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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树大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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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叙回府不久,祝顺便带着祝道上门拜访了。
  
      他毕竟在朝为官二十余载,虽是武将,但是对于那些明争暗斗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此番张睿参他,绝非只是构陷那么简单。他手中的信件,多半是真的,只是不知为何被王叙换了,最后败在此处而已。
  
      于此,他便高看了王叙许多眼。年不到弱冠,却能够把一个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耍的团团转,这可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心智。
  
      就算是王文准当年,也不见得高过许多。
  
      想到王则屹立朝堂数十年,直至身死方才退下相位,祝顺便有了结交的想法。
  
      他虽然性情骄纵,此番又被楚帝贬谪,但是底蕴在那里,见识也不会太差。
  
      百年之后,他自然不能再支撑祝家,而以着王叙的心智,略微帮衬一二,便能让祝道不犯什么大错了。
  
      数代经营之后,祝家也能崛起为豪门世家了。
  
      “祝叔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王叙出来时,祝顺二人已然来到前厅,侍从也上茶招待起来。
  
      “无事,子言年少有为,今日更是救了我这个没用的匹夫一命,无以为报,只能登门拜谢!”
  
      说着祝顺便要躬身行礼,却被王叙一把拉住。
  
      “祝叔不可如此,折煞小侄了!”
  
      两人客套一番,却是各自落座,开始进入正题了。
  
      “我此番为陛下猜忌,贬谪吴郡,却是不敢再留金陵了。道儿入职宫中武官,在金陵还望子言多多照料!”
  
      祝顺言语极为恳切,姿态更是做的很足。
  
      王叙没法拒绝,却是笑着应允。
  
      “祝叔此去,却不可再随意行事了,以免落入陷阱!”王叙直言道。
  
      “陷阱?”祝顺有些不解,显然还没明白是什么事。
  
      王叙有些无奈,却是开口提点道:“祝叔以为你新纳的小妾只是偶然提出游湖么?”
  
      祝顺眼色微变,但还是有些不信道:“不可能是清娘啊!”
  
      看见祝顺的神色,王叙算是明白他为何会被赐死了,涉及到美人财物,这位纵横沙场的祝老将军,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换做他是楚帝,怕是也会忍不住砍了他!
  
      “叙也是提点一番,祝叔不信我也没法,只是她肩上绣着一支红梅,却是阳翟侯手下坐轮台专属的记号!”
  
      王叙话到此间,祝顺却再也不能装马虎了。这阳翟侯赵异之名,却是响彻天下,与魏相方诚并称大魏双杰,论谋略,可是天下顶尖之人。
  
      何况大魏的情报机构,也就是那坐轮台,更是握于他手,乃是魏帝身边仅有的几个心腹之一。
  
      “子言如何知晓?”
  
      “父亲主政荆襄之时,常年与魏国交手,于此却有些涉猎!”
  
      王叙搬出了王则的名号,祝顺却是彻底死了心,他长叹一声,“此番回去我就了结了她,免得留下后患!”
  
      “祝叔无需如此,留下她或许有妙用!”王叙轻笑一声,却是成竹在胸。
  
      祝顺稍作思考,却是没有问王叙的打算,只是道:“那我就把她送给子言处置了!”
  
      见王叙不反对,他回身对着祝道交代两句,便告辞了。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就算是个武将也不简单。他不问王叙的计策,明显就是不想上王叙这条贼船,日后就算王叙事发,他也可抽身而退。
  
      只是他不想上王叙的贼船,王叙却想拉着他同舟共济。
  
      看着眼前的祝道,王叙却是轻笑道:“伯法兄,恨张家否?”
  
      临行前,祝道还对王叙巧施换信之计,大加赞赏,王叙自是笑而不语,恭送他离去。
  
      他那里有那么厉害,能够料敌机先,知道张睿的打算。
  
      当初为了劝诫祝顺,他特意写了封“暧昧”的书信,以此达到劝诫祝顺的目的。
  
      只是他生性谨慎,生怕祝顺哪天身死之时把他卖了,才特意用了些特殊材料书写,使得字迹能够消失。
  
      以着这个时代的化学水平,却是难以检测出来。
  
      众人只会以为信封被王叙换掉,却不知他却是误打误撞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
  
      想起白日里的经历,他便是一阵唏嘘,若非他派九和十一两位太保去探了探风声,还真不一定能够了解到此事。
  
      不过张家毕竟树大根深,张睿虽然被罢了左相之位,但张家门生故吏,依旧遍布南楚,想要将之彻底拔起,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不过王叙也没有一把铲除张家的意思,一来他实力根本不够,二来还是他实力不够!
  
      数日后,看到祝家送来的那个美妾,王叙却是轻笑一声,将之带入西厢。
  
      这叫做“清娘”的美妾还以为是祝顺玩她玩腻了,才将她送人,一开始还是不愿,可听到是送给王叙之后,却又变了想法。
  
      “公子!”
  
      娇媚的声音在西厢内回荡,王叙瞅着面前的美姬,却是感慨她的资本雄厚,怪不得可以吸引祝顺入迷。
  
      “阳翟侯下的本钱不小啊!”王叙淡笑一声,却是寻了个梨花木凳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清娘神情微变,却是笑道:“公子说什么猴子呢?”
  
      “到了此番地步,你还要不承认么?”
  
      王叙轻叹一声,似有无限惋惜。
  
      “如此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为什么要做那细作之事,安心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好么?”
  
      清娘面色变幻不已,她真的不确定王叙是否诈她,只是假笑一声,道:“公子如此说奴家,很是伤心呢!”
  
      说着就做出一副娇媚的模样,要往着王叙身边靠去。手心却是猛地滑过一根簪子,簪头泛着莹亮的光芒。
  
      “还不死心啊!”
  
      王叙轻叹一声,却是端起桌上的瓷杯,略微抿了一口,无视眼前美姬的动作。
  
      “贼子受死!”
  
      清娘离王叙不过一尺距离,却是猛地抓紧簪子,直刺王叙。
  
      两道身影瞬间闪过,一人直接将之制住,另外一人却是一个强夺,簪子直接被夺走,平稳的放到了桌上。
  
      只隔着一尺的距离,清娘却是难以一动分毫,此刻她的娇媚再也不见,活像一个发狂的毒妇。
  
      “女细作恨意值30!”
  
      看着眼前划过的数据,王叙轻叹一声,道:“何苦呢?”
  
      西厢房门大开,一行军中老卒罗列而出,几人合抱一根十字铁架,其余之人也是带着些许刑讯工具,显然是要从这清娘口中撬出机密。
  
      看着眼前的军中老卒,清娘巍然不惧,只是冷笑地看着王叙,道:“侯爷日后定会为我等报仇,我不过在下面先行等你罢了!”
  
      看着这道充满恨意的眸子,王叙便知道不可能从她口中撬出任何东西了。不怕死的人,还会怕别的;但这狂热之人,却是无懈可击了。
  
      你越是折磨他,他反而心志愈发坚定!
  
      “我倒是搞不懂了,你一个女细作,为何会这般恨我?”
  
      王叙轻轻走到清娘身旁,以手柔顺的抚着她秀丽地脸庞,不住发叹。
  
      “哼!”
  
      清娘不语,只是眼中那份恨意,却是愈加强烈。
  
      “我历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看来应当是世仇了!”王叙推敲一番,却是双目发亮起来。
  
      “早年曾闻魏前将军夏侯泽战死于荆襄一役后,留下一女二子,其女夏侯清毅然入了坐轮台,美姬号为清娘,莫非便是那位奇女子?”
  
      清娘脸色发黑,嘴唇有些发颤,道:“你如何知晓!”
  
      “你魏国有坐轮台,我大楚就没有相应的组织吗?”王叙淡笑一声,却是变幻了神色。
  
      “你想怎样?”夏侯清终于没了那份坚定。
  
      “右相之子文致历来喜爱诗词歌赋,美酒佳人;今日秦淮河畔的弦乐画舫内来了个绝妙佳人,便是清娘你了!”
  
      王叙手腕微微甩动,目光更盛。
  
      “我若不帮你你是否会杀了我那两个弟弟!”夏侯清脸上恨意愈烈,一抹嘲色随之露出。
  
      “清娘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让我失望的!”
  
      王叙平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顿时让她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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