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绝望

　　那人被楚浩一脚踢翻，躺在沙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看他模样，三十上下，形容有些猥琐，不过身材却还粗壮，他舔了舔嘴唇，嚷道：“你……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坏老子的好事？”
　　楚浩把刀一压，喝道：“我早就已经下了命令，杀无赦！难道你没有听到？”
　　那人嘿嘿地笑起来：“老子在城头上拼死拼活的作战，他们却在下面安生的待着，即然这样，我找她放松放松，收回点利息不行吗，我可是有付钱的！再说了，大家都快要死了，你干嘛要管的那么宽？”
　　“嗯？”楚浩一怔，扭头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虽然一路跋涉满脸风尘，那身罗裙也满是泥泞，可是看得出她还颇有几分姿色，撕开的胸口被她半掩着，隐隐露出圆润的肩膀和一痕粉腻，身子珠圆玉润，很有些熟妇的味道。
　　因为楚浩突然闯来，这妇人匆匆坐起，掩着衣襟，垂着头不敢抬起，脸像一块红布似的。那男人满脸痞气地躺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个水囊来摇晃着，水囊中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在这时候，那声音简直就是仙乐纶音，可以迷醉人的一切神志。那妇人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手中握紧的水囊，舔着皲裂的嘴唇，眼中露出渴望的神情。
　　“水？”没错，就是水。此刻在这城堡之中，食物还是有一些的，省着吃的话或许可以吃到明后天。但是水，却没有。由于楚浩的疏忽，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并没有从城外收集到足够的饮水，此刻城堡之中的水量严重不足，连楚浩，都已经半天没有喝水了。对于正常人来说，三天不吃饭，虽然会饿的走不动路，但是却也没有大碍。但是三天不喝水，却是绝对会死人的。
　　“你给我你的身子，我把仅存的这点水都给你，如今这一口水，可是一锭黄金也换不到，这交易天公地道，说起来你还占了大便宜呢。怎么样？你要就过来。”
　　那少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犹豫着看了楚浩一眼，那汉子吃吃地笑起来：“真他娘的好笑，命都快没了，你还怕旁人耻笑？你若不要，那我自己喝掉，你可不要后悔。”
　　男人说着，拔下水囊木塞，做势要喝，那妇人尖叫一声道：“我要，把水囊给我，给我！”说完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抢过了那个水囊。
　　楚浩怔怔地收回了刀子，无力地拄在地上，那汉子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一翻身便把那少妇掀翻在地，当着杨浩的面，野兽般撕扯起她的衣服来。那妇人趴在地上，已经完全不在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被扒光下面，她把那水囊紧紧抱在怀里，紧闭着眼睛，听凭身上的男人野兽般耸动着。
　　当那丰满白润的臀部从裙下露出来的时候，楚浩便转过了身，耳听着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默默地走开了，用刀子一下一下插着斜坡上的泥土，艰难地爬上了土坡，走向另外一个地方，始终不曾回头。
　　“要不要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楚浩身后的夏侯惇看着怅然若失的楚浩问道。
　　“杀他，杀他干什么？”楚浩苦笑着反问：“我没有杀他的理由，我能用什么理由杀他？”
　　夏侯惇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杀人还需要理由，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这些天你杀的人还少吗，我算算，恐怕你上辈子杀的人都没有这两天杀的人多。怎么，杀人的感觉令你痛苦吗？”
　　“不知道。”楚浩的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杀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本来以为杀了这么多人我会有一种罪恶感，但是我却发现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十几天之前，我还只是一个对生活随便发发牢骚的宅男，十几天之后的现在，我却已经双手沾满鲜血，而且以后，可能还要沾上更多。”
　　看着自己的双手，楚浩一时无言。
　　“习惯……就好。”轻轻的拍了拍楚浩的肩膀，夏侯惇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很害怕。但是有的时候，就是不得不杀！”
　　楚浩和夏侯惇两人在城楼里讨论杀人的问题，城墙上，却猛然发生了异变，听到城墙上的惊呼，楚浩的脸色一紧，刚刚的思考全部抛之脑后，全速冲上了城墙。
　　“旗……旗长，那些家伙，那些家伙！”刚刚登上城墙，比宾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人，你快点看啊！”
　　“知道了，我会自己看的。”皱着眉头反呛了一句，楚浩直接冲到了城墙边沿，顺着比宾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段时间以来接连不断的攻城忽然之间就停止了，但是城头上的欢呼还没有开始，大家还沉寂在不知所措的情绪之下的时候，就猛然发现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事实。
　　十个穿着一整套的黑盔黑甲，连脸都笼罩在全罩式的头盔下面的高大战士，他们手中紧握着的是一把厚重漆黑的双手重剑，造型和格斯那把门板大剑看起来应该属于同一个类型，但是却要比格斯手中的大剑还要大上一号。站在他们前面的，是数千的骷髅和僵尸组成的联军部队，它们正在那些黑武士的命令之下迅速的集结在一起，看样子是准备用它们来攻城了。从他们使用的武器和身体的强度上看，这应该是这数万亡灵之中的精锐部队。
　　不过，即便是凭借本能，楚浩也几乎可以断定让这些佣兵惊呼的并不是这数千的精锐骷髅和僵尸，甚至也不是后面那十个全副武装，连牙齿都带着倒刺的黑色高大武士。而是在它们之后的那一亡灵，一个亡灵骑士。
　　它的胯下，是一匹有着惨白色骨骼的骸骨战马，那战马的骨骼十分粗壮高大，即便是只剩下骨头，也让人能够推测出这批战马曾经的英姿。在它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现在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深坑。在那两个空洞之中一闪一闪的亡灵之火，仿佛是另一种眼睛一般的存在。
　　但是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这双骇人的火焰马（这你他娘的也和谐？？）眼，而是端坐在骸骨战马上的那个亡灵骑士。亡灵骑士，亡灵之中的骑士。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
　　“天啊，是亡灵骑士，这果然是亡灵大军，居然有亡灵骑士的领导。”一个佣兵大声的惊叫着，但是惊叫声之中却散发出遏制不住的恐惧和慌乱。
　　“不止是亡灵骑士，还有黑武士，天啊，足足十个亡灵黑武士！”
　　“我们完蛋了！”
　　“凯撒啊，拯救你的子民吧！”
　　“提尔，你的光辉无处不在，你的力量无可阻挡……”
　　黑武士和亡灵骑士的出现，让整个古堡陷入了一种毁灭前的慌乱之中。这一天多来在亡灵大军的汹涌攻击之下勉强压制的神经，随着黑武士和亡灵骑士的出现，几乎快要绷断了。强大的压力犹如实质，迅速的席卷军心。
　　“都给我闭嘴！”楚浩大吼了一声，同时给了比宾一个眼神，可是此刻的大力士比宾也陷入在慌乱无神的情绪之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楚浩特殊的眼神，这样的情况让楚浩忍不住恨的牙痒痒。
　　“真不愧是亡灵骑士和黑武士，一出现就攻陷了我军的士气！”看着城楼下的黑武士和亡灵骑士，楚浩恨的牙痒痒的同时，也迅速的开动原本属于雷蒙少爷的脑袋瓜子，总算是从他那所知不多的脑袋瓜子里面抠出了一点点的资料。
　　黑武士，黑暗的武士。据说黑武士生前都是堕落了的圣武士，他们背弃了神明，背弃了信仰而死。在他们死后，提尔不愿意接引他们的灵魂上神国，因为他们的灵魂会污染神国的纯净。地狱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曾经是圣武士，地狱最大的敌人！
　　当真是神憎鬼厌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堕落圣武士的灵魂既没有办法上升天国，也没有办法坠入地狱，只能在人世之间飘飘荡荡，但是他们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既不被神国接受，也不被地狱容纳的灵魂，进入了属于亡灵的世界。
　　在亡灵的世界里，这些堕落的圣武士获得了新的肉体，以已死的身体作为寄托自己灵魂的存在，他们因为背弃了对提尔的信仰而失去的圣光力量，在亡灵的世界里，他们转变了自己的信仰，信仰死神的他们，将这种圣光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力量，死光。
　　在数千年前的那张亡灵天灾之中，黑武士就是亡灵入侵的先锋军，他们特殊的死光力量造成的恐怖创伤即便是在数千年后的今天仍然能够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听到。
　　而亡灵骑士，就是另外一种存在了。和亡灵黑武士不同的是，亡灵骑士本来并没有背弃他们的信仰，他们本来是骑士之神法尔姆的信徒，信奉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的圣骑士八大美德。但是在众神大战之中，骑士之神法尔姆陨落，连神格都破碎了，其中更被众神共同的敌人死神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使得没有任何一个神明愿意接受并延续骑士之神的神格。
　　因为没有哪怕一个神明胆敢接受死神注入骑士之神神格之中的特殊力量，连众神最强的，众神之王提尔也不敢接受这份神格。
　　在这种情况下，圣骑士失去了自己的信仰的神明，也失去了自己的信仰和力量来源。没有办法上升天国，也不愿意进入地狱，众多的骑士死亡之后，圣骑士这个职业，在厄德大陆消失了。
　　但是与此同时，在圣骑士从大陆上消亡的那一刻开启，在亡灵的世界里面，另一个职业也诞生了出来。骑士死亡之后的灵魂，不能上升神国，也不愿意进入地狱，在死神的力量之下，被拉拢进入了亡灵的世界。
　　死神赋予了他们已经死亡的躯体，让他们获得了不死的生命，并以自己所掌握的部分骑士之神的神格，为这些死亡了的骑士重新赋予了力量。化身为亡灵的骑士，被称为亡灵骑士，在死神的召唤之下，重新登临了大陆。
　　这就是亡灵骑士的由来！
　　但是，抛开这些不管，毫无疑问不管是黑武士还是亡灵骑士都是在亡灵之中特殊的存在。且不论力量的强弱，最弱的黑武士也拥有和格斯相当的实力。跟低级的骷髅和僵尸不同的地方在于，黑武士和亡灵骑士都是有脑子的。
　　这样，前段时间亡灵特殊的攻城模式也就可以理解了，这根本就是出自于这些亡灵骑士和黑武士的计谋。首先用低级的亡灵生物消耗守护堡垒之人的体力和耐力甚至是生命，然后投入精锐兵力直接攻破堡垒。
　　“这些家伙的脑袋瓜子……都腐烂了居然还能思考？”想到自己猜测的结果，楚浩忍不住脸色苍白的苦笑。
　　“旗长……我们应该怎么办？”卡思嘉‘沽’的一声咽下了一口吐沫，脸色艰难的问道。原本应该休息的兵士此刻全部都已经跑上了城头看情况，毫无疑问，当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所有的兵士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楚浩忽然笑了起来：“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那么高兴，笑的那么猖狂，那么大声，整个堡垒都能够听见他充满快意的笑声。发现众人都在奇怪的注释着自己，眼睛之中居然升起了一线的希望。
　　“怎么，你们绝望了吗？”楚浩笑着问道：“你们应该感觉到高兴不是吗，你们应该感觉到兴奋不是吗？现在，他们的底牌已经掀出来了，他们只是拥有这样的实力而已，只要击败了成下的这只精英部队，我们就可以获得胜利，你们难道不感觉到兴奋吗？”
　　击败它们？
　　一众兵丁冲着城头下正在集结的精锐亡灵部队看了一眼，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击败这些家伙，就凭他们这些散兵游勇？
　　“你们在害怕什么，如果让这些亡灵攻破堡垒，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们从这堡垒面逃出去，面对那些网令你们仍然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这样，和在战斗之中被那些亡灵杀死又有什么不同？”楚浩高声呼喝着，他不用喊什么与城共存亡的口号，因为面对亡灵，这些人都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如果是和其他国家战斗，即便是战败了，他们也可以投降，但是和亡灵……就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只会杀了你，然后把你变成新的亡灵。
　　“对，旗长说的没错，只要杀了它们，我们就能够获得胜利！”格斯趁着这个时机大声的叫唤了起来：“别忘了，旗长拥有神装，是战神的神使，战神的神使怎么可能失败，最后获得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站在城墙上，格斯声嘶力竭的高声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