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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乌合之众的孤独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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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抱着一个金头发异色瞳,外国人面容的小女孩在这个小城市里逛街,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事情,特别是这个小女孩还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脸的苦大仇深,甚至对周围出现的任何人和任何东西都会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反正褚一已经通过世界了解到,在自己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这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中,已经有几十个人掏出手机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同时手指蓄势待发准备按下三个熟悉的数字了——如果不是艾丽莎每次惊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抱紧褚一的脖子,一副在外人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以及褚一赶忙找了家童装店给她换上了一身连衣裙和一双鞋子,估计白雪晚上就得去派出所领人了。
  “这……好,好好吃……”艾丽莎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雪糕,伸出小舌头小心地舔着,接着感觉到舌尖上的冰凉十分地惊奇,甚至忘记了缩回去,吐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着。
  “好吃吧。”褚一笑着将手放在艾丽莎的脑袋上摸了摸。
  “嗯……比酸了的果酒还要好吃。”艾丽莎有点小小的雀跃,此时的她看起来才稍微有那么点像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一点。
  “酸了的果酒……”艾丽莎随口的一句话让褚一的心稍微柔软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坏掉的果酒成为一个小女孩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呢?难道她生下来就是以乞讨为生吗?还真是,不幸啊,但也真是,幸运啊。如果她没有误打误撞进入图书馆,她也许会在不久之后,没有任何人知晓,没有任何人在意地死在某个地方,就好像这个星球上的…….许多人一样……呵,“神”之名,似乎……没什么用啊……
  褚一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眼中略有些迷茫,但他摇了摇头,继续摸着艾丽莎的小脑袋。
  接着艾丽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小小的身体一震,侧过身扬起头,将手中只被咬了几小口的雪糕高高举起,有些慌张地说道:“您,您吃,我已经吃饱了…….”
  “不用管我,你吃吧,就是买给你吃的……哦,这些都是买给你的。”褚一晃了晃手中的两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日用品,还有衣服什么的。
  目光有些复杂的艾丽莎缓缓低下头,继续开始舔着雪糕,突然,她再次扬起头,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她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道:“您,您一定是开妓院的吧……”
  “噗——”褚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的唾沫噎死,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哀怨地问道:“……我长得很像老鸨吗?”
  “不不不……”艾丽莎使劲摇头,接着低声道:“这里是另一个城市吧……您给我吃的,给我穿的,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是想让我接客吧……没关系……”艾丽莎的声音有些颤抖:“艾丽莎可以的。艾丽莎之前为了吃饭,也想把自己卖到妓院去,但,但是她们不要我……我要的不多,只,只想吃饱饭而已,而且我吃的不多,一点儿也不多,甚至可以更少,一天一顿,两天一顿也行……您收下我,我会做好的,我只是不想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死……”
  “……”褚一停下了脚步,接着在艾丽莎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而惊慌失措的时候缓缓蹲下,看着敏感脆弱,又在胡思乱想的艾丽莎已经湿润的双眼道:“我可不是坏人,我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嗯,你就当,你被一个和蔼的亲戚暂时收养了这样,不要多想。”
  “收…….养?”艾丽莎喃喃道。
  “嗯……”褚一点头,接着随口道:“你父母…..额…..”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褚一马上住嘴——如果艾丽莎的父母还存在的话,至于会让她生活地这么惨吗?
  “父…..亲…..母……亲……”艾丽莎的双瞳瞬间失焦,开始呢喃着:“哥……哥?”
  “艾丽莎?”褚一皱了皱眉头,轻声唤着,让艾丽莎回过神来。
  “对,对不……”艾丽莎赶忙下意识就要道歉,但是又马上想起了之前褚一说过的话,便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好了,记得哦,别自己胡思乱想,别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道歉。把我,嗯,和之后你见到的两个小姐姐,当成亲……当成朋友,玩得很好的朋友就行了。”褚一说道:“另外不要害怕,特别是其中一个黑头发的小姐姐,她人其实很好的,只是感觉很凶而已。对了,另一个,金头发,红眼睛的小姐姐,她如果要让你做什么的话,你千万别答应,立马跑过来叫我,我过去揍她。”
  “红,眼睛?”艾丽莎抓住了褚一话里的一个词,小声问道:“她也是,红眼睛吗?”
  “嗯。”褚一点点头,接着似乎抓住了什么点,马上问道:“你的右眼也是红的,红眼睛在你们那儿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不祥的象征。”艾丽莎低低地说道。
  褚一稍微皱了皱眉头,又松开。也许,这就是艾丽莎生活过地这么悲惨的原因之一?从下午带她逛街,她的表现缺乏常识且十分迷茫看来,她们世界的科技文化水平并不高,而且在艾丽莎之前生活的时代,或者说地方,所谓的“魔法”也只是老人讲的故事里有,也就是说,艾丽莎生活的世界,差不多也就是几百年前的这个星球,甚至更早时候,也许是这个星球中世纪的时候?那样的话,艾丽莎因为红眼被排斥的原因就能够理解了,毕竟。呵,褚一笑了笑,无论这个世界的中世纪,或者夏尔和白雪那儿……可都有猎杀女巫的历史的。
  人们总是会对与自己相似却不尽相同的东西产生厌恶和排斥,无论是因为外貌因素的恐怖谷理论,还是因为所谓“三观不合”的情感因素,人类,对于结成一团,组成乌合之众排除异己这种行为,可是无需人教便天生地娴熟呢。
  “没关系,在这里,没有人会认为你不祥,毕竟,我告诉过你啊,我可是神。‘神爱世人,不带偏见’。”褚一温柔地腾出一只手,抚摸着艾丽莎的小脑袋。
  艾丽莎看着褚一,眼泪在双瞳中打转,小声抽噎一声就要哭出声来,接着褚一就猛地起身,将艾丽莎的眼泪硬生生吓了回去。
  “啊!太阳都快落山了!快点走快点走!赶不上给白雪她们俩做晚饭了!夏尔估计又在家跳脚了!”褚一站起来看着晚霞慌慌张张地喊着拔腿就走,而艾丽莎楞了一下,也赶紧迈开瘦弱的双腿紧紧跟在褚一身后。
  好不容易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回到家里,褚一松了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是还没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大铁门就“哐当”一声被人拉开,吓得艾丽莎瞬间躲在了褚一身后,接着就听见夏尔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怎么这么晚!你知不知道白雪中午是怎么虐待我的!她不仅没收了我的零食!还不让我吃饭!我只能看着她吃!你快点给我去煮……嗯?”夏尔叫嚷着的声音瞬间停止,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顺着夏尔的目光,褚一注意到,艾丽莎正扯着自己的衣角,怯怯地从身后探出小脑袋来,与夏尔四目相对。
  “嗯……”夏尔皱着眉头细思苦想了一下,说道:“你终于同意我吃人了吗?哎哟!”
  褚一用装满日用品的塑料袋狠狠砸在了夏尔脑袋上:“你不是早改了吃人的毛病了吗!不对,你以前真的吃过人吗?那不是用来吓唬人用的大话吗?”
  “开个玩笑而已啊!别这么当真啊!”夏尔揉着脑袋上的大包嚷嚷道,接着又见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艾丽莎,扬了扬下巴:“你从哪儿捡回来的?做啥用的?奴隶?”
  “别瞎说。让我们进去,等会儿给你讲。别吓到她啊,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类人碳基生物,跟这里的人类基本相同,可能也是某个用了通用模板造人的神明创造出来的。”褚一说着话,提着塑料袋挤进了屋子里,而夏尔则撇撇嘴,甩手关门。
  进了屋子,白雪依旧缩在沙发里看电视,感觉到褚一进来,冷漠地转过头说了声:“回来了?”但是转过来的头却没有转回去,而是眉毛微微一皱,瞬间锁定了轻手轻脚,躲躲藏藏的艾丽莎。而艾丽莎本能地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呢一样,这种感觉和以前跟一群野狗抢吃的感觉非常类似,几乎要让她拔腿就跑,这是弱小者面对猎食者,刻在基因中的生存本能,全宇宙通用。艾丽莎只能靠死死抓着褚一的衣服来让自己获得勇气。
  还没等褚一开口解释,也没等白雪出声问话,夏尔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褚一身后传来:“白雪!不好啦!褚一抓回来个小姑娘当童养媳啦!”
  “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凭空响起,褚一甚至有一股周围的气压瞬间下降几十千帕的错觉,他大惊失色道:“白雪!用不着用神器吧!这个星球上还有几十亿人啊!”
  “童养媳?”白雪歪了歪脑袋,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重复道。
  “噗噗噗,倒霉了吧,叫你掰我的游戏盘,报应啊哈哈哈哈哈。”挑拨离间成功的夏尔立即一个闪现回到了二楼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上了耳机开始打游戏,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听我解释啊!不对!白雪!你应该明白,这是夏尔在故意气你啊!”褚一赶忙喊道。
  “无论如何,这里不需要其他的女性生物。不对,这里不需要其他的,生物。”白雪的声音依旧冷漠,她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但是她双手空空,也不知道刚刚如龙鸣一般的金属声是从哪儿传来的。
  眼见白雪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身后艾丽莎身体抖地越来越厉害,褚一一咬牙,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一步跨到了白雪的面前,接着就在白雪略微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吻住了白雪的双唇。
  如春风拂来,冰层始解,霜雪化冻,绿草萌芽,白雪原本僵硬的身体瞬间软化了下来,好似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褚一身上,双手下意识收起到胸膛想要推开褚一,但是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力气,白如冬雪的脸颊也肉眼可见地浮现一层红晕,没有什么感情的璀璨双眸已经羞涩地闭上,似乎不敢近距离看褚一的脸。
  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褚一才缓缓松开了白雪。他的脸也有点红,轻咳了一声:“那个,听我解释……”
  “舌头。”白雪突然睁开眼,没头没脑地说道。
  “啊?”褚一茫然。
  “你没有伸舌头。”白雪认真地说道。
  “……那我们,还继续吗?”褚一愣了下,下意识说道。
  看着褚一的脸,白雪的呼吸又沉重了一分,她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嘴唇,小声嘟囔着:“下次。”
  而在旁边围观了全过程的艾丽莎,此时的脸上只有惊愕的表情——刚刚的场面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异常纯情的场景,即便是出现在电视剧里都不会被删减的桥段,但是对于还是小孩子的艾丽莎来说,已经是十分具有冲击力了,甚至让她忘记了,刚刚这个漂亮姐姐发怒的可怕景象。
  嗯……似乎,这个黑发小姐姐,没有褚一……先生说的那么可怕嘛。艾丽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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