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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蚂蚱、一件体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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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端庄’的少女不禁转身奔离,‘高贵’的绅士难掩惊慌失措。马车狂奔,任凭驾驶它的车夫怎样努力也无法让马儿在这吵闹的场合中安静下来。
  他们的表现完美的展露了所谓‘大人物’们那脆弱的内心。
  其实哪个真正走到高位的人没有遇到过或是策划过几次谋杀案呢?一个底蕴深厚并且受到过教育的最低等的富有家庭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的那么不堪。
  路人们真的也好,演的也罢。雷混在剩下那些镇定冷静的人中,一起慢慢向那个现场围了过去。
  “停下!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前请所有人远离这里!”
  “前面危险!请各位先生暂时离开!不要靠近!以免可能存在的杀人犯趁乱逃脱!”
  守城的士兵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在城内拉起一道人墙,艰难的阻挡着想要出城凑热闹的人们,他们只能阻挡,若是采取暴力行为,却不小心被人群中的某个贵族看到,那他们的一切就完了。
  就像一场戏剧,观众已经就位,逃跑的人们和忙碌的守卫队演奏着动乱的音乐。主演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失去光泽的眼睛里还透露着几丝绝望。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人,几乎触及到膝盖的长手臂让他显得像是一个可笑的猴子。但雷表情十分凝重,他看的出这人是一个职业者。最少黑铁位阶,因为只有职业者死后,渗透而出的血液才会显得那么充满活力。
  尸体的皮肤上满是渗出的血珠,即使他死在城外,与城内围观的雷相距了几十米,那通体的红色依然让人觉得可怖。这人应该是刚刚走出城门就被杀了,并在临死之前趔趄的向前走了几步后倒在了那里。赤红的双眼,嘴角流出的口涎,再加上没有伤痕皮肤,这似乎有些像死灵法师的法术,‘内脏破坏’。
  不等雷继续观察,尸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失去了血色的嘴被僵硬的撑开,前肢,身体,甲壳,生长着六只粗壮节肢的昆虫倒退着爬了出来。修长的身躯,被隐藏的膜翅,狰狞的口中还残存着一些肉末。
  “蚂蚱?六条……后腿?”
  这种奇怪的外表从未在大陆上出现过,就像是啃食过雷血肉的那些昆虫,根本不符合生命形态的规律。如果不是身边其他人同样疑惑的表情,雷还真以为这是‘他’封神后出现的新物种。
  那蚂蚱爬出后振翅左右看了看,并在一个守卫队员即将捉住他的同时化为一道红光,用难以反应的速度冲向了围观的人群。
  “小……”
  小心的心字还没有说出口,那道红光就冲进了围观人群中。
  红光在无数条慌乱的腿中穿行着,然后忽然一个转折,撞进了一个鬼祟的人体内。
  那人捂住胸口,将原本就有些褪色的外套揉的更加残破。他手中拿着身前那人的钱袋,在几步后退中用惊恐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他昏过去了。
  周围的人连忙散开,被偷了钱袋的绅士也不去管那失去的东西,甚至他还挤出人群,向自己停在远方的马车快步走去。
  人群一片混乱,不用守卫队继续喊话,这些镇定的人现在也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毕竟再好看的热闹也不如自己的生命可贵。地上那个小偷可就是前车之鉴。
  穿着短衫的光头壮汉转向一个小巷;金色刘海,艳红色的大衣仿佛一只花孔雀一般男子走回城内,而雷顺着人群走着,并在经过一家华丽的服装店时转身推门进去。他有些怀疑还需要解决,所以现在必须看到这场戏剧的结尾。
  “我们打算关门了,先生。”
  “一个死人还没办法让我完不成目标就回去。给我定做一身衣服,长款的大衣。”雷随意的回应着那个彬彬有礼的招待,眼神透过窗户,一直紧盯着那个倒在地上小偷。
  “您可真是绅士的典范。勇敢,无惧,并且能够看得出事情发展的真相。”一个老人从柜台后的房间走出,伸手示意身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侍者退下。“这么远的距离,还不会影响到店里什么。何况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挡在您的身前。”
  “看得出你是一位相当优秀的老板,和裁缝。”随意的一瞥就能够看到老人手上没密密麻麻的针眼伤疤。雷张开双手,以方便让老人用尺子量自己身体的尺寸。
  窗外,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偷身体开始抽搐,围在身边的守卫队们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向身后整齐的退了一大步。他们手中的刀指向面色露出痛苦的小偷,身体的肌肉紧紧的蹦了起来。
  “啊,您身上的衣服是多么得体,可以看得出是家中聘请的裁缝精心缝制的。不过不得不说一句,那个裁缝的手艺可真不怎么样。”老人一边用尺子量着,一边在雷身边走来走去。
  “我听说过你们店的名气,只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我会亲自来裁剪。最优秀的作品只有穿在最优秀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所以请您放心。其他人恭维我为王国南部最好的裁缝,虽然实在是太高抬我了,不过相信我的手艺还是可以让您满意的。”老人随口说着,并没有把那王国南部第一裁缝的名头放在心上。
  窗外那小偷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睁开双眼,高声的大喊连店里都清晰可闻。“接受!我接受!我签契约!放过我!我签!”
  果然如此,雷眯起眼睛,继续看着事情的发展。
  “您的身材真是完美,一定会有很多女人为您而倾倒。”老人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艺术品。“您喜欢什么颜色的布料?我觉得王国最近正流行的橙色和淡黄色比较适合您,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过度感。”
  雷没有回答,继续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那小偷爬了起来,痛苦并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臂。双臂肉眼可见的变长,就好像死在城门外的那人一样,一直触及到膝盖,与大腿等长。小偷笑着,身上的气势逐渐拔高,不知为何而凝练的意志覆盖骨骼内脏,直接将这个卑微的人提升到了黑铁的层次。
  “无济于事。”雷小声说着,声音微弱的连身边的老人都没有听清。
  “您说什么?请原谅我的耳朵有些不那么管用。”
  “我比较喜欢黑色。”
  “啊!深沉的色彩,看我这愚钝的脑袋,居然没想到这种高贵的颜色。请您稍等,我去挑一匹上等的布料给您看看。”老人一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缓慢的脚步声走回柜台后的房间,雷眼中的戏剧也似乎有了落下帷幕的预兆。小偷被守卫队员们死死抓着,几柄长刀的刀刃也贴在他的脖颈。这种影响到繁华街道的事件已经算是大事了,这名小偷最后的终点一定是‘城东区政治分所’地下的拷问室,或者研究所。
  仅仅黑铁的力量能影响什么结局?一名黑铁位阶的物理职业者与普通人相比也无非就是力气与速度高出那么一些。而城门可是有一位中队长在驻守,那可是白银的位阶。
  怎么能这么平淡就结束呢?雷嘴唇微动,神秘而晦涩的歌谣缓缓飘向那个被抓住的小偷。‘默唱’,吟游诗人的特殊技巧。当无声歌谣中充斥的能量涌入小偷的身体,那股暴涨的力量给了他无穷的自信心。
  吟游诗人是放弃自身的直接攻击能力而转为强化他人的职业,但有失去就有收获,那种强大的增幅能力让这个职业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所有其他职业的亲睐。战士们听到歌声,力量就仿佛有两个自己,盗贼们听到歌声,双手的动作变快了几乎一倍。甚至连稀少的巫师们,也在‘智慧之歌’的增幅下,能够以黑铁位阶就放出强化过的法术。当然,他们那些丢出油脂之类的法术强化过一倍也没什么用。
  小偷一个扭转手腕的动作就挣开了守卫队的束缚,另一种歌谣的力量也让刀刃的速度变得足够让他躲过斩首的攻击。‘回声’,另一种技巧,可以使得吟游诗人同时演唱两首不同的歌谣。
  这是整片大陆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的能力,也是‘吟游诗人与爱情之神’在封神前享誉整篇大陆的独创技巧。
  小偷并不恋战,被虫子改造过的大腿一个发力,就跳出了守卫队的包围圈。
  他蹲在房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强大,也终于从心底感谢起那个赋予了自己力量的虫子。如果能够继续变强的话,自己未必不能成为几万年后又一个成神的人。
  骄傲的自信心从建立的开始就难以被打消,即使又一个白银的气势从城内的街道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守卫队部队也踏着让大地微微震颤的脚步跑向了自己。
  “是谁发的求助消息?”驻守城门的守卫队长拿着自己的求助水晶,转头看向自己的下手们。
  “报告队长!不是我。”
  “报告!我没有!。”
  否认的消息接连传来,让队长皱起了眉头,小偷明显是黑铁位阶,在自己白银的力量的压制下根本逃不出去。那么究竟是谁激发的求助水晶?根本没有求助的必要!
  服装店里,老人拿着几卷布匹走了出来,满脸笑意的在雷身上比比划划。雷也很配合,张开双臂,对每一匹布料提供着自己的意见。窗外的混乱根本没有影响到店里的交流。
  “就这个吧,上面的花纹我很喜欢。”黑色,绣着奇妙暗纹的布匹让雷点了点头,只剩下眼角的余光还注视着窗外。
  “您可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忒弥拉山脉上山民的作品。”
  小偷看着从城内包来的守卫队们吐了一口唾沫,他再次鼓动双腿,用力的跳向了城外。
  “别想跑!”驻守的守卫队长用手在帽子上划过,激发了宝石的魔法。“迅捷!”皮肤浮现花纹,他纵身追了上去。
  追逐注定落空,小偷越过那五十英尺高的城墙,便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双眼变得赤红,嘴中流出口涎,皮肤上渗出的血珠和他旁边的尸体一模一样。
  他死了。
  落在一旁的守卫队长沉默着,一双手纂成的拳头几乎要发出声响。紧皱着眉,他招呼自己的手下来收拾尸体,并向赶来支援的同僚们走去。这该如何解释?
  等等!那个从尸体里爬出来的虫子!守卫队长停下了脚步!立刻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偷。
  人死了,但虫子没有。同样的姿势,沾染着肉末的虫子再次爬出,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守卫队员们的注视下,带着光芒冲进了贫民区的居所。
  更麻烦了。扑了一个空的守卫队长在站在原地,恨恨的咒骂了起来。
  “一场好戏。”雷站在服装店静静的注视着。出城就会死么?果然不会有那么简单就能逃脱。
  手中的求助水晶粉末被均匀的洒在地上,雷并不想因为自己杀死了想要寄生在身体里的虫子就出城试试。赌概率的事情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我很幸运,我刚刚差点就出城了。”
  “啊,那可真是危险。”老人抱着布料,即使随口的回复也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是啊,大衣的款式请做的稍微正式一些,在酒会上也不会显得寒酸的那种。”
  “您放心,一定会让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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