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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存亡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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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存亡之秋
  祭奠完管旨陵墓后,滕子宸携家人入住宣城驿站,驿站是过往官员入住的地方,虽不比上太傅府邸那么光鲜亮丽,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齐国太傅亲临宣城,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宣城郡守大人的眼目,当天夜里宣城郡守唐文伟便带着宣城百官前往驿站拜见。
  驿站堂前,滕子宸身着儒袍,落坐在席间正看着手中书卷,突然听门禁传声道:“主公!宣城太守携百官前来拜见!”
  滕子宸心中纳罕道:我这么低调的入城,居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滕子宸放下书卷,摇头笑了笑,回道:“叫他们进来吧!”
  待宣城官员进入堂前,纷纷做礼后,滕子宸含笑四顾的看了一眼前来拜见的宣城官员,最后目光落在宣城郡守身上,猝然笑道:“大半夜的,你们跑来驿站做甚?”
  宣城郡守唐文伟躬身执礼道:“太傅身份何等的尊贵,怎可委居在这小小的驿站里,我等在城中专门为太傅准备了豪华别院,还请太傅亲移尊身!”
  滕子宸闻言脸色一沉,有些不悦道:“你们大半夜的跑来就是为了这事?”
  宣城郡丞刘禀一脸谄媚的拱手回道:“太傅难得亲临宣城,这是我宣城之福也!我等怎可让太傅居住在这驿站之内,这要是传扬出去,我等宣城百官岂不是在齐国官吏中也颜面无光,说我等宣城官员怠慢了太傅大人。”
  滕子宸被刘禀给气乐了,笑道:“刘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是科举出生吧!”
  刘禀闻言一怔,回道:“启禀太傅,我是齐国变法后的首届科举士子!算起来,我同当朝户部尚书匡文匡大人还是同出一科呢。”
  滕子宸轩眉微扬,挑望着刘禀,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既是一届同科,而匡文如今已是当朝一品大员,而你却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郡丞,汝可知其中原因否?”
  刘禀气馁的叹声道:“下臣亦不知也!下官在宣城担任郡丞一职已经三年了,按理来说,下臣也该升迁了。”
  “你久久不能升迁是有原因的!”滕子宸摇头苦笑道:“因为是我摁住吏部提升你官衔的文书。”
  “太傅大人,你这是为何?下臣虽非能臣干将,但任职期间任劳任怨,处理郡衙事务也是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刘禀有些埋怨起来,怪不得久久不能升迁,原来是太傅搞的鬼。
  “哈哈!”滕子宸笑了起来,对刘禀埋怨之辞离不以为意,离席起身走到刘禀跟前,道:“刘禀非是我故意刁难你,你的履历,我曾在尚书府衙内看过,你才华是有的,但汝可曾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下臣不知,还请太傅以解茅塞。”刘禀苦着脸。
  滕子宸沉声道:“因为你喜欢迎风拍马,阿谀奉承,全然没有身为一方官吏的刚正之风。”
  刘禀辩解道:“可下臣从未因私忘公,也从不行那贪赃枉法之事啊!”
  “那有如何?”滕子宸拂袖回席,神情很是不悦,对着宣城官员肃然道:“倘若人人都如你刘禀这般,全然没有为官的刚正之风,那我齐国庙堂岂不是尽是一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若非你刘禀还算一名称职的官员,否则我早就把你罢官免职了。”
  “本太傅执掌尚书省,督管六部事宜,择选官吏可不仅仅只看才学,更看重的是人品,尔等今日的行径,端是让我大失所望。”
  太傅震怒,满堂官员无不战兢,齐声道:“太傅息怒!”
  “罢了!”滕子宸疲倦的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道:“为官为吏不可失了官节,刚正之风更是不可缺遗,汝等须记住,秉公持法固然重要,但为官之正气也不可或缺,否则何以教化万民礼义廉耻。”
  “你们的一片好意我懂,但齐法早有明文规定,过往官员只可居住驿站,不可另搞特殊,我身为齐国太傅,更是要以身作则!”
  宣城官员羞愧难当的底下了头,太傅之贤名当真名不虚传也,“太傅教诲,我等必当牢记于心。”
  滕子宸欣慰的点头道:“你们能懂其中的道理就好,回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我只是暂居于此,明日便会启程返回临淄。”
  “诺!”宣城官员躬身退出。
  待宣城官员离去没多久,便见柳虎不等传唤就匆匆踏入席堂。
  柳虎行色匆忙,虎首燕颔的脸颊上满是惊慌,见到滕子宸当面,开口就嚷道:“主公不好了!”
  滕子宸放下书卷,没好气的笑道:“瞎说什么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能有什么不好的!”
  “主公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柳虎喘着大气,显得十分焦急。
  滕子宸诧异的看了一眼柳虎,柳虎追随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焦急。
  “到底什么事,瞧把你急得,难道天还会掉下来不成,赶紧坐下喘口气再说。”滕子宸抬手示意柳虎坐下。
  柳虎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下去,急声道:“主公,这会可真的是天要塌了!燕国起兵六十万南下了!”
  滕子宸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头,摇头笑道:“燕国君王该不是疯了吧!我北境兵马可是有八十万之众,可谓是兵精粮足,我们还没打他们,他们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柳虎急得直跺脚,吵嚷道:“我的主公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急吗?”
  滕子宸白了一眼柳虎,摇头笑道:“我急什么,乐章,卫平他们在北境边邑,以他们之能,燕国还能攻入齐国腹地不成。”
  “可是乐章,卫平他们已经反了,他们正调动麾下大军猛攻临淄城!北境兵马尽数南下使得燕国大军攻入齐国北疆犹入无人之境,目下已经贡献我齐国北境大片国土!”
  “你说什么?”滕子宸惊声站起,英挺眉宇骤然一紧,吼道:“这不可能!”
  “主公此事千真万确,末将怎敢虚言假报,主公你且看,这是中书令大人秘密谴人送来的紧急书信!”柳虎取出怀中羊皮卷递给滕子宸。
  滕子宸接过羊皮,看了看字迹,的确是貂勃亲笔书信无疑,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滕子宸不禁被书信中的内容震惊得跌坐在席间,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久久不能释怀,仿佛一根尖刀狠狠地剜入心房,仿佛有一种被兄弟们背叛的苦楚让滕子宸痛彻心扉。
  鲍宇杰统领卫平,乐章等北境将领以扶持姜齐王室重登王位为名,提兵南下,围攻临淄。
  齐国北境无兵驻守,燕国乘势攻略大片齐地城池,齐国南境兵马虽火速北上,奈何接连败北,楚国见齐国南境兵马减少,乘势北上,意图夺取齐国徐州疆域,还好钟吾守将费龙早有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齐国可谓内忧外患,此真乃齐国存亡之秋也。
  滕子宸摇摇欲坠的站起身子,英挺的脸颊上倏忽间显得疲惫不堪,他强忍住心中的心酸痛楚,轻声道:“柳虎去准备下,今夜我们就动身赶往临淄。”
  柳虎嗡声回道:“就我们吗?那小主子他们怎么办?”
  “就让他们暂且留在宣城吧!此时的临淄已是龙潭虎穴,带上他们我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一点,况且……”
  “谁?”滕子宸蓦然回头往门口望去,不悦道:“是何人在外偷听?”
  “大哥,是我!”一袭素裙的管萱盈步走入大堂。
  滕子宸有些诧异的问道:“萱儿,这么晚了,你不还不入睡,跑这里做甚。”
  管萱凤目迷离闪烁,言辞有些慌乱。“萱儿睡不着,见大哥这里还点着灯,故而过来看看。”
  滕子宸也注意到了管萱的异常,但不点破,开口道:“萱儿,今晚我要跟柳虎启程返回临淄,你和庭儿他们几个就暂且留在这里,我会把所有的亲兵扈从留下来保护你们,在此期间,你们不要乱跑,知道没?”
  管萱微点玉首,踌躇半响,道:“大哥为何要这么匆忙赶回去,再多停留些时日不好吗?”
  “你说是为何了?”滕子宸突然冷然的望着管萱,开始还困惑为何卫平他们会背叛自己,可当看到管萱那一刻开始,滕子宸反而觉得一切都变得清明起来了。
  “大哥真会开玩笑,萱儿怎会知道!”管萱底下玉首躲过滕子宸冷若冰霜的目光,柔声道。
  滕子宸心里依旧还是舍不得对管萱说一句重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凝眸深深的注视着管萱,说道:“萱儿,有的时候见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喜欢的也未必是好的,你要记住今天大哥说的话。”
  “大哥为何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萱儿不懂。”
  滕子宸抬步越过管萱,往堂门外走入,头也不回的说道:“将来你会懂的!”
  “还有!如果萱儿想要大哥的东西可以直接告诉大哥,大哥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不告而取之,这可不是我心中的那个萱儿!言尽于此,萱儿好之为之吧!”
  “柳虎!我们走,我倒要看看,这鲍家父子究竟想干什么!”
  言罢,滕子宸带着柳虎直出驿站,胯上战马直奔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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