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信

　　还是那个动漫王的锅，他动漫里的主角好友都坐在主角后面，因此，这个位置经常就由班上的第二来坐。
　　排名有进就有退，张杨心知对方心情不好，默默放好东西坐下。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苟老师还有些话要说……他马上就来。”
　　在听到“苟老师”的一刻，原主反应异常剧烈，张杨不由得一愣。
　　“什么情况？”
　　已有的记忆里，这个苟老师是学校唯一的动漫老师，地位崇高……张杨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来不及多想，班主任前脚一走，后面的赵明就忍不住了。
　　“张杨，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是买了手办还是什么？”
　　在赵明看来，平时垫底的张杨能有如此成绩，肯定是买了强化道具。
　　对方的质问语气让张杨很是不爽，他索性不回答。
　　“张杨，你是不肯说了？”
　　以前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家伙，如今居然敢不搭理自己，赵明顿时火了。
　　真以为第一轮测试满分就稳超自己了？
　　“没有。”张杨回了一句。
　　“张杨！”
　　赵明拍桌而起。
　　张杨没想到赵明居然如此生气，好像自己欠了他钱似的……第一名也不是你家开的吧？
　　动静如此之大，班里的同学早就注意到了，但谁都不敢出头惹赵明，毕竟他们都知道，赵明是一定能上动漫高中的，而且，他们也想了解张杨用了什么办法。
　　戴芦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张杨今非昔比，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忙了，说不定人家还在心里笑话自己。
　　“肃静，现在是上课时间！”
　　不知何时，一个戴着眼镜、略显古板的中年男子已经来到了讲台，也许是立威已久，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黑板方向，就连赵明也只能咽下心中的不甘坐好。
　　苟老师微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众人服从自己，接着他开始用张杨前世听了无数次都会昏昏欲睡的语气，说道：“第一轮测试结束了，我相信不少同学都已经取得了自己理想中的成绩，我一直都说，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有回报……”
　　张杨不到半分钟就走神了，这大概就是他前世学习成绩不好的原因吧？
　　难得穿越，还有如此出色的宅天赋，这一世再过得浑浑噩噩，怎么也说不过去。
　　必须认真听讲！
　　下定了决心，张杨强行把注意力转了回去，就在这时，他和苟老师的灼灼目光对上了。
　　“然而！”苟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有些学生为了成绩，公然作弊！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简直可以说是无耻、下作！”
　　张杨愣住了。
　　同学们也愣住了，然后齐刷刷扭头看着他。
　　“我没有作弊！”
　　张杨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肃静！”苟老师重重拍了一下讲桌，苦口婆心地说下去，“我一直都说，成绩差不代表失败，但若是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那么这个人作为人，就是失败的！”
　　一段记忆涌出，张杨总算明白原主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这个苟老师是那种典型的对差生有偏见的老师，原主平时没少被他鄙夷，甚至多次被他拉到讲台当反面教材训斥，而动漫课上擦黑板和搬仪器设备的也总是原主。
　　张杨也不由得回想起一段往事——
　　那个一直在作弊的“优等生”，总是能得到老师的青睐和照顾，哪怕最后考“失手”，老师也没忘记去安慰他。
　　而一直垫底的张杨，好不容易咬牙努力，取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进步，老师却黑着脸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质问他是不是作弊了，教育他做人要诚信。
　　无论他怎么解释，老师就是不信。
　　此情此景，和当初一模一样。
　　“你凭什么说我作弊！”
　　张杨猛地站起。
　　他那个怒啊，他上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以貌取人。
　　而以成绩度人，和以貌取人有何区别！
　　凭什么擅自给别人打上失败者的标签！
　　不帮助差生就算了，还百般刁难？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人师表！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作没作弊你心知肚明！”苟老师毫不退让，在他看来，张杨就应该乖乖听他斥责，敢反抗，他就敢让张杨身败名裂。
　　初中生的世界，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老师一句话。
　　说你是，你就是。
　　众人看向张杨的眼神变了，有戏谑、有愤怒、有嫉妒，戴芦则是深深松了一口气。
　　谁都不信张杨。
　　但张杨不打算在这里退缩，前世他退得够多了，也憋屈够了。
　　只是事到如今，无论张杨如何自辩，都会被认为是狡辩。
　　就算自证了清白，老师也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大不了就是道歉。
　　那种乞讨来的道歉，有用吗？
　　不！
　　“接下来的两轮测试，我都会是第一！”
　　只有事实，才能胜于一切雄辩！
　　只有始终领先，遥遥领先，才能让怀疑和轻视自己的人难过，难受！
　　“就凭你？”
　　一个在第一轮测试侥幸取得好成绩的家伙，居然妄想接下来还能发生奇迹？若不是还记得自己老师的身份，苟炎大概会当场笑出声。
　　张杨没有再说话，收拾好东西，径直往外走。
　　“你敢逃课？”
　　张杨扭头看向苟炎，眼神阴沉得让他心头一震，回过神来，张杨已经不见了踪影。
　　“目无尊长！”
　　苟炎大怒，但真要闹大，张杨很可能连逃课都不会被追究，成绩好，就是能为所欲为。
　　不过苟炎有信心，第二轮测试，张杨一定会原形毕露！
　　这个学生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偏偏从不送礼，也不肯报他开的补习班，让他绞尽脑汁专门制定的一套收费就这么白费了……以往自己百般刁难，这家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没想到今天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以为宅天赋测试那么好考，真以为动漫高中那么容易进了？
　　就是你真的拿了全级第一，又能怎样？
　　作为本校毕业生出身，当初他就是全级第一！
　　可他的总成绩也不过是72分，接下来的测试有多难，他深有体会。
　　更绝望的是，他这个全级第一去到市一中，只能勉强混个中等偏上，毕业后他奋斗到大三才成为宅，结果辅导员说他这辈子就这点成就了，让他老老实实去找工作。
　　也是，去了大学他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省里屁都不是，那些早早就成为宅的同学，看得他胆战心惊，但他们的大学，仅是一个三本！
　　世界太大了，所以他才回到这个小地方，当起老师……看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看着他们被现实冲垮的模样，他的内心就特别爽。
　　不过，今天的他特别不爽，而且这不爽还要持续好几天，别提有多郁闷了。
　　幸好，未来是光明的，苟炎已经做好张杨一考崩，就去校长那里细数他罪状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