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朱友文

　　该来的总会来，王正宇并不慌张，换上衣服后，从容地走了出去。
　　城内可以看到零星几支飞火，但规模不大。显然这玩意有点烧钱，朱温在打完两次大战后，已经不舍得用了。
　　王正宇找到了李神福，询问一些情况。二人登上城楼，可以看到城外列着一队大军，看上去有数万之众，清一色金光闪闪，都是黄衣服，除了朱温的军队，谁还有这威风。
　　“此次梁军的主帅是谁？”王正宇看似随意地问道。
　　李神福一愣，随即脸色沉重道：
　　“朱温已经攻打长安去了，这一队人马，带头的十有八九是他的儿子朱友文。”
　　“朱友文……”王正宇喃喃着这个名字。
　　根据小静整理的资料分析，这个时空中的朱友文，是个军事奇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深谙诡道，是朱温得力的助手之一。如果是他亲自率领人马进攻的话，局势可能会比想象的更麻烦。
　　“攻！”
　　只听数万金衣甲士，齐齐呐喊，声音震耳欲聋，场面震撼无比。他们直接冲了过来，在楼下搭建云梯，就开始了攻城。
　　“砰！砰！砰！”
　　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阵无比强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在城楼上响起，赫然望去，正是王正宇手下的三千岐军，引燃了手中的火绳枪，正在进行反击。
　　一阵硝烟弥漫开来，如同在城楼上笼罩着一层仙雾，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包裹其中。
　　“砰！砰！砰！”
　　然而，三千岐军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射击，丝毫没有被这烟雾所影响。
　　对于王正宇来说，弹药是管够的，三个月的研发，再加上钱诗诗的资金支持，再加上李长根为首的一批能工巧匠的心血，已经将弹药的制造成本压低到不足一支羽箭的五分之一。所以在对这支火枪队训练的时候，他的主要思路，就是火力压制，打击敌方的士气。
　　这些士兵经过长时间的操练，已经习惯了硝烟对视力的影响，可以十分默契地在这种环境下执行三段式射击，不管城外有没有人，反正朝统一的方向开枪就行。
　　城外的金衣甲士见到这种情形，一下子吓蒙了，他们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上边发出响声之后，自己身边的战友怎么莫名其妙一个个倒下了。
　　有些人倒是在陇州见识过这种情况，但那天只看到一把枪，就已经把他们打得丢盔弃甲，这次却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更让他们觉得恐怖。
　　妖术！绝对是妖术！
　　随着身边人越死越多，梁军的甲士越来越面露惊惧，不一会儿就彻底泄气，落荒而逃。
　　“王大人真是厉害，这火绳枪果然神奇！”李神福看见己方大获全胜，不由得赞叹道。
　　王正宇注视着这发生的一切，表情却很淡然。火绳枪的实际杀伤力并不比弓箭大多少，打退梁军这波攻势的，更大程度上是对他们心理的摧残，毕竟人心是最恐惧他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的。
　　然而，这是一场持久战，只要他们摸透了火绳枪的底细以后，这种心理优势，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如何在占优势的前期尽量多地杀伤敌军，是他现在首要考虑的目标。
　　“看来有这火绳枪在，守城之战不会太辛苦了。”钱传璙忽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看着城外面露喜色。
　　“不然。朱温治军严厉，赏罚分明，这批人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退缩。”王正宇不无担忧道。
　　“王大人看来，接下来会有恶战？”李神福问道。
　　“或许吧。对了，”王正宇转过头对李神福道，“接下来这几天梁军每次进攻，都先放他们到城下，再用火绳枪射击吧。”
　　这么做，是为了让火绳枪每次都能杀最多的人，最大程度上打击对方，建立心理优势。
　　“嗯。”李神福自然答应。虽然并不明白王正宇的想法，但对方这么做，自然有对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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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火绳枪杀了多少人？”下午，朱友文坐在营帐里，手里拿着根竹签，一边挑着指甲，一边慢悠悠地问道。
　　周围人看他的表情，不禁面面相觑，原来他早就料到苏州有火绳枪这么个玩意。
　　“回…回王子，此次攻城一共死伤二千多人。”半晌，终于有个下人迟缓地开口道。
　　“哦？可有攻破城防？”朱友文将挑出的指甲诟轻轻一吹，依旧漫不经心地问道。
　　“未能毁其一隅。”下人回道。
　　“无妨，攻城日久，非一朝一夕之功。传令下去，调整部队，整顿军心，先原地待命吧。”朱友文从容道。
　　“是！”下人拱手而退。
　　“兄长，看你这模样，莫非已经有对策？”朱友珪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策还谈不上。不过，我们也没必要那么着急。父亲的夙愿是夺取天下，而不是这小小的淮地。就算攻不下来，将来我们入主中原，挟持了天子，就不信这杨行密不着急。”朱友文缓缓道。
　　“难道你要按兵不动？”朱友珪有些不乐意了。好不容易能带领二十万人马，不干点事他还真不过瘾。
　　“老弟不要着急。眼下我们军心不稳，不能贸然。不过，我听手下们描述，那火绳枪，似乎与我们所用的飞火有些相像。”朱友文分析道。
　　“兄长的意思是？”朱友珪被这么一点，猛然想起了什么。
　　“火者，畏水也。这几日天有积云，不知何时就会下一场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火绳枪恐怕无法雨天作战。眼下士兵们被火绳枪弄得人心惶惶，甚至传言那是妖术，士气不振，再攻下去，只会让人心更加消极。不如挑一个雨天，发动大范围的进攻，恐怕效果会比现在要好的多，更重要的是，军心也会恢复。”朱友文淡淡陈述道。
　　朱友珪瞪大了眼睛，对自己这位哥哥由衷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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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梁军都没有过来进攻，李神福放松了不少，整个守城军队中活跃着快活的空气。
　　然而，王正宇却感觉到诡异，整日都愁眉紧锁。
　　区区一次失利，就对火绳枪忌惮到如此地步，普通士兵还好说，作为首领的朱友文也夹起尾巴，他根本不信，此人恐怕憋着在想什么坏招。
　　他召集顾问团开了几次会，没得出什么结论，便整日在城跺上晃悠，两眼无神地琢磨。直到几天后，他恍惚间猛地一抬头，看到天空中的积云越来越多，忽然惊异得脸色苍白，马上回去找李神福。
　　“怎么了，要我换掉王大人那批枪兵？”李神福看到王正宇明显不自然的姿态，面露惊色问道。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朱友文恐怕已经猜出在下火绳枪的弱点。”王正宇语气明显有些慌乱。
　　“王大人，此事不是不行，”李神福颇为为难，“但你的三千人要怎么处置，难道闲着？”
　　“怕是只能如此了。李将军有所不知，想要熟练操作火绳枪，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的操练，眼下正是对战之际，没有那个时间。如果让这些士兵换上弓箭而产生损失，那也不过是三千个普通人而已，与吴王十万大军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王正宇叹了口气道。
　　李神福呲了口气，眉头一皱：“言之有理。不过，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我马上去禀告吴王。”
　　“有劳将军了。”王正宇心事重重道。
　　原本想要依靠初期优势尽量多贪点兵，现在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一个时辰后，李神福便又回来，对王正宇道：
　　“王大人，王爷召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