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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 弑君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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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沃城内·波伊尔办公大楼】
  【1852年·大地月16日】
  我,伊卡博德·波伊尔。
  大贵族艾斯玛·波伊尔的侄子。
  既是大企业家,又是一位艺术赞助者。
  在1851年波伊尔化妆舞会的悲剧事件发生后,我继承了失踪的艾斯玛空缺出来的位置,掌控了她在整个波伊尔家族的事务,但现在,我却有些特别的工作等着完成。
  夜已深,路灯也相继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突然呈现在眼前的高楼黑屋,以晦暗的夜空为背景,构成一个不祥的剪影,四周悄无声息。
  我平时的办公室位于顿沃塔区,那里是波伊尔家族企业的总部,而这是不为人知的另一个。
  通过这里的小道时,雨点落在脖颈上。这一段时间以来顿沃天气阴晴不定,此刻终于下起来了。
  “老天,先别下吧,再忍一下不行吗?”
  可天不遂人愿,水滴渐渐让路面变得深黑。近房的小路两侧虽割掉了杂草,露出田野里常见的那种土,但被刚才下的雨化成了泥浆地。
  双脚突然在田埂上打滑起来,几乎失去平衡。
  我心猛地一沉,拼命调整姿势拼命去平衡,可还是翻倒在泥泞之中。
  赶紧站了起来,拂了拂自己的衣服,结果却弄上了更多污泥,我咒骂起那个让自己在这种鬼时间到这个鬼地方遇见这种鬼天气的罪魁祸首。
  “妈的,该死的艾米莉·考德温……”
  走进屋内,将门口的开关按下,可屋内还是一片漆黑。
  “沙滩之子,怎么回事?”
  我又多按了几次,可除了开关的喀嚓声,自己的咒骂,外面的风声细雨,黑屋依旧寂静如岭。
  “停电了,淦!”
  我终于觉悟了。
  眼睛已经开始习惯黑暗了,窗外的光线虽朦朦胧胧,我仍能看得见东西。将外衣粗鲁的丢到衣物架上,地板在我的鞋下发出吱吱声,我摸上了楼层。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我心跳得厉害。
  尽管处于亢奋状态,鼻腔仍可清楚地辨出这房子那种独特的霉臭。
  走廊尽头的拉门打开着。光线已到不了这里,我几乎要用手摸索着前进,似乎每向前一步,异臭便更严重。
  “妈的,绝了!”
  我熟悉的那间办公室如今一片漆黑。
  正如我所说,除开停电,这还是个鬼地方。
  踏足此地,雨天的气氛比平常更恐怖,让人不想接近。
  但这也在意料之中,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
  给现任的女皇制造一些“小”麻烦。
  将蜡烛点燃,房间内终于有了一丝光明。
  我找到了保温杯,泡起了红茶。摊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报纸,上面的混乱终于让我的嘴角撅起一种愉悦的弧度。
  “乱点好啊,乱点好啊!可恶的艾米莉!可恶的考德温家族!”
  实际上,波伊尔家族向来反对艾米丽·考德温对帝国的统治,波伊尔化妆舞会的悲剧据说就是皇室的杰作,目的就是打压当时与家族关系紧密的摄政王。
  从另一种方面,我似乎应该感谢那个女皇,让自己坐上了这个家主的位置,不过……为了巩固自己在家族中尚不稳定的权力宝座,以及自己的妻儿,我不得不做以下的事情——
  贿赂报社造谣,引起帮派火并……甚至还自己印制小册子来破坏考德温家族的政权。最近关于“弑君者”(TheCrownKiller)的传说更是我们在背后煽风点火。
  原本“弑君者”这个称号的起名就是缘由是其所杀目标大多是艾米丽的政敌。
  这让很多人怀疑弑君者就是那个忠诚的皇家圣卫——科尔沃·阿塔诺,他通过杀掉敢于发表言论的反对者来确保女儿的统治。我来推波助澜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
  “把弑君者的污水泼到女皇本人头上不是更好吗?”
  一想到那个女人的美貌因为这种事情而眉头紧蹙的表情我就想笑。
  坐在高楼的沙发上,我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的飞黄腾达。
  闪电划过,门槛上突然发出一种木头拖过的声音,视野里映现一个巨大的影子。
  我吓了一跳,可其实只是墙壁旁乱堆着的家具而已。
  这让我察觉到自己松弛下来的紧张感,于是我拍了拍脸颊。
  毕竟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看着窗外的阴雨,我端起了提神用的红茶:
  “还要再等两个小时,报社的同伙才会过来,现在哪是傻笑的时候啊。专心点,专心——”
  话才说到一半就中断。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那个东西”就是瞄准了自己改变心态的一瞬间。
  “什么?!”
  耳膜捕捉到爆裂般声响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滚向旁边。除了投入所有感官外,这也是求生本能所决定的闪避。
  看见窗户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同时,伴着玻璃碎片,有个东西在我眼前旋转的同时飞了出去。
  ——那是我还握着红茶的右手臂。
  连反应的时间都做不到,右臂被瞬间扯断,血液就像水从管子流出一样泉涌。从肩头开始断裂的手臂飞上空中,喷洒着鲜血撞击墙壁。屋内降下血雨,从我的的头上滴落。
  碎裂的杯子掉落地面,红茶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
  连枪都忘记拔出,也不顾背后那黑得像泼了墨的阴影,我放声尖叫,夺路而逃。
  此时的我,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老鼠。
  可是黑暗却完全隐藏不了老鼠狼狈的姿态,在嗜血的猎手面前,猎物早已无路可逃。
  仓皇逃窜制造出了一连串古怪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仿佛一首哀伤的曲子。
  一片漆黑里,我将绯红的索科洛夫药剂灌入口中,勉强稳住了伤口……
  现在我甚至无法得知对方的样子,但是我却清楚一点,那种狠辣的出手方式……对面只想要老子的命!
  “淦!!!!!”
  忍痛将走廊的玄关上锁,受惊吓的老鼠惊恐地从楼道一口气纵身跃下,期许着寻找到一丝光明。
  “唔——啊!”
  即使咬紧牙根依旧无法压抑惨叫,五脏六腑也因为坠落时产生一种翻腾似的浮游感。
  不过……紧急……逃脱了……!
  然后,我终于看见了出去的大门。
  似乎只剩不到十米,我就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步,两步……
  一边努力伸手去抓门把手,一边回头惊恐地看一眼背后的阴影,害怕那个怪物又突然冲出来。
  “我,伊卡博德·波伊尔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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