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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瑞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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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戈杰就去了,孤身一人,像是所有英雄故事里面的英雄那样。
  
  不过戈杰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自己更像是一个游侠,游历四方,嗅到一点金钱的味道就往那边过去看看,要是有油水可以捞,就得住下来花更长的时间去观察了。
  
  哦对了,侠客当然得做点行侠仗义的事情,比如把从帝都来的死刑犯们杀掉,然后把他们的财产据为己有。这就是戈杰一直在做的事情,在他的世界观里面,这就是行侠仗义。
  
  当时的眼镜蛇城,沙漠的权力中心。百川帝的作为让沙漠流了太多的血,角斗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运转,从白天一直到黑夜,连角斗场的地板都没有时间清扫,厚厚的血痂凝结在地上,不断地被新的挑战者踏碎,或者是在他们准备冲刺的时候把他们绊倒在地上,好更加干脆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戈杰看到这一幕突然被触动了,这个平日里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居然也触动了。仅仅因为帝都的一张圣旨,沙漠居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沙匪们死了一半,还有更多的人准备杀人或者是被杀。
  
  这一刻戈杰才明白,真正的杀手从来都不自己动刀子,有的是蠢蛋时刻准备着用自己的刀子帮助他们去伤害自己的同类。
  
  为的,不过是权力二字罢了。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戈杰退缩了,他很想站上那个角斗场,终结这一场永无止境的杀戮。
  
  可是他深刻的明白,自己要是孤身一人上台,哪怕赢了,也会不停地有蠢蛋想要挑战自己,滚滚车轮之下,自己终究会成为牺牲品。就像成群蚂蚁最终能够杀死大象一样。
  
  所以戈杰决定忍耐,一个精英刺客总是很擅长忍耐。他得回去召集自己的兄弟,并不是把这个沙漠从沙漠人的手中解救出来,而是把它从那位百川帝的手下,解救出来。
  
  在『乱』世之中保持理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幸运的是戈杰做到了。
  
  沙漠船队重新出现在了沙漠人的视线之中,不过这次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沙匪,而是挑战者,一个挑战者,以及他的簇拥们。
  
  这回戈杰才站了上去,那个脚踏上去会有明显的粘稠感的决斗台。
  
  讽刺的是,这些都是沙漠的血,帝都那群自诩高贵的人,没有为此流下任何一滴血。
  
  戈杰身为沙漠船队的首领,面对当时“亲王”的三个手下,还有亲王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轻松。四个人都在不同程度的痛苦之中死去。戈杰甚至精心挑选了最为痛苦的四种死法,为的就是树立自己暴虐的形象,好让挑战者们感到恐惧,断了继续挑战自己的念头。
  
  登上亲王之位的,自然也只有戈杰一个人。但是他还有自己的兄弟们为自己保驾护航,曾经沙漠区最为凶悍的组织,到了角斗场之后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不仅能够合法杀人,杀完人之后还有金币的奖励,这简直就跟以前的生活没有丝毫的不同。或许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老大不再跟他们一起双手沾染鲜血,而是成为了整个沙漠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沙漠区亲王。
  
  戈杰在坐上王位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暴虐的沙匪头子,而是时时刻刻都尝试着去做一个优秀的亲王,至少沙漠区在他的管理之下,一直都是蒸蒸日上的样子。
  
  沙漠区的刺客得以出名——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至少也有人愿意花高价去聘请他们了。
  
  沙匪的数量被控制在了百川帝公布法令之后,戈杰成为亲王之前。说白了,就是沙漠区没有以前那么危险了。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到沙漠来做生意,推动沙漠的经济发展。或者是和雨林建立联系,一起研制最新型的毒『液』。
  
  至少沙漠不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而是成为了一个领略沙漠景象的好去处。
  
  当然,这也跟沙漠最大的两支沙匪小队的消失有关系。
  
  就像是一条毒蛇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或者是陷入到了冬眠之中。
  
  可是戈杰一直都记得,黄沙也记得。百川帝,一个仅仅凭借一条法令就改变了整个沙漠格局的男人。毒蛇永远都会记住伤害自己的人,并且酝酿出专门为其准备的毒素。因为蛇总有一天会出洞,带着自己尖锐的牙,还有足以致命的毒『液』。
  
  ……
  
  老戈杰叹了口气,自己终究是没有成为那条出洞的毒蛇,而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取代,他才是那条充满了恨意的毒蛇,誓要咬死自己视线中的所有生物。
  
  老戈杰不知道坎沙的这份愤怒是出自哪里,他根本不知道百川帝的所作所为,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更多的权力,像是要吞下整只大象的蛇。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合适,自己想吞下去,然后消化殆尽,或者是自己被活活撑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自己给他的教育不应该让他成为这样的一个人,是因为他身边的美杜莎女王吗?这个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就不好对付,自己虽然跟她交涉甚少,但是能够为了继续往上爬,出卖生育自己沙漠的人,戈杰是怎么都不会再有任何好感了。
  
  坎沙和她走得这么近,或许终究是被她给感染了吧?
  
  可是美杜莎女王拼了小半生,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到了沙漠,像是二十年前逃到这里的死刑犯们一样,渴望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来掩盖劣迹斑斑的自己。
  
  不自量力的人,下场总是不太好看的。美杜莎女王的日子,难道还能比自己当了二十年亲王,真正意义上的沙漠第一人来的舒服吗?伴君如伴虎,哪怕伴君的是毒蛇,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戈杰摇摇头,他已经听到了坎沙的脚步声。自己是老了,可是自己还没有老到会被自己的儿子刺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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