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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无常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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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无忧调转马头,开始往回走,他必须在入夜前赶回西平镇,这样才能在明天一早,赶到距离它八十多公里外的清水镇。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种光与影的虚幻中,曲无忧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穿梭了多久,等他觉察到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阴阳之术”曲无忧暗自心惊,“有人在这里布置了阵法。”
  一阵寒鸦的叫声传来,他身后的迷雾忽然间张开了巨大的缺口,放佛要将他连人带马一口吞下。
  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忙运起剑指,凝聚成一道白色剑气击向身后。
  一道青色的,似人又非人的身影从他的身后猛然间窜出,如一头巨兽般,扑向他的颈部。
  曲无忧向着幻影击出一掌,却感觉不到任何实质的东西。而此时他的身前左右,都出现了颜色不一样的幻影,他们像人一样有着头和身体,但却像没有厚度的纸片,又像是一团烟雾般,不停的扭曲变化着。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藏在其背后的那股杀气。他座下的马已经汗毛竖起,四肢发软,而那道被他击散的青色人影赫然出现在了马肚下方。
  与此同时,在他的头顶,一团红色人影逐渐浮现,与他周围的三道人影一起,同时扑向了他。
  曲无忧真气一聚,剑指擎天,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犹如一把射向天空的剑,汇聚无边黑暗,贪婪一切光明,霎时间,一道粗约三丈的黑色气浪自他周身向往横扫而去,五道异色幻影也在这道强劲的剑气漩涡中被撕扯的粉碎。
  曲无忧趁机越上一座七八丈高的山头,四周仍是雾茫茫的一片。看来刚才那一击并未能破除阵法。但如果是有人要杀他,就不会仅仅只摆出这样一个阵,必然会有人入阵。
  曲无忧正思索间,忽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然后是一双穿着黑色鞋子的腿。
  这一切出现的太过突兀,要知道他身前可是七八丈高的空地,绝不会有人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
  但当他看到那双脚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无法判断与它的距离。
  那双脚忽然间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然后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一次,他甚至能嗅到那双脚上沾染的腐烂气息。
  曲无忧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出一身冷汗,一脚踢向山壁,快速的向一旁的陡坡掠去。
  一道剑光刺破黑暗出现在他急坠的身躯前,曲无忧左手弹向剑脊,右腿一记猛踢,朝着下方黑影踢去,右手两指凝气为剑,向着上方虚空挥出一剑。
  两声剑鸣,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将曲无忧夹在中间。
  曲无忧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刚才发出的剑气被周围的黑雾削弱了,而以他的修为,是无法长时间的用这种极度损耗真气的方式对敌的,他必须要有一把剑。否则这样下去,可能最先倒下的会是他。
  曲无忧看着身前的黑衣人说道:“素闻六道轮回之内,有黑白无常,专司小鬼取人性命,看来就是阁下了。”
  黑衣人头戴一顶黑色毡帽,手中剑亦是黑色。他的剑柄之上镶嵌着一个狰狞的头骨,随着黑剑的舞动,头骨之中发出一声声让人心颤的回音。
  黑白二人同时出招,如镜中影,水中月,曲无忧一手应对身前剑招,就必须一手破解身后招式。两人剑法几乎完全一样,又相互映射,快,快的无影无迹,乱,乱的毫无章法。这种不拘泥于剑招,但又变化随心的剑路,让曲无忧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原来如此。曲无忧心中暗道,自始至终,这阵中就没有一个人。曲无忧指分日月,左右各出一剑,荡开两人。右手剑指触及眉心,口中念道:“剑由心起,心由剑生。”万剑归心招意尽纳指尖,竟是向着自己心口一剑刺下。
  霎时雾气消散,明月当空,虫鸣浅唱,树影斑驳。此时哪里还是山谷,眼前已经是一片绿林。曲无忧记得,穿过这片绿林,前面不远就是西平镇。
  但他更加明白,这片绿林,隐藏着更可怕的杀机。刚才他发现自己为心所困,意识之中,勾起了他与剑首在朱堤城内那短暂的交锋。联想到此阵鬼影重重,最可能的便是针对人心而布阵,他才有了自伤己身,以求破阵的想法。
  空气中传来斯的一声,是树叶被割裂时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听在曲无忧耳中,却如同一柄出鞘的剑,浑身都是破绽。
  他毫不犹豫的朝那个方向飞扑而去,一柄长剑从一棵大树的中间刺穿了出来,刚好挡在了他奔去的路上。曲无忧剑式立变,剑指点在了那把剑锋之上,带着一股大力,将长剑逼了回去。持剑之人被这股气力逼退数步,但又立刻挺起长剑,朝曲无忧刺来。
  这一剑集速度与力量于一身,角度刁钻,又带着一股阴柔之力,仿佛一条穿梭在水中的青蛇,无情:的扑向眼前的猎物。
  然而这并非是最可怕的一剑,因为还有一道暗剑,从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想像的位置刺了出来。在曲无忧刚刚落地的一瞬间,再被他压回的那把剑重新刺到他胸口前时,一柄白色的利刃破土而出,几乎顺着他的右腿直刺了上来。
  曲无忧还没有来得及落地的身体迅速的朝右侧倒转过去,右腿擦着剑锋从下方斜踢上来,荡开了迎向胸口的那一剑。
  地下钻出的白色身影,轻飘飘如鬼魅一般掠向他转身落地的方向,那炳白色的剑从他的腰际向他的右肩闪电般划来。
  曲无忧刚才心剑自创,已经受了内伤,此刻面对两人联手步步索命的攻势,一时间险象环生。白衣魅影快剑如风,眼看就要斩到他腰间,却被他右手两指紧紧的黔在手中,他必须夺剑,即时以伤换剑亦在所不惜。
  两指一接触剑锋,白衣人依附在剑上的内劲立刻被曲无忧所发的剑气击得溃散,更有一道剑气顺着剑锋直往白衣人右臂上袭去,倘若被其击中,右手必然被废。
  白衣人猛提真气,想要把剑从他手中抽出,却发现长剑如磐石般,纹丝不动。惊觉剑上杀气袭来,白衣人连忙撤手,闪向一旁。
  而黑衣人则趁曲无忧分身乏术之时,从正面再次刺来一剑,黑色剑芒宛如一把死神镰刀,剜向曲无忧胸口。
  曲无忧强催气海,归心一剑自胸口激射而出,与黑衣人黑色剑锋霎时相交,两人均被这股气劲所震,分分向后退去。
  曲无忧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他的心脉急速收缩,真气损耗严重。连续两次强运万剑归心,在无剑作为化形媒介的情况下,已经伤及心脉。
  “不愧是剑宗的弟子,竟然能在无剑的情况下使出剑招。”黑衣人阴沉沙哑的声音如千虫万蚁般撕咬着他的心脏。
  武学修为在达到宗师境界,是可以凭借所修炼的内功,所使用的剑法,将一身的内力通过掌法,剑法,枪法等向外延伸,修为越高,这种外放的效果就会愈发的明显,对剑客而言,就称之为剑气。
  而修为再上一层,那些绝顶高手据说可以单用双手就可以发出刀气,剑气,但这种气劲,威力就差了很多。
  因为大部分的内力都用于凝聚成型,而无法造成大的伤害,更不用说用这样的剑气来驾驭剑招了。或许那是更高的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你很聪明的破除了我们的五灵御魂阵,但这只是你踏入死亡的第一步。”黑衣人说完,黑剑骤然自胸前划向右下,剑锋之上,黑色剑气溢出。
  白衣人见状,自身后抽出一条哭丧棒,两指粗细,迎空一舞,五道异色光影顿时齐聚在他周围。
  曲无忧这才发现,自己步入的,竟是一处阵中之阵。
  但见那两人挥棒舞剑,阵中风云尽数朝他们涌入,二人亦如鬼魅般腾空而起,背靠背的贴在了一起。
  此时黑衣人正面向曲无忧,平举黑剑喝道:“有幸死在此招之下,你也该知足了。”说吧,只听一阵凄绝鬼唱,黑白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幻影,头戴黑色兜帽,手握黑色铁镰,宛如死神天降。
  黑衣人一声大吼:“地狱裂变-追魂夺命”黑白二人身影瞬间分开,如两道闪电般,从两侧掠向曲无忧。
  无边戾气,汇聚于死神镰刀之上,黑色刀芒,当中落下。
  苍穹之下,一片黑雾之中,突起万象豪光,一人一剑,散发无穷剑意。日月聚于其锋,红白两道剑气交融,宛如天地初劈。曲无忧天荡日月之招,破尽黑暗,扫荡妖邪,一剑出,死神之镰顿时消亡,日月盘旋,分袭黑衣白影。
  清寒之月,白色剑气清寒凛冽,黑衣人挺剑硬拼之下,剑气如明月之辉,招意无穷无尽,倾斜的剑气,似残缺的月牙般,从黑衣人脖颈间穿过,黑剑颓然落地。
  炙热之阳,红色剑气与白影哭丧棒甫一交锋,白影便被震飞数丈,剑气扫落尘埃,阵法难承其力,空间一震之下,现出本来面目。竟还是在那一片绿林之中。
  随着阵法完全破去,白衣魅影也漏出了真容。他苍白的脸上须髯抖动,嘴角渗出一条血迹,白色的衣袍上沾满了泥土,显然刚才哪一击,受创非轻。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血液一样,苍白一片,他的生命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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