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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卖鱼风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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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赵匆匆忙忙,赶到与绿豆约会的地点,绿豆早已恭候多时,正等得不耐烦,看到燕赵迟到,小小的发了一通牢骚。
  燕赵不理他,问他计划顺利吗?绿豆一通卖关子,感觉燕赵又要跟自己急眼,这才慢慢悠悠转向正题,一切很顺利,六只鸡一共卖了四十八元七毛钱,比燕赵预想的多出了好几元,燕赵赞不绝口,大献殷勤,问绿豆吃了饭没有?
  绿豆说早吃过了,花了七毛,然后把剩下的四十八元钱如数交给燕赵。这厚厚的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燕赵心花怒放。他握着票子,狠狠的在左掌心摔了两下,摔出一阵“啪”、“啪”的响声。
  这种声音,着实悦耳!燕赵在舌头上沾湿了手指头,又认真数了一遍这笔不大不小的“昧心”钱,眉开眼笑,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绿豆看得直咧嘴,暗忖:怎么像没见过钱似的!
  绿豆虽然与燕赵一同长大,却并不完全理解燕赵,这些钱,是燕赵搭救兰雨曦的希望,承载着他的承诺和梦想,怎么能不开心!
  燕赵把钱收好,拎起鱼桶,递到绿豆手里,笑嘻嘻的叫他接着去市场卖鱼。
  绿豆平日游荡惯了,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要他正儿八经、规规矩矩干一件事,简直就等于要了他的小命!蹲了一上午菜市场,蹲得他心烦意乱,若非如此,在物质还相对匮乏的九十年代,六只肥鸡肯定还能再多卖几元好价钱。
  燕赵得寸进尺,卖完鸡后叫绿豆再接着去卖鱼,绿豆一万个不答应,“要去你自己去!”绿豆和燕赵赌上了气。
  燕赵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当鱼贩子的料儿,不旦放不下知识分子的自尊,更张不开嘴吆喝,而且万一遇到熟人,燕赵估计如果旁边有块豆腐,自己肯定能一头撞死。
  人在屋檐下,只得再次低头,燕赵央求绿豆,求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花钱的高帽子一顶接一顶,接二连三的往绿豆头上扣,一开始,绿豆还能勉强坚持,绷着脸,端着架子,慢慢的,坚持被马屁一点点蚕食,架子被糖衣炮弹轰得稀碎,小眼睛笑成了一根针。
  绿豆挣足了面子,又知道让燕赵去卖鱼,的确是比登天还难。一大桶鱼摆在眼前,总得有人去卖,绿豆权衡了一下轻重,见好就收,在燕赵的千恩万谢声中,拎起鱼桶,得意洋洋的去了。
  **********
  燕赵带着卖鸡得来的不义之财,去置办清源道长交待他准备的各种物品,其中有几件物品不需要花钱买,比如柳树叶儿、柳树条儿,柳条通里遍地都是,绿色生态又环保,一抓一大把,钓鱼时燕赵就准备好了;大蒜是在自家园子里偷的,透着新鲜;童子尿更是现成的,燕赵自己就能生产,他准备了几只大瓶子,随身携带,只要一有尿意,找个背人的地方,裤子一脱,扶正了“小兄弟”,“哗哗”,就往里泚,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灌满了两个大玻璃瓶。
  其他几件物品,有几件比较好买,如五谷粮、黄裱纸,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不容易买到的物品有朱砂、雄黄,燕赵走遍整个天河县所有的中药店,也没买到这两样东西,急得团团转;特殊的物品有子孙钉,前几天燕老三在瘦鬼的棺材上起出了七根,随手扔在坟边,燕赵打算明天去找一找,那是个鬼呆的地方,不到年节给鬼送礼的特殊日子,没有人愿意去,他肯定那几个钉子还在。
  还有几件物品,让燕赵百思不解,清源道长居然还要燕赵去买十字架和佛珠,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燕赵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佛、道、基督,三教风马牛不相及!
  耶稣基督、西天佛祖和道宗老子能扯上什么关系?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燕赵有时爱钻牛角尖儿,搞不清楚,他如刺在喉,不吐不快,“虚心”请教清源道长,问他原因?清源的回答简单而干脆,这叫做有备无患!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万一遇到西方恶鬼,道符不灵,只能拿十字架说话。
  草!什么逻辑!燕赵瞠目结舌,隐隐觉得清源的话牵强附会,有信心不足的嫌疑,却又找不到切入点反驳,不过,他对清源的信任程度,却因为十字架和佛珠风波,大大打了一个折扣。
  下午四点钟左右,是燕赵与绿豆约定的会面时间,清源道长需要的必备物品,燕赵连买带凑,再加上手工制作(十字架),也只凑齐了十之七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燕赵心情虽然迫切,却也只能带着遗憾回到与绿豆约定的地点,然而,出乎燕赵的预料,绿豆竟然还没有回来。
  “草,这小子又去哪儿鬼混了!”清源道长需要的全部物品,燕赵没有购置齐备,一直在郁郁寡欢,在这节骨眼上,绿豆竟然还不守时,这等于直接呛了燕赵的肺管子,仿佛在他心底萌动的火苗上当头浇了一碗油,“呼”一下子,火苗窜起老高,“一定是看上市场里哪个小娘们儿了!”
  燕赵憋着一肚子气,骑上自行车,风驰电掣一般向市场冲去。离市场还有一箭地,燕赵远远的就看到绿豆正站在市场大门东侧高声吆喝,显然是老头儿鱼还没有卖完。
  绿豆是临时的小商小贩,在市场里没有固定摊位,只能在门口临时找个空地将就一下,一个衣着时尚的中年妇女,在绿豆的摊位前弯下腰,绿豆也低下头,两个人似乎正在讨价还价,时间不长,燕赵看见绿豆一个人急匆匆向东跑去,在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干豆腐摊前停了下来,卖干豆腐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脸的褶子(皱纹),正在给一个客人称干豆腐,绿豆呆呆的站在豆腐摊前,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的手。
  草!臭小子正事儿不干,却去偷窥老太太!燕赵心底的无名火又窜高了一大截,不会是因为缺少母爱,看上干豆腐大妈了吧!燕赵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看到绿豆嘴巴动了动,又回头指了指自己在市场门口的摊位,满脸堆欢,然后点头哈腰的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一杆秤,又像火烧着了屁股一样窜了回去。
  原来是去和老太太借秤。燕赵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没有经验,卖鸡可以按只算,还没听说过卖鱼按条数的。出来卖鱼却竟然不带秤!燕赵为自己的粗心觉得羞赧,又为怀疑好兄弟感到汗颜,看着忙来忙去的绿豆,燕赵心中的温暖仿如一股清流,好兄弟、好朋友,真的值得珍惜,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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