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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守卫队里工作的‘好朋友’，无疑会为发展来带很大便利。雷很满意，满意于这座城市统治阶级的结构分布可以很轻易的让他走入上层的社交圈。
透过窗口，外面的景象已经是一片漆黑。雷走出政治分所的时间是下午，但他走过高档餐馆，走过剧院，走过神殿，走过那些琳琅满目的俱乐部和协会。
“看得出，您很高兴，先生。”那个破旧的房屋里，范斯特早已经等待了很久。
“没错，孩子，我遇到了一位手艺精湛的裁缝。”雷戴上自己的白色面具，坐回到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硬木座位，用那种让孩子熟悉，却一点也不符合贵族风范的方式斜靠在上面。“之后你去帮我取衣服的时候顺便也可以给自己买一身。”
房间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这聪明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些劣质熏香，弄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刺鼻香味。
“真是万分的感谢您，只是那一定很贵……先生，我……”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孩子。”雷托着腮，用眼神的余光瞥视着那个畏畏缩缩的男孩。“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统治者，你应该考虑的只有任务和学习。你要学会忠诚，学会管理，学会那些一切对你有帮助的东西。”
“我……”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可不需要一个空有理想，却不为之付出努力的帮手。”
范斯特身体紧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先生！”
“很好。”
“可是先生，那衣服，我真的有些不太了解……”
看看这喜欢较真的孩子。雷扶住额头，语气中充满无奈。“如果让你用全部的财富换来一个和贵族扯上关系的机会，你愿意吗？”
“我愿意！”这根本不需要考虑，一个贫民区的孩子能和贵族扯上关系，那可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那么一件体面的衣服就是你能够和他交流的基础，孩子，没有哪个贵族会愿意和一个臭烘烘的贱民多说上几句话。”
“原来如此……”
培养一个忠诚，狂热的属下永远也不能放松对他的洗脑。
雷很瞧不起那些黑暗的邪教徒和魔鬼，因为他们蛊惑别人的方法总是邪恶，黑暗，勾起人内心中阴暗面的老一套。所以他们中间总是出现背叛者却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神殿也是如此，总是勾起人心中的光明面，以至于人们被那些高贵的理想压迫到内心中的邪恶愈涨愈烈。
两者相结合才是雷所看好的办法，用纯净的理想和骑士的信条来培养属下的忠诚，然后用暴力和杀戮来发泄他们被压抑的内心。所以雷才像个魔鬼，一个让别人用尽黑暗手段却自认为光明的蛊惑者。
“这也是我们为之奋斗的地方。”雷的表现和白天与那些‘大人物’们交流时截然不同，他这时候就像一个虔信者，想要创造一个众生平等的世界的理想家。“为什么贵族们从出生就是贵族？为什么一无是处的他们不用被生活困扰，为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我们，将我们用以维生的粮食拿去喂狗？”
“……”虽然范斯特低头沉默，但雷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抬起头！告诉我！你是否痛恨他们！”
“恨！”
“很好！但孩子，我们痛恨他们，却不能仇视他们。因为他们是一个国家的掌权者，以我们自身的力量永远也无法和一个国家抗衡。所以，我们要加入他们，利用他们去消灭那些邪恶者，然后发现他们，用他们的秘密去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整个世界才能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
“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无辜的牺牲者，但这都是值得的，能够为我们理想中那个平等而公正的世界牺牲，他们只会感到荣幸。”
“多么荣幸……”
“你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孩子，我会教你们中的一些人成为强者的办法，也会教你们一些人贵族的风范。只要你们立下功劳，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的理想就是您所说的那个平等的世界，先生。”
“很好，这也是我为我们的组织起名为‘公正之眼’的原因，就是因为相信你那骑士般的品格会认同它，并将它作为你一生奋斗的目标。去转告其他人我所说的话，一个组织必须要有一个理念作为支撑，而你的理想，就是这个组织存在的真理。”
“我明白，先生，我正想报告您，我打算去找学者学习认字，也去酒馆仔细听了吟游诗人们讲述的骑士们的故事。自从听过您的教诲，我从过去那个愚蠢的我所认为的幻想故事中，领会了很多东西。”
“这才是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模样，孩子，你令我吃惊。”雷想要放在范斯特头顶的手故意在他眼前停顿了一下，最终按在了那单薄的肩膀上。“带着你的下属们一起听，一起分享你们的理解，然后让你的下属们带着他们的追随者一起听，让你领会的精神传遍我们的组织。凝聚力，孩子，这是最重要的。我不可能时时刻刻教导你，所以你要自己学会如何统治一个庞大的组织。”
“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犹豫的语气在停顿后变得坚定，范斯特不想在伟大的先生面前坦白自己可能无法完成这艰难的任务。故事里的骑士没有解释，只有执行，执行不了，就以死谢罪。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入房间，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大人！出事了！”
“进来。”雷收回按在范斯特肩膀上的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缺少润滑的门被吱呀呀的打开。那慌乱的速度就和闯进这狭小房间的杰尔西的心情一样。“出事了！先生！我……我们的人在那个工厂……失踪了！然后……然后我们……”
“不要着急，孩子，慌乱最于事无补，慢慢说，说的详细些。”
“呼……”
杰尔西眼神匆忙，但还是听话的深深吐了几口气。“我们去那个工厂监视的人失踪了。我们本来没发现，但是我又派了好几个人去看，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
“哦？”
“本来我以为他们是一起逃走了……但是……但是……”杰尔西的声音颤抖，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请不要浪费时间，你直接来这，就已经是违反了先生的命令了。希望你还记得有什么事情应该先向我汇报。”范斯特严肃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显然，当身处于统治地位，如何摆架子，完全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就熟练掌握。
“没关系，杰尔西，你继续说吧，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就好。”
杰尔西咬着嘴唇，脸上也不知是感动，是愤怒，还是恐惧。“我之后亲自去看了一眼，正好是下班时间，结果发现了那个工厂的大问题！当最后一个下班的工人走出工厂，长的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就从工厂里走出来继续工作！还有……”
“还有什么？”
“我们失踪的人也在里面！他们抱着自己的尸体！就那么冷漠的走到机器旁边，把尸体和黑油一起丢了进去！”
雷紧盯着杰尔西，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你确定是失踪的那些人吗？发型，衣物，或者说其他的地方，都相同？”
“是的，大人，虽然走出来的人穿着的衣服不一样，但是他们中，小伊迪的手腕上有一个胎记，就一个黑色的小点。我看的清清楚楚，尸体，和走出来的人，都有这个胎记！”
“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了，大人。”杰尔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雷，有些犹豫不定的说了下去。“不过，我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光头男人，他在工厂那边待了一整个下午。所以……”
雷的沉默让杰尔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但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位深沉的大人转头看向了‘公正之眼’的领导者。“我知道了。范斯特，让工厂那边的人都撤回来，去查除了那个工厂内部情况以外的全部信息。它的进货渠道，它的老板，它的销售方式，它的仓库！一切！其他人就继续在城内发展组织，探查别的情报。”
“是，先生。”
“至于你，杰尔西。”
“在！”
“你的表现不算差，只能说弱小的实力造成了这次事件的后果。”雷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平淡的话给跪在面前的人带去了很大压力。“带着你的人，去打听城里发生的其他‘不对劲’的事情。当然，如果能让人进入守卫队最好。只要你能够带回来一个消息，我就教导你成为职业者的方法。”
“我一定会做好的！大人！”
雷没有转移自己盯着杰尔西的视线，良久的沉默后，他站起身，走到了孩子的面前。“这是我的错误，在没有对你们进行指导前，就让你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不，大人，是我们太渴望做出成绩了，以至于太过粗心大意。”
其实在紧盯着他人的沉默后，将责任全都拦在自己身上，反而会让犯错的人有种很强烈的负罪感。特别是青春期的叛逆孩子，这些极有主见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反驳他人的说法。强行把责任推在他们身上总是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杰尔西站起身，向雷一个鞠躬后走出了房间，他现在更强烈的希望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来洗刷自己在大人面前犯下的错误。以免……真的只能当那个原本卑微到骨子里了的范斯特的下属。
轻柔的关门动作也不过是让那刺耳的噪音变得小了一些。而捏着眼球的孩子沉默着，他有种莫名的威胁感，就好像被阴险的毒蛇盯着，想要抢走自己刚刚到手的一切。
“范斯特。”
雷的呼唤打断了范斯特的思考。“是，先生。”
“你也出去吧，找一个黑暗的地方，蒙住眼睛，堵住耳朵，用无味的布裹住口鼻，缩在墙角呆上一整个晚上。”
“这……是！先生。”
“不许睡觉！”
“我做错什么了吗？先生？”
“这不是惩罚，范斯特，‘黑暗中的骑士’都需要经过这一关。你以为职业者的力量是怎么来的？”
雷坐在椅子上闭目思考，但范斯特眼睛发亮，一个鞠躬后飞快的跑了出去。雷没有骗他，这是真正的修炼方法，是真正的盗贼们进入黑暗内在的方法之一。摒弃五感，只留下痛苦的精神在黑暗中挣扎。直到当意识不再感受到痛苦，也就真正的走上了得到力量的道路。
果然还是要先开始培养这些小老鼠们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