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白双鱼

　　“小心水里的鱼？”
　　陈升不解地望着柳飞岚，等着她做进一步的解释。
　　柳飞岚不知为何低着头，眼睛直盯着她那白皙的双手，沉声解释道：“嗯，两条鱼，一黑一白。”
　　“黑是那种深渊般的黑，白则是雪一样的白，它在湖水中阳光下游动时，浑身散发着白色荧光。”
　　“雪白还散发着白色荧光，云梦泽中还有这样的鱼？”
　　陈升疑惑地眨眨眼，努力回想着他这七年间在云梦泽中捕到或是看到的鱼。
　　他很肯定，他从未见过柳飞岚话语中所形容的那种鱼。
　　“没见过，”陈升很肯定地摇摇头，又问道：“柳姑娘，为何要小心这两条鱼？”
　　柳飞岚抬起头，双眼紧盯着陈升，认真说道：“如果你被那两条鱼交叉穿过身体，你就会消失！”
　　“穿过身体，消失……”
　　陈升重复着柳飞岚的话语，他不懂柳飞岚为何会说消失，更不明白鱼为何能穿过人的身体。
　　“这种事情无法说清楚，但我就是因此，才会出现在那里，我想我大概回不去了。”
　　柳飞岚脸上强撑起一点笑容，陈升却觉得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看到这笑容，陈升很想帮柳飞岚做点什么。
　　柳飞岚呆了一下，笑道：“要不然，你抱抱我。”
　　说着，柳飞岚伸出了双手。
　　“抱抱你……”
　　陈升本觉着男女授受不亲，可想到之前两人已私定终身，他便点点头，慢慢靠近柳飞岚。
　　然后陈升有些不自然的伸出双手。
　　虽双手已能碰到柳飞岚纤细的身体，但陈升还是有点不敢碰。
　　看到陈升这副模样，柳飞岚有些不高兴了。
　　“干嘛？你给我换衣服时那股劲哪去了？”
　　“我……”
　　未等陈升解释，柳飞岚一把将陈升拥入怀中。
　　整个动作娴熟无比，就像早已是练过无数遍，只等有人来抱她。
　　她双手紧紧抱住陈升，陈升两只手却仍往前直伸着。
　　“搂着我！”
　　直到听到柳飞岚催促，陈升直伸着的双手才落到她背上。
　　这是陈升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人，他觉着柳飞岚香香的，而且那股香气特别好闻。
　　他又看着柳飞岚脖颈间垂下的青丝，不知道为何有竟点不想放手了。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柳飞岚，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即便是在这个蝉鸣不止略显燥热的午后，两人也没有从对方怀中撤走的意思。
　　一直到两人身上的衣裳被汗水点点汗湿，不止的蝉鸣被人用话语声打断，他们才有了撤走的心思。
　　“美人在怀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突如其来的话语声自大门处传来，陈升拍拍柳飞岚的肩膀，示意她松开手。
　　“真讨厌！”
　　柳飞岚低声抱怨一句，这才松开手背对大门坐下，似是不愿见那个坏了她兴致的人。
　　陈升见着她这模样不由嘴角微翘，等他转身往大门处走去时，却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福伯，你不是说傍晚才去？”
　　阿福点点头，又颇有深意的瞟了柳飞岚一眼，“怎么？扫了陈升少爷的兴致了？”
　　“这自然是没有，少年郎的情不自禁，还请福伯莫要见怪。”
　　福伯嘿嘿一笑，“这自然不是问题，只是这女子……”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是我未婚妻了，福伯。”
　　“这，不好吧，虽说男大当婚，可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陈升摇摇头，“父母已不在，我虽是福伯嘴中的少爷，可是没钱找媒婆的穷少爷。”
　　阿福眼神闪烁，“陈升少爷哪能妄自菲薄，只等解决陈家这一次的危机，区区几个小钱还不是随手甩出。”
　　陈升点点头，“那福伯此时来，就是想这个点去那地方？”
　　阿福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想，是老族长等不及了，那女子，不对，看我这嘴，该打！”
　　阿福似模似样的在自个脸上轻拍了几下，又接着说道：“少夫人这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老族长想尽快确定这事的真假。”
　　“就我们俩？”陈升伸头看向阿福身后，却是空空荡荡。
　　“当然，这事知道的多了，传出去岂不是人人都想争抢，云梦泽又不是陈家后花园，别人进不得。”
　　陈升点点头，又问道：“那倒是，只是该怎么确认真假？”
　　阿福似没听到这话，只是催道：“那就麻烦您快一点儿，我在门外等您。”
　　陈升又点点头，没有去计较阿福避而不谈的那个问题。
　　但看着阿福走出去的背影，陈升却忽然间觉得现在的他似乎跟以前大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不一样。
　　他转过身，走到柳飞岚身旁，笑道：“看来，傍晚我又可以给你做吃的了。”
　　“那么难吃我才不要吃，对了，我想跟你一起去。”
　　听到柳飞岚这么说，陈升有些担心，“一起去？可你不会水，你说怎么去？”
　　柳飞岚瞪了陈升一眼，“谁说我不会水了？”
　　“你会水？那会儿你可是直往下沉的，就像一块大白玉一样直往下沉。”
　　陈升说着，他潜意识里不希望柳飞岚再去那个地方。
　　“那会儿我是没了知觉，手脚不听使唤！”柳飞岚辩解道。
　　陈升犹豫了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想让那两条鱼再次穿过你的身体，你想消失？”
　　“你怎么知道？”柳飞岚有些吃惊，然后她点点头，“嗯，我就是想试试。”
　　“可你已经答应我了，我们私定终身了。”陈升有些难受。
　　“我知道，可是……”柳飞岚看着陈升难受，竟也有有些莫名难受。
　　“算了，我让你一起去，就算你因此消失了，我也会找你！”
　　“嗯……”
　　柳飞岚心里有些乱，她任由陈升拉着她的手，忽然间又有些害怕了。
　　两人走过大门，阿福正在那等着陈升，见陈升拉着柳飞岚，他有些奇怪。
　　“她也去？”
　　“嗯，她也去。”
　　阿福仍旧有些奇怪，他感觉陈升有点不对劲，但能去那地方，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快点去就行。
　　“快点，你俩跟着我。”
　　说着，阿福带着陈升柳飞岚毫不停留的向陈家庄园外走去。
　　三人穿过城墙般的围墙，越过那些不惧酷热的黑甲骑兵，向着一望无际的云梦泽慢慢靠近。
　　夏季原本就酷暑难耐，此时又是午后。
　　所以本应热闹的码头，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阿福安排的船只停在码头最外边，那条船四尺宽一丈长，坐下三个人后还有空缺。
　　陈升率先上了船，等到阿福和柳飞岚坐定，他便开始划动双桨。
　　调整好船的行进方向，向着记忆中那个位置直线前进。
　　若是三人中，有谁能有飞天遁地的本事飞遁到半空中。
　　那他就能看到，一黑一白两条大鱼正围着陈升三人的船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