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突闻噩耗

　　第七十五章：突闻噩耗
　　《大齐盛史》有诗曰：秦出函谷世无双，黑甲铁骑震苍茫。公子侠气凌今古，聚联威名荡四方。
　　这是滕子宸在数十年后为他的好朋友魏无忌写的一首诗，不仅仅是为了歌颂好友的风发意气，更是出于在晚年时期对以故好友的深深缅怀。
　　这一年，秋中刚至，魏国信陵君登高聚义，魏、齐、韩、赵四国闻义纷沓而来，赵军出兵二十五万以赵奢为将，魏军出兵十五万以将晋鄙为将，韩军出兵十三万以冯亭为将，齐国出兵十万以费龙为将，合兵六十三万联盟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成皋大道西进伐秦。
　　闻听四国联兵伐秦，秦昭王自恃秦军骁勇，不纳白起忠言，执意起兵正觑四国兵锋，当即集结秦国大军五十万以初出茅庐的王翦为统帅，起兵抗敌。
　　双方在韩地上党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这也是进入战国时期以来，敌我双方投入兵力高达百万之众的一场旷古大战。
　　这一战的结果，联军惨胜秦军，斩首秦军二十余万，秦将司马闵战死，秦国初出茅庐的一代名将王翦则狼狈撤军几百里，逃入关中。
　　当然联军亦没有好到哪里去，赵国名将赵奢殒命疆场（把他写死算了，我还是喜欢李牧。），作为攻坚主力的赵军更是折兵高达十三四万，魏军死伤也有八万之多，韩军最惨，十三万兵马死得只剩下三万，至于费龙统领的齐国兵马也死伤过半。
　　秦军溃退，魏无忌不依不饶的统领联军一路打到秦国函谷关前，面对联军的咄咄逼人之势，秦国也无可奈何的底下了高傲的头颅，与联军签下城下之盟，归还了侵占三晋的部分城池，这才让联军止兵息戈。
　　魏无忌知道，虽然打败了秦军，但联军也是伤筋动骨，倘若真的把秦国逼急了，来个不死不休，以秦国强横的国力最后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既然秦国已然示弱，三晋也得了好处，魏无忌审时度势的领军撤退。
　　西方大战落下帷幕，但齐燕之战犹在进行着。
　　就在滕子宸准备蓄力一击攻下阳谷的时候，从临淄城千里迢迢的赶来了一骑快马，带来一个让滕子宸恍若惊雷的弥天消息。
　　阳谷城外的齐军中军大帐内，麾下诸将也尽皆在场，只见滕子宸神情枯丧的瘫软在帅案的席榻上，望着手里的紧急王诏，他那一双刚毅的眼眸也不禁被唰唰流下的泪水沁柔了，此刻的他面凝悲伤，心痛如绞。
　　滕子宸心痛之余，不禁泪水婆娑的捶胸嚎啕大哭起来，“大哥！你这一去可是让弟痛彻心扉，伤痛欲绝矣！我心痛哉，悲哉！”
　　原来，就在滕子宸出兵北伐这段时间里，齐襄王突然病薨于梧桐宫，宰相后胜扶持齐襄王之子公子建登上王位，并以王诏之令，命令滕子宸交出北境兵权，只身南归参加新王的登基大典。
　　王令特使见滕子宸悲痛欲绝神情，心有不忍的拱手温劝道：“还请太傅节哀啊！如今新王登基在即，还请太傅随我火速赶回临淄，参加新王的登基大典。”
　　滕子宸闻言，泪水盈盈的眸光中倏地闪过一丝精光，只见他神色陡然一狰，猛的起身，三步越下帅案，一把抓住临淄特使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道：“大王虽患有固疾，但也不过是小疾小病，本太傅出兵之前，大王还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薨！其中莫非有隐情乎？汝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否则本太傅一剑斩了你这厮。”
　　滕子宸突然的暴怒吓得这个临淄特使不禁心惊肉跳，两股战战的颤抖起来，谁不知道齐国太傅虽以文人雅士自居，但莫忘了太傅可是武将出生，杀个把人就跟吃豆子似的，干小瘦弱临淄特使哪里经得起他这么一吓。
　　当即惶恐的叩头不止的哭喊道：“太傅饶命啊！大王病薨之时朝堂大臣们皆都在场，其中并无隐情啊！还请太傅饶命，小的只是一个传令小吏，又怎敢妄言欺瞒太傅。”
　　难道是我多疑了？滕子宸蹙了蹙眉头，凝声道：“起来吧！”
　　“多谢太傅，多谢太傅……”特使如蒙大赦的爬起爬起身来，口中连连称谢。
　　滕子宸坐回帅案，低眉寻思半响后心中依旧疑窦丛生。大哥虽然算不上身强体壮，但也不是那种说病死就病死的人。按理来说，先王薨逝应当先办王丧葬礼才对啊，怎么会先搞起了新王登基大典，这也太本末倒置了吧！完全于理不合啊！
　　滕子宸越想越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
　　临淄特使抬头瞄了一眼正在低眉垂思的滕子宸，战战兢兢的拱手道：“不知太傅打算何时启程返回临淄。”
　　回去？滕子宸轩眉深深的隆起，面露犹豫之状，心声伤感道：大哥啊！大哥！弟又何尝不想回去祭奠大哥你，可弟弟出征前曾答应过你，出征北伐不下北燕誓不还师，如今弟布局已成，用不了多久就能为兄长开辟北疆山河。此时若回去，则一切努力化作泡影，今后若想再度北伐就难矣。兄长有横扫天下之雄心，弟又何尝不想结束这战乱的天下格局，你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会赞同为弟接下来的做法吧！
　　滕子宸沉思半响后，缓缓开口道：“如今燕国大军未退，齐国北境疆土亦未收复，此时此刻本太傅暂时还不能回去参加大王的登基大典。”
　　临淄特使一听，顿时急道：“太傅莫不是要违抗王令乎？太傅若不回去，这让小吏如何向大王交……”
　　倏忽间，滕子宸冷然的目光罩在特使的身上，吓得特使赶忙闭上了嘴，只听滕子宸凝声道：“本太傅受先王遗命，统领大军北伐燕国，如今战而未果，本太傅安能就这么回去。汝回去禀呈大王，就说本太傅完成先王遗命后自会便班师回朝。”
　　“可是……”王令特使还想说些什么。
　　只见滕子宸霍地起身，拔剑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汝莫非想阻拦本太傅吗？”
　　王令特使被滕子宸倏然间的霸道之气吓得叩头纳拜不止，嘴里直嚷道：“小的不敢！太傅息怒，小的自会回去向大王禀呈太傅之言。”
　　待王令特使慌不择路的走出大帐，滕子宸仰天长叹一声，伤感的颓坐回席榻，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与齐襄王结拜时的场景，两人结拜之情虽不及桃园之深，但也是兄弟情深，如今天人永隔，难免不让人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