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生殿

　　陈升同柳飞岚相互问着对方，呆住片刻后不禁相视一笑。
　　没等两人再多说，一阵难听的开门声传进了他们耳中。
　　那声音就像是一位老妇因为疼痛难忍，正拖着低沉干涩的发音在痛苦地呻吟。
　　陈升慢慢转身朝声音处看去，柳飞岚偏着头挪到陈升身后，这才敢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源头。
　　那是一扇正自己在慢慢打开的的大木门，一扇装在六丈高木楼底层的大木门。
　　大木门后边充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云雾，朦朦胧胧的，让陈升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柳飞岚揉了揉眼睛，“这不就是我们在湖面上看到的那座木楼吗？”
　　“嗯，匾额上写着长生殿，不会错了，就是那座木楼，”
　　陈升又往后退走几步，才将木楼看外部看了个大概。
　　柳飞岚紧紧跟着他的步子退后几步，问道：“那它为什么不叫长生楼，而叫长生殿？”
　　“这个，”陈升转头看向她，“我也好奇，所以我决定进去看看。”
　　柳飞岚抬头看看头顶闪着波光的天空，“好吧，那就进去看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跟那个人一起来这里。”
　　陈升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
　　“很简单，为了帮陈家谋一线生机。”
　　柳飞岚眉头微皱，“你这么说我怎么听得懂？你说明白点。”
　　“为了找到你梦话中的‘太上飞仙曲’，然后用它来讨好秦皇，让他保陈家一世平安。”
　　“之前船上那个人，他不是陈家仆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看着道行不浅的道士？”
　　“这个我不知道，”陈升又看向大木门，“陈家向来都是非常讨厌道士的，我实在想不出福伯是怎么混进来的。”
　　“讨厌道士？”
　　“嗯，我刚出生那年，一个道士冒充陈家人混进了陈家，被人发现后，他杀了四个陈家人并将他们的尸首带走，这其中就有我的父母。”
　　陈升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即使如此，柳飞岚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她低着头不敢看陈升。
　　“抱歉，让你提起了伤心事。”
　　陈升笑了笑，“没事，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对这事根本没什么感觉，说了也就说了。”
　　听陈升这样说，柳飞岚这才敢看向他。
　　那张脸虽看着不像有多成熟稳重，却也平静如水。
　　“嗯，你今年多大来着？”柳飞岚又接着问道，她忽然有些好奇陈升的年龄。
　　“十七，你呢？”
　　“哦，我比你大一岁，十八。”
　　“大一岁倒是不碍事，我妈就比我爸大一岁。”
　　陈升说这话时脸上一本正经，但声音却极小。
　　就站在他身后的柳飞岚听清了这话，却没接他的话，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小会后，陈升偷偷瞅了瞅柳飞岚，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嗯，可以进去了。”
　　“那快点，”见柳飞岚答应，陈升抬起脚就往木楼内走去。
　　“等一下，”柳飞岚一步跨到陈升身侧，伸出左手紧握着陈升的右手，“可以走了。”
　　“嗯？”
　　陈升看着柳飞岚偏向一边的小脸，轻轻捏了捏那只小手。
　　柔若无骨，他这样想到。
　　他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有点发烫。
　　柳飞岚依旧偏着头，“没什么，我想牵着你的手。”
　　陈升左手挠挠脸，不知所措的胡乱答道：“嗯，牵着好。”
　　“可以进去了。”柳飞岚催道。
　　“嗯！”
　　陈升踩着稍显慌乱的步子往大木门走去。
　　柳飞岚被他拉着，小跑着才能跟在他身后，但她却边跑边偷笑。
　　“你偷笑什么？”
　　“有点感觉了，”柳飞岚依旧笑着，想了想她又解释道：“恋爱的感觉。”
　　“恋爱？”陈升听不大明白。
　　柳飞岚不想解释这个，她松开陈升的手，“以后你就懂了，先进去看看木楼内的情况。”
　　“哦，好！”
　　陈升挥手想要将云雾拨开，但等他的步子一跨过大木门，便看到大木门后并没有缭绕的云雾。
　　“整个空荡荡的，在门外边还能看到云雾，这是怎么回事？”柳飞岚大为不解。
　　陈升也有些好奇，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木楼，他又退到大木门外。
　　再往木楼内看，陈升看到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木楼。
　　先前所见的云雾缭绕，似乎在他们踏进木楼那一刻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某种幻觉？”柳飞岚松开左手向着木楼内走去。
　　“或许是幻术。”
　　柳飞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绕着墙壁转了一圈，又走回到陈升面前。
　　“这木楼连个楼梯都没有，要怎么去到二层？”
　　陈升伸手指着头顶一丈见方的孔洞，“应该是从这里上去的。”
　　“这么高怎么上去？也没有绳子梯子之类的。”
　　“这座木楼又不是普通人的，这可是长生殿。”陈升比划着，“他们应该是飞上去。”
　　“你是说神仙？”柳飞岚伸了个懒腰，“你相信有神仙存在？”
　　陈升盯着她白玉般的手臂，笃定地点点头，“难道你不信？”
　　柳飞岚走到他身旁，抬头看向那个孔洞。
　　“比起神仙，我更愿意相信是某些武功高强之人造的这座楼。”
　　陈升想让柳飞岚证明给他看，却又觉得她应该无法证明，便只当是她在说俏皮话。
　　柳飞岚皱眉站在孔洞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不过，好像再厉害的高手也跳不了这么高，这个孔洞大概离地面多高？”
　　“这高度起码有两丈，而这座木楼，我们今天是怎么进来的，一般人进都进不来。”
　　“嗯，确实是这样，再加上今天在湖面上遇到的种种怪事……”
　　陈升凑近柳飞岚一点，闻着了淡淡香味，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柳飞岚的手掌，又轻轻捏了捏。
　　“所以，你相信了？”
　　“不相信，可是很多事又让我不得不相信，因为没法解释。”
　　“慢慢来，说的通我们就不信这事，说不通我们就暂且信它。”
　　感觉到柳飞岚也捏了捏自己的手，陈升莫名放下心来。
　　“先不说这个，我再去看看这几面墙壁。”
　　柳飞岚摇摇头，松开陈升的手走到木楼各处墙壁仔细查看。
　　“嗯……”
　　陈升有点小失落。
　　他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儿般，紧紧跟在柳飞岚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将一层的墙壁都检查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
　　看着空荡荡的第一层，陈升很是无奈。
　　上午柳飞岚所说的两句诗不由浮上心头。
　　“云梦大泽仙眠地，一剑一曲伴长生。”
　　“仙眠地，”柳飞岚重复着这三个字，“既然是仙眠地，那神仙醒来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第一件事？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出门，那么神仙，我想应该会是飞上天去？”
　　陈升不确定地看了柳飞岚一眼，却仍快步走到方形孔洞下。
　　他抬头看向方形孔洞，又看着柳飞岚，右手指着脚下，“所以这里就是神仙沉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