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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阿福右手夹着符纸不停甩出，一颗颗大火球却是胡乱飞向半空中。
陈升有些奇怪的看向阿福，却看到他左脚踮起，左脚脚尖在船板上不停画着。
随着他脚尖不停划动，一个复杂的圆形法阵渐渐出现在船板上。
陈升若有所悟，再看半空中的黑鱼，却是跟他想的一样。
黑鱼感知到了火球，便大尾巴一摆迎着离它最近的火球一口吞了下去。
吞下一颗火球后，它又开始追逐其他仍在乱飞的火球。
但追到后它却没有一口吞下，而是衔着火球窜到白鱼身边。
温柔的放下火球，然后它才继续去追逐剩下的火球。
在半空中乱飞的火球有近十来颗，黑鱼自己吞一颗便送一颗给白鱼，耗费的功夫自然不少。
阿福趁着这会儿功夫，右手手指又摆出一个手势，同时他嘴唇快速抖动，一个个隐晦的音节发出。
等到黑鱼将最后一颗火球吞下又向阿福冲来时，他猛地将右手大拇指送到齿间，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然后他大拇指朝下，右手又猛地一用力。
便有一滴黄豆大小的血珠从他大拇指指尖冒出，滴在了圆形法阵的正中央。
血珠滴落的一瞬间，一层乳白色的光膜便以圆形法阵为中心，瞬间就将小船包裹起来。
光膜刚一出现，黑鱼就一头撞到光膜上，撞的光膜微微一颤。
陈升等人感觉不到一丝震动，但光膜之外的湖面却因这一丝颤动翻起了一尺高的波浪。
黑鱼一击不中，又甩着大尾巴向光膜撞了好几次，但每次光膜都只是微微一颤。
虽是这般，但阿福却仍是一脸担心和不解。
陈升看着黑鱼，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在他对面的柳飞岚双目闪动，那双好看的眼睛中，既有疑惑又有期待。
黑鱼又撞了几次光膜，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它委屈地甩甩尾，又绕着光膜游了几圈，然后又扭动着身躯游向半空中的白鱼。
它绕着光膜游动时，陈升看了个真切，黑鱼的黑似是由一阵包裹周身缭绕不止的黑雾组成。
那些黑雾是什么？未等陈升细想，黑鱼已游到了白鱼身侧。
它欢快的在白鱼身侧扭动着大尾巴，又不时蹭蹭白鱼，似是在撒娇，又似是在说着它的委屈。
这么几息后，白鱼只甩动了一下尾巴，借着这一下的力道，它慢慢滑向护住陈升三人的光膜。
阿福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他想起了他师傅给他算得命。
云梦泽畔，
长生殿前，
黑急白慢，
九死一生！
既然是九死一生，那此时必是凶险无比。
黑鱼很快白鱼很慢，身处法阵内的阿福没办法做出其他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鱼慢慢滑向自己。
等待着白鱼将要带给他的，那份逃不开的命数。
但他又不忍自己的命数牵连身旁这两个不相干之人。
“陈升，你快带着她跑！”
陈升苦笑一声，“怎么跑，这可是离岸二十多里的湖中心，游不到的。”
“我不跑，我要在这把这事儿看完了。”柳飞岚摇摇头。
阿福听完大笑一声，“也好，你们两个也算是给我这份命数做个见证，长生之道我不悔，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似是代替闪动不止的雷光发出了震耳的咆哮。
在这笑声中，白鱼慢慢滑来，又慢慢滑过光膜。
原本挡住了黑鱼猛烈撞击的光膜，在白鱼面前毫无用处。
没等阿福露出惊愕的表情，白鱼那张足有陈升一肩宽的雪白鱼唇就轻轻撞到了阿福身上。
陈升同柳飞岚此时满眼都是白鱼身上发出的白色荧光。
借着这白色荧光，两人清楚地看到阿福那张痛不欲生扭曲的如同黑云漩涡的脸。
再细看之下，两人看到有一个金色光球正从阿福体内慢慢飘出。
那金色光球里边是一张脸，正是阿福那张扭曲的脸。
阿福大张着嘴，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陈升能感知到的只有不断扭曲变形的脸。
陈升不知道金色光球是什么，同阿福又有什么联系。
他只知道他有麻烦了。
光膜在那金色光球飘出的瞬间就已消失，小船开始随着黑鱼撞击的余波晃荡起来。
还没晃几下，阿福的身体就软软的摔在船板上，差一点就摔到柳飞岚身上。
“福伯，你没事吧……”陈升一步跨到阿福身边。
但无论他怎么叫阿福，阿福都没有丝毫反应。
陈升又抬头看向飘浮着的那个金色光球，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将它抓住。
金色光球好似害怕，它飞向左边，躲开了陈升的手掌。
又顺势向下飞去，直飞向倒在船板上的阿福。
但未等它飞近，黑鱼却已悄无声息的游了过来。
黑雾缭绕的大嘴全力张开，直向金色光球吞去。
“趴下！”
陈升见此忙趴到船板上，同时大声提醒柳飞岚。
柳飞岚却没按着陈升说的做，她反而站起身，迎着黑鱼而去。
金色光球灵巧地绕过柳飞岚向着空中飞去，黑鱼则直接撞到柳飞岚身上。
就如柳飞岚之前所说那般，黑鱼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陈升眉头紧皱。
柳飞岚说过被阴阳鱼穿过身体就会消失这话。
她想要被阴阳鱼穿过身体，然后再次消失。
现在，黑鱼穿过了她的身体，但她的脸色却是十分的怪异。
那种怪异就像是满怀期待摘了个熟透了的桃子，却发现桃瓤全被虫子吃空般的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飞岚情绪失控的大声叫喊，但她没有哭。
陈升撑着船帮站起身，走到柳飞岚身前将她搂住。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们接受就行了。”
柳飞岚咬咬牙，认真地看向陈升。
“嗯，你娶我，等你娶了我，我就告诉你所有事情。”
陈升用力点点头，“嗯，等我们上岸了，我就娶你。”
“黑鱼又回来了，你小心点，虽然对我没有作用，但我怕你会因此消失。”
“嗯！”
陈升很肯定地点点头，他紧盯着黑鱼的动静。
黑鱼回来却只是在白鱼身侧游动，对陈升二人毫不理会。
天上的黑云漩涡正渐渐散去，陈升见此低头看向湖面。
那座名为长生殿的木楼依旧映在湖面上，之前遮天蔽日的黑云正在它周围形成。
忽然间，湖面上映着的画面又多了两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正渐渐变得清晰，陈升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他越看越觉得那两道影子很熟悉，等影子的脸完完全全的映在湖面上。
陈升这才看明白，那影子竟是他和柳飞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