　接着，鬼婴朝钟义挥了挥小手，他嘴巴微微张开，竟然说出一句话来。
　　“屌丝叔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