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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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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刚过,天空中,突然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天地间,瞬间阴暗下来,不知何时?野外刮起了阴风,刮到身上,让人产生阵阵寒意,恬噪的蛙鸣虫叫,仿佛受到阴风惊扰,突然间没了声息,夜色中,除了阴风掠动原野,草茎树叶发出的“唰唰”轻响,死一般的寂静。
  女鬼要来了!燕赵心中一阵紧张,双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头,燕老三突然转过身,把方才缠住引魂鸡的绳子团巴团巴硬塞进了浑身颤抖的绿豆嘴里。燕赵一愣,瞬间明白过来,燕老三是担心绿豆惊吓过度,会情不自禁的发出声响,惊跑了女鬼,使今晚的努力付之东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阴风更紧,凉意仿佛凝成了寒冰,紧紧贴在脸上,燕赵的热血,却如沸水一般滚烫。
  燕老三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引魂鸡。
  “叽叽咕”......
  引魂鸡受到惊吓,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叫声。
  “嗖”......
  燕赵陡然觉得一股寒风刮过耳畔,寒风过后,桥底涵洞边,突然多出一个虚幻的人影,朦朦胧胧。
  引魂鸡身上的阴气,加上它的怪叫,灵效如神,功夫不久,便引来了女鬼。
  女鬼现身,燕赵的呼吸骤然停顿,先发制人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燕赵,变得烦燥不安,手足无措。求助的眼神望向燕老三,见爷爷双目炯炯,阴风中,略显佝偻的身躯纹丝不动,他躁动的心,仿佛突然有了倚仗,慢慢平静下来。
  女鬼在涵洞边短暂停留了片刻,轻轻吐出几声哀怨,向桥洞深处走去,那里,系着那只吸引她回来的引魂鸡。从背影上看,女鬼长发披肩,中等身材,衣衫宽大,走路的时候,肩上的头颅似乎还在左右摇晃。燕赵断定,这个女鬼,肯定是那晚被割了头的可怜女子。
  年纪轻轻,就暴死荒野,身首异处!燕赵动了恻隐之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野狼舞厅的晚清女鬼兰雨曦。都是天涯沦落人啊!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怜惜,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女鬼借绿豆上身,要取他性命之时,手底下可是丝毫没有留情。
  **********
  “啊”......
  黄光暴闪,一帧道符图案,黑暗中倏忽而现,一闪即没,不经意间,女鬼触动了道符设下的禁制,貌似被道符打伤,长声惨呼,静夜中听来,惊心动魄,尽管燕赵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仍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凄惨叫声吓了一大跳。
  女鬼被道符震伤,跌跌撞撞从桥洞下冲了出来,有几次险些跌倒,显然伤势不轻。
  此刻,女鬼自知已成鱼肉,如果不及时逃走,就只能任人宰割,逃生的唯一希望,是她回来时的那条路,也是目前唯一的一道生门,因此,尽管伤势严重,求生的欲念,仍然驱使她忍着伤痛向外冲。
  “草!想跑!”燕老三从暗处闪身出来,“痴心妄想!进了‘伏魂阵’,只能化成灰!”他目光如刀,冷冷盯着陷在困境中的女鬼。
  茫茫暗夜中,道家划界符划地为牢,桥涵中央,离地三尺,突然出现一个丈许方圆的金色禁制,缓缓落下,隐没于大地之内,把女鬼牢牢困在垓心。
  女鬼左冲右撞,上下翻飞,然而,她的四周,仿佛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道无形的铜墙铁壁,任女鬼如何折腾,始终逃不出划界符的束缚,女鬼渐渐力尽,终于放弃了逃生的欲望,颓然栽倒。
  “草!”燕老三重重吐了一口唾沫,不屑一顾,“这点道行!还敢出来作孽!”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燕赵望着燕老三模糊的身影,回想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悠然神往。
  女鬼望着渐渐走近的身影,骇得萎爢在地,一寸一寸向后挪,仰起头厉声吼叫,“你是谁?我和无冤无仇,干什么设计陷害我!”
  女鬼被道符所制,稳定了绿豆的军心!他三把两把扯掉塞在嘴里的乱绳,握紧道符,连蹿带跳,气势汹汹冲上前来,经过燕老三身边时,也没打算停下,却被燕老三一把扯住,绿豆恍然大悟,停下脚步,叫道:“啥无冤无仇!没有冤仇为啥上了老子的身,还差点儿害死了老子的铁哥们!”说着指了指燕赵,“我是茅山弟子陆天,今天就收了你!”绿豆狐假虎威,耀武扬威。
  “是你们!”
  女鬼看清了燕赵和绿豆的容貌,大吃一惊!证人就在眼前,再也不容她抵赖,又知今日遇到了茅山高手,亡魂克星,再强硬下去,恐怕在劫难逃,性命不保,急忙跪倒在地,摇尾乞怜,鬼话连篇,把罪过都推到了周老财和李义安(瘦鬼)身上。
  燕老三心如铁石,一心要为老五膘子报仇。女鬼百般哀求,燕老三丝毫不为所动。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就会发现,燕老三目光凛冽,如两把尖刀,那是仇恨的尖刀,似乎随时都会扎进女鬼的心脏。
  女鬼见燕老三软硬不吃,转头去求燕赵、绿豆,燕赵心软,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弱弱的叫了声“爷爷”,打算为女鬼求情,给她一条改过自新之路。
  燕老三明白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摆手打断了燕赵的话,恨声对女鬼道:“你无故冤死,应当设法回归地府,早日投胎,重新作人。即使黄泉无路,滞留人间,也不应该受人蛊惑,为祸苍生!可惜,你心术不正,害了他人性命!”燕老三说得义正词严,正气凛然,燕赵大为心折,暗道:这才是真正茅山修者的风范!
  “我虽然有心要找燕赵作替死鬼,但是没有成功,罪不致死!”
  女鬼不甘心,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作垂死挣扎,“况且,这里是东北,你们茅山弟子......”。
  “你叫啥名?”
  燕老三突然转移了话题,打断了女鬼的狡辩,女鬼一愣,很诧异燕老三怎么会突然问起她的名字,犹豫片道,小心回道:“我叫佟小欣。”
  “草!”燕老三眼珠子立刻瞪得溜圆,“还想抵赖,你阴谋害我孙子,也就算了!秀云临死前大叫说是佟小欣害她,我燕慕云岂能再容你活在世上!”
  燕赵一脸的尴尬,暗道:爷爷,在你心里,就算你孙子没有五奶奶重要,当着绿豆的面,你多少也得给你孙子留点情面啊!这么伤我自尊,叫我的脸往哪儿放!燕赵呆若木鸡,又无可奈何,恨不得立刻找块豆腐撞死。
  燕老三可没闲心考虑自己孙子的感受,困住了女鬼,他担心夜长梦多,万一阴尸周老财闻讯起来,有可能前功尽弃。燕老三再不迟疑,手掐指剑决,口中念念有词,右臂屈引之间,一道定魂符凭空出现,绽放淡淡黄光,平平飞向女鬼。
  定魂符光芒绽放,可定住一切亡魂,女鬼瞬间便动弹不得,被定魂符牢牢钉在一块平滩上。燕老三左手剑指再起,道家化魂符闪着妖艳的红光,如一贴狗皮膏药,牢牢钉正女鬼顶门。
  “啊”......
  女鬼痛声嘶吼,脑袋猛然脱离了身体,滚落一边,头颅翻滚间,女鬼口中一直在厉声咒骂,咒骂周老财假仁假义,欺骗她害人害命;咒骂李义安胆小怕事,见死不救;咒骂燕老三破坏规矩,不得好死。
  女鬼临死前的哀嚎,凄厉刺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燕赵、绿豆心惊肉跳,望着她虚幻的身体,痛苦的扭曲,渐渐变淡,最后完全消散,溶入到茫茫夜色之中,化为尘风。
  女鬼缠死了老五膘子,燕赵也立誓杀了她为五奶奶报仇,但是,看到她此时的惨状,就觉得于心不忍,默默转回头,黯然不语。
  “秀云、秀云”......燕老三老泪纵横,盯着魂飞魄散的女鬼,不住念叨,“我燕慕云给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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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阴风更盛,貌似天地间所有的阴气都在向这里汇聚,各路野鬼受引魂鸡吸引,正在向此处集中。
  大仇已报!燕老三撤走道符,带燕赵、绿豆走上大路,燕赵推起自行车,转回头,听桥洞下阴风呼啸,见月夜里鬼影幢幢,不禁感叹:人世间的鬼魂,还真是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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