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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如此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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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文师、武师对刘影赞不绝口,便是内监李布也夸道:“三殿下,不愧为皇上血脉,虽在北疆生活,且一直未明自己的身份,却骨子中透出一种威严之仪,对下人更是懂得恩威并重,如今殿下身边的内监与宫人,个个都服服贴贴,凡事根本无须奴下操心。”
  信安帝停了批阅秦章,笑道:“他倒是怎么个恩威并施法?”
  “身边之人,做事做的好的,屡有赏赐,虽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却让得赏之人无比开心;而犯错之人,首犯则训责,次犯则轻罚,再犯则重罚;殿下入宫不过一月,宫中各处皆是褒奖之辞。”
  “好则是好。”信安帝微微有些隐忧。
  李布躬身道:“皇上莫非担心.........”
  信安帝点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布垂眉低首,没在接话。
  因为,这话他接不得,涉有宫中之事,身为信安帝贴身内监的他,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对哪些方面要闭目塞听。
  “不过有件事,你安派一下。”
  李布抬头望几信安帝:“皇上莫非是要让三殿下回宫之事,向天下告知,还是...........”
  “天下告知?”信安帝笑道:“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设个朝宴,召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参加,让他们知道朕还有个三皇子。”
  李布近前一步道:“奴下自当安排,只是...........”
  信安帝转头看了看他:“何必吞吞吐吐,直说无妨。”
  “界时宴席之上,不妨让诸位皇子一起参加,也不说什么三殿下回宫之话,只说是皇上心情好,想设宴招待大臣,顺便不显山、不露水地让大家认识一下小殿下。”
  “倒是你聪明,惹只是为影儿设宴,没准还真的会惹得宫内宫外出些闲话,就你所说的去办。”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规模的宴会,也非例行的庆典,李布只征得信安帝的意见,定了日子,便以皇上名义向大臣发出召示,在日常朝议大殿安华殿内设宴。
  大臣们也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刘影入宫一事,关于这位三殿下的风闻好评,在朝中也是传得纷纷扬扬,自然也传到蓝忠的耳中,听着自是十分开心。
  那可是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进了皇宫不久,便把真正的皇子刘业、刘合,都比了下去,越发地坚定起自己深埋心中的想法,只是一时还不知该如何着手。
  在朝宴之后,一众大臣,见到刘影之后,更是心中赞许,口中直夸个不停,一是这位小殿下长相的确出众,俊俏中透着英武之姿;二是礼仪得体,虽年幼喝不得酒,在以水代酒接受朝臣敬酒时,不卑不亢,又有礼有节,既让群臣感觉舒服,又有意识地竖立起皇子的威仪,连信安帝看了,都忍不住赞许地连连点头微笑。
  宴会一结束,三殿下入宫一事,便从朝中向民间陆续传开了,并很快就传到了距离京城千里之外安州,传到了安州城西林府荒宅之中。
  “现在天下尽知,小刀殿下已经入宫!”姜同道:“这蓝忠果然大胆,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冒充真正的小刀殿下?”
  汪顾正是欣赏他房中的一个瓷瓶,把玩在手中:“大将军远比你想的还要大胆!你可知道冒充小刀殿下进宫的是谁?”
  “这等机密之事,我哪猜得出。”姜同也走上前来,端详着花瓶。
  “是他的亲生儿子,五子蓝正!”
  “咦!这样岂不是拿他的亲儿子去冒险?”
  汪顾放下花瓶,转身道:“不管拿谁去冒充,他都已经犯了欺君之罪,足以抄家灭门!所以,蓝忠很聪明,既然只能赌,他就干脆赌个大的。”
  “他不过保命而已,还有赌什么?”
  汪顾哈哈一笑:“以蓝忠的野心,他要的可不只是保命,他想要的是整个大兴朝改弦易辙!”
  姜同又不傻,即刻反应过来:“汪兄的意思是,他把自己亲生儿子送入宫中,下一步图的便是大兴朝的皇位?”
  “没错!”
  “可即便蓝正入了宫,既非长子,又是庶出,不要说与太子刘业争,便是二皇子刘合,其母如今也是贵妃身份,哪里争得过?”
  汪顾又拿起桌上的折扇,展开看着上面的一副菊花图:“虽说依例嫡长子机会大一些,刘业也已被立为太子,但最终谁来继续皇位,还不是在于皇上的意思。”转向姜同道:“你可能有所不知,九年前,当今皇上也是太子身份,但差一点,便没机会继位,后来若不是仰仗蓝忠之力,再加上皇上自己的手段,只怕如今的年号便不是信安了。”
  “竟有这事?”
  汪顾摇了摇纸扇:“这事的原委,我倒多少知道一些,先帝病重之时,本应由太子代为主政,可先帝偏偏将其派往北军监军,而着右相林山代理朝政,说明什么?”停了摇扇道:“说明先帝当时已经准备另立新君,而这个新君定然不是身为太子的当今皇上。”
  姜同点点头:“这皇家之事,确实不是我等能理解的。”面上却有些舒展之色:“不过当前的形势,对我们反倒有利。”
  “姜校尉为何有如此看法?”
  “你想,既然蓝忠已经找了自己亲生儿子冒充小刀殿下入宫,这假的都变成真的了,我们与小刀殿下、夫人等人都已成为被弃之人,对蓝忠来说,已无任何价值,岂不是危机已除。”
  汪顾在桌边坐下,扇子搁在桌上:“恰恰相反,我等与夫人、小刀殿下,不是更安全,而是更加危险!”
  “为何?”
  “蓝忠下了这么大的赌注,而且求的是让蓝正成为大兴的皇帝,那么就便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所以,反而更加急于除掉我们所有人,让真正的小刀殿下母子与知情之人,彻底消失。”顿了顿道:“若我所料不错,蓝忠势必谎称夫人不愿入宫,自行离去。那么皇上天天面对着三殿下,心中自然不会不想找回夫人,而蓝忠恰恰极为害怕这点。”
  姜同道:“依汪兄的意思,蓝忠必须要赶到皇上找到夫人之前,让夫人及所有有关之人尽快消失、彻底消失。”
  汪顾点头:“正是!我们要知道,蓝忠只会比以前下手更狠、心情更迫切,因为此前,他还不过是怕违背皇命的一个普通臣民,现在,他却成了与当今皇上面对面坐着的赌徒!一个赌徒为了得到赢局,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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