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从天才到废材 下

　　简妉翻开玄光经，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吧，又仰起头看向这棵巨大的圣光古树，便不再犹豫，沉下心开始修炼。
　　内力同样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分十个阶级，修炼入门便是黄级一阶，最强是天级十阶。
　　照着玄光经的描述，简妉试着用精神力去沟通丹田中的那一缕先天真气，然后顺着书中画的经脉运行，摸索着运行了一周天后，精纯的先天真气回到丹田后，简妉感觉丹田中多了一些能量，应该就是内力了，感觉自己强大了那么一丢丢，修炼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便开始慢慢加快运功的速度。
　　不到半个小时，简妉便已入门，其实这样的速度算不算快，简妉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修炼，即使快如闪电，又或是慢如乌龟，也没有任何对比与参照。
　　冲击黄级二阶的过程相比于入门略有些漫长，具体过去多长时间，简妉已经估算不出来了。感觉小肚子有些饿意，应该到中午了吧，简妉睁开眼睛撇了撇天空，果然，烈日当空。
　　“小姑娘。”
　　简妉愣住了，刚才是有人在和她说话吗，转着脑袋看了看身边，似乎是错觉。
　　“小姑娘。”
　　简妉确定自己没听错，于是这次朝远处四周张望，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出现幻听了？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面前。”
　　面前？面前有什么？只有一棵圣光古树啊，难道？
　　“你猜的没错。”
　　有些惊愕的简妉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最后很无奈的看向圣光古树。
　　“哈哈哈哈，机灵的小姑娘，不用担心，你直接说话便是，旁人听不见。”
　　“您好，”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没反应，简妉放心的继续说道：“大树爷爷，您真厉害。”
　　“哈哈，一点小把戏吧，谈不上厉害。小姑娘，你愿不愿意陪我这把老骨头聊聊天。”
　　“好啊，爷爷想聊些什么？”
　　“就听听你的成长经历吧，可以吗？”
　　“可以。”
　　关于简妉成长的故事并不复杂，但其中包含了很多温馨的回忆，简妉总会很耐心很详细的讲述。平凡的故事注入感情后，总会显得丰富精彩饱满而又漫长，简单的故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加工装饰后，依然看不到尽头，似乎永远都不会迎来故事的结尾。
　　“小姑娘，我有些累了。”
　　“大树爷爷，您先睡一会儿吧，我下次来再继续讲。”
　　“好，我先睡一会儿，真是一个好姑娘啊。”
　　说完这句话，圣光古树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然后凋谢，枝干渐渐枯萎，本该消逝的生机，却意外爆发出蓬勃的生命能量，然而却凝结成一个小小的绿点，缓缓飘落在简妉的鼻尖，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的意外，早已惊醒了所有修炼的人，也惊动了守护的老妪，而那本该夺人眼球的小绿点，却似乎无人能见。
　　老妪来到圣光古树下，轻轻地抚摸着树干，许久后失落的说道：“圣光古树已经老死了，大家到那边登记一下修为的变化后，就散了吧。”
　　简妉有些难过，刚才还在听她讲故事的大树爷爷，转眼间就逝去了，生命真是变幻无常，难以捉摸。也许老爷爷真的很累很累了，需要长眠，愿老爷爷能有个很美的梦。
　　“嘿，怎么了，一直看着圣光古树发呆？还一脸伤心和难过。”
　　“没什么。”
　　“你不会是得到了圣光古树的祝福吧？”
　　“啊！”
　　“哇，你真的得到了？太厉害了，恭喜啊，嘘~不要让别人知道了，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嗯，知道了。”简妉很惊讶于少女的敏锐，同时也庆幸还好只是她发现了。
　　一天接触下来，简妉对少女很有好感，聪明仗义，待人细心，聊天说话的感觉也舒服，帮她保密，还挺身为她说话，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可以给予一定的信赖，看来哥哥的运气不错哦，是不是再过一些年就要改口叫嫂子了，嘿嘿。
　　突然想到，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这一天相处下来都是怎么称呼的呢？真是奇妙啊。
　　“那个，我叫……噗……”
　　“啊~这个女孩吐了好多血啊。”“她怎么了，走火入魔了吗？”“不要都围在这，她需要新鲜的空气。”周围一片混乱。
　　简妉突然感觉全身都好痛，痛到无法忍受，痛到陷入无尽的黑暗。
　　老妪来到简妉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衣服上沾满鲜血的少女，抱着简妉，呜咽着说道：“长老，我朋友刚才还好好，突然就吐了好多血，然后就昏迷了，求您救救她。”
　　“好了，你先让开。”老妪说着就蹲在了地上，检查简妉的伤势，突然老妪抬头，眼神阴翳地扫视了一圈围在简妉身边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可就在她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眼角处瞄到少庄主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老妪目光又落回简妉身上，无奈地叹息后，公布到：“修炼进度过快，根基不稳，走火入魔，丹田废了，送她回去休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人们眼中的废材成长到人们眼中的天才，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与挫折，承受多少嘲讽与羞辱，可是从天才到废材，却只是一瞬间，这个世间就是如此的不公与残忍。
　　简妉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在床上休养了七天，才能够下床。简妉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傻傻的发呆，偶尔会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问身边的侍女：“哥哥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啊？”
　　“小天少爷至少还要10天才能出雷池。”其实这个问题简妉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侍女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了很多遍。
　　据说，在雷池修炼虽然好处很多，却要承受雷电洗礼的痛苦，而哥哥意志力坚强，一天之内，突破到黄级五阶，被大长老亲自带到黄石岗雷区去修炼了，为期二十天。
　　其实，这些简妉都知道，醒来的第一天，就已从侍女口中得知，然而，简妉此时真的很需要哥哥在身边，她有太多的委屈和难过想要述说。
　　“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一点吗？”
　　简妉很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一点。”不去看也知道是谁，因为丹田报废后的这些天，少女每天都会来看望她，陪她聊天，有时会带一些吃食，有时又带一些小玩物，如果没有少女这些天的陪伴，也许会更难熬吧。
　　“看我今天带了什么来，风筝哦，厉害吧。”
　　“好厉害，可是这个风筝这么大，能飞起来吗？”
　　“怎么不能，我都试过好几次了，绝对能飞起来，走，我们放风筝去。”
　　“好，但我也许不能放肆的奔跑。”
　　“没关系，我会替你飞快的奔跑，等风筝飞到好高好高，把线轴交给你。”
　　“好。”
　　少女牵着简妉就出了公孙山庄，一路上总有家丁在暗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简妉难过的将头埋的更低，想来，全山庄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从天才沦落为废材的人物吧；想来，这些人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些谈论的话题吧；想来，那些曾经羡慕的人，都在尽情的嘲笑吧。
　　少女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却将牵着简妉的手，牵的更紧了。
　　两人来到山庄外的一片草地，少女围着这片草地狂奔了十多圈，加上突如袭来的一阵山风，那超大号的风筝才得以顺利起飞，翱翔于广阔的天空。
　　满身大汗的少女来到简妉跟前，将线轴交给简妉，笑嘻嘻地说道：“你看，我就说它能飞起来吧。”
　　“有你在，似乎总能忘却一些烦恼。”
　　“是吗，我这么厉害哦。”
　　“嗯。”
　　“你……哎，好奇怪哦，我突然间发现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的确奇怪，少女陪伴了她那么多天，两人在一起聊天，一起吃东西，一起摆弄小玩具，却从未问过对方的姓名，也没有自我介绍过。
　　“现在也不迟啊，我叫简……”
　　“哟~有人在这放风筝呢，能不能加本少爷一个，一起玩耍啊？”
　　少庄主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壮硕的侍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周围环境深幽，离山庄有一段距离，这让简妉和少女心中有一丝的担心和害怕。
　　少女强装镇定，一边行礼，一边将简妉牵到身后。
　　“能不能加本少爷一个？”少庄主又问了一遍。
　　“少庄主想要玩风筝当然没问题，能陪少庄主放风筝是我们的福气呢。”
　　“哦，是吗？但我看你身后的那个残废好像不乐意啊。”
　　“没有，没有。”少女说着扯了扯简妉的衣袖，示意她说点好听的，别惹少庄主生气，但身后的简妉却好像没对上“暗号”，半天没啥反应，少女又焦急地小声说道：“他是少庄主啊。”
　　似乎终于收到了少女的暗示，简妉抬起头，看着少庄主，说道：“没有不乐意。”
　　“那还不赶紧将线轴递过来，难不成你们是准备等着我过去取？”
　　少女赶紧从简妉手中取回线轴，朝少庄主快步走去。
　　“慢着，让那个残废送过来。”
　　“她……我……”
　　“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
　　“不是，不是，可是……”
　　就在少女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简妉走到少女身边，牵着少女的手，不急不缓地来到少庄主跟前，从少女手中取过线轴递给少庄主，然后淡淡的说道：“不敢在这打扰少庄主，加上我们身子都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回去了。”说完便拉着少女越过少庄主和侍卫，向山庄方向走去。
　　“我有说让你们离开吗？”
　　简妉停下脚步，问道：“不知少庄主还有什么要求？”
　　“对于你这个小豆芽，没什么要求，也提不起兴趣，至于这位小美女，”少庄主说着说着便来到少女身边，突然抬手，飞快的在酥胸上摸了一把。
　　“啊~”少女连忙双手护在胸前，后退了一大步。
　　少庄主将手放在鼻前用力的嗅了嗅，猥琐的说道：“这芳香真是让本少爷迷恋啊，将她们拦下，今天本少爷要好好在这林间快活，哈哈哈哈。”
　　可怜的简妉和少女两人还没修炼几天，哪里是两个侍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捆绑起来了。
　　“你们俩干的很好，本少爷回去定会好好赏赐你们，你们到远处放风，别让人打搅了本少爷的兴致。”
　　“是。”两个侍卫齐声应道。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们。”
　　”小豆芽菜，你嚷嚷什么，本少爷对你没兴趣，安静点。”
　　“你禽兽。”
　　少女：“呜呜……少庄主，求你了，不要这样。”
　　“哦~不要哪样啊，小美女，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嘛。”
　　“没有，呜呜……没有，求你了。”
　　简妉扯着嗓子吼道：“救命啊。”
　　少庄主一巴掌甩在简妉脸上，“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又是一脚踹在简妉的肚子上。
　　“别打她，她受了重伤，身子骨吃不消的。”
　　“哼，废材就要有废材的觉悟，乖乖闭上嘴巴，吵吵嚷嚷就是找打。”嘴上说着话，脚却没闲着，又是几脚重重的踩在简妉的脚踝上。
　　简妉很痛，却没有喊，没有叫，只是狠狠地盯着那居高临下，视她如蝼蚁一般的身影与面容。
　　“哟，这个眼神我喜欢，继续瞪，继续瞪啊。”说着脚下的力道又更重了几分。
　　“呜呜……别打她了，再打她会死的，她，她是玉夫人的养女，你不能把她打死，求你了，别打了。”
　　“哼，今天就饶这废物一条狗命。不过，小美女，你让我不要打她了，是不是你等不及了啊，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求你，饶了我吧。”
　　“哟，你这衣服扣子很少啊，外表清纯，内心却很荡漾啊。”
　　“呜呜……不要，求你，求你了。”
　　“求我什么，求我让两个侍卫一起来玩耍？”
　　“不是的，不是的，求你放了我。”
　　“哈哈哈哈……哎，这手感，真是……”
　　“嘭。”
　　“啊~”少女尖叫了一声，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简妉也有些傻了，她只是随便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朝着这禽兽的后脑勺砸了一下，不是应该就晕过去吗，怎么就这么严重，出了这么多血。
　　“他，他，他还有气，气吗？”少女有些口吃。
　　少女的话惊醒了简妉，赶紧俯身将手指伸到少庄主鼻前，已经没有呼吸了，简妉心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似乎不甘心，又将耳朵贴在少庄主胸前，心跳声也没有。
　　“他，他好像死了。”简妉完全慌了。
　　“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嗯。”
　　松绑后的少女看了看远处，那两个侍卫好像没有要过来查看的迹象，估计是理解错了她刚才的尖叫声。
　　“反正没人看见少庄主是怎么死的，我们就说少庄主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撞着地上的石头。”
　　简妉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那我们这么说？”
　　“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能骗过去吗？”
　　“呜呜……这次真的死定了，早知道我们不来放风筝就好了。”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会回去说明白的，不会牵连到你。”
　　“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是少庄主，而你只是……只是玉夫人的养女，家主震怒，你若回去，到时候只怕求死都难。”
　　“那我，我……”
　　“要不你逃走吧。”
　　“逃？那哥哥和婶婶，还有你怎么办？”
　　“婶婶？”
　　“就是玉夫人。”
　　“你怎么这么傻啊，玉夫人是家主的亲妹妹，你哥哥又是玉夫人的亲儿子，人又不是他们亲手杀的，家主即使再大的怒火，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怎么样啊。至于我，我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们也只是旁系族人，我若跑了，他们怎么办。”
　　“我怎么能丢下你跑？”
　　“你不跑能救我吗？而且我是天级下品的根骨，说不定对家族还有利用价值，能免去一死。”
　　“我……”
　　“这大家族就是这样，直系亲属才是手心肉，旁系族人和外姓供奉家客都不过是家仆罢了，何况你哥哥婶婶都是修炼奇才，顶多责罚一番，而你，如今丹田废了，对家族来说，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那万一连累到哥哥婶婶？”
　　“可你想啊，你若被抓住，你哥哥会不救你吗？”
　　简妉摇头。
　　“你觉得家主能放过你吗？”
　　简妉再次摇头。
　　“到时候你哥哥必然会和家主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你哥哥最后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无法预料，那才真的连累了你哥。”
　　简妉望了一眼远处隐隐可见的山庄，很想哭，可是现在不能，她需要坚强，需要逼迫自己坚强。
　　简妉蹲下身，在死去的少庄主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但一无所获，站起身，愧疚地对少女说道：“对不起，连累你了。”然后转身准备踏上逃亡的路。
　　“等等，你身上没钱不行，你先在山下的村庄躲藏好，我晚上带些钱财到村外的小河边找你，如果我去不了，我会让我弟弟送去。”
　　“谢谢。”
　　简妉朝山下步履蹒跚地奔跑着，眼角溢出的泪珠随风飘散，伴着山间的花雨，消逝在悠悠天际，于是湛蓝的天空，便成了海洋。
　　从今以后，哥哥，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