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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凡人与神明的递进数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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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珊龇牙咧嘴,揉着腰,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脚,将让她滑倒的那个东西狠狠一丢——褚一看见,是昨天他给帕斯塔带的薯片的零食袋。馆长室的地板是实木打蜡的,塑料袋又比较滑,所以就……好吧,这个宇宙发生什么事情褚一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代班第一天来客人也就算了,来的客人还要杀自己,好吧,这也很符合剧情冲突,但是当她举着刀冲过来的时候被零食袋给滑倒了……这恐怕不是一般宇宙能够发生的事情吧。
  “ICPO!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双手抱头,从桌子后面慢慢走出来!威廉!艾伦!你们也不准动!”苏珊举着钢笔,慢慢走到一边,与褚一和威廉和艾伦形成了三角对峙的局势。
  “苏珊?”威廉此时才不可置信地失声道。
  “苏珊姐?你?”艾伦也睁大了眼睛。
  而褚一则默默地将扣在自己脑袋上的全家桶的桶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叹口气道:“ICPO?这个国家似乎并不允许其他人和组织在这里执法吧?”
  “我的行动已经取得了国家中心局的同意,我在这个国家拥有和本国刑警相同的权力。”苏珊冷静地回答道:“ICPO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现在,我奉劝你,这位‘伟大的神明大人’,双手抱头,蹲在我面前,在我通知ICPO和本国警察部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正在组织一场跨国邪教集会活动。”
  “可……”这时,威廉突然出声插了进来,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慌乱,但是略带一点儿疑惑,说道:“他不是我们的神明啊。”
  苏珊:“……”
  “啊对,你们是帕斯塔的信徒吧,帕斯塔这两天正好出个远门不在,她没通知你们吗?”褚一赶忙回答道。
  “没呀,伟大的主人没说要出门,否则我们就过两天再来了。”威廉挠挠头。
  “她也没跟我说今天有她的信徒要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她的记性,十有八九是忘了。不过没事,这两天我在帮她当班管理这个宇宙,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褚一也挠了挠头,跟威廉友好地交谈了起来,无视了在旁边举着凶器的苏珊。
  “您也能掌控维护世界的权柄?原来您也是一位神明!天啊!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另外一位神明!我真是太幸运了!”威廉瞪大了眼睛,激动了起来。
  “喂!你,你们严肃一点!”苏珊扯着嗓子喊道:“你们的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不在?那也没关系,你肯定也是骨干吧?你照样要给我老实一点。”
  “……还好今天帕斯塔不在,否则她要是在的话,你说她‘装神弄鬼’,算是渎神,会被雷劈的。”褚一好心提醒道。
  “别胡扯了!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没有!过来蹲下!”苏珊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死死地盯着褚一,似乎下一秒就准备再次扑上去一样。
  “喂,世界,我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啊?”褚一在心里愁眉苦脸地问道。
  “让她相信你真的是神呗,或者让我直接把她丢出去,反正图书馆不在这个宇宙的任何维度,她说的话没有凡人会相信的,直接会被当成疯子处理。”世界管理系统随口说道。
  “后面一种太过了吧……也不是人家的错,还是前一种吧……”褚一摸了摸下巴,突然扭过头看着苏珊,打了个响指说道:“这有光!”
  苏珊和威廉还有艾伦一愣,下意识四周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里本来就是亮堂堂的!你说这有光也没用啊!”褚一脑子中的世界观里系统吐槽道。
  “……好吧。”褚一无奈道。自从做了半神之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套完整的“这有光!”的动作,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却忘了这里本来就有光。
  “你在搞什么鬼?”苏珊怒道。
  “世界。”褚一突然说道,然后再次打了个响指:“去喜马拉雅山山顶。”
  原本在图书馆办公室的四个人在一眨眼之后,消失在原地,同时出现在了一片风雪交加的雪山之上,猛烈的风几乎瞬间就将苏珊击倒,骤然降低的气压让苏珊瞪大了眼睛几乎窒息,她几乎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零下的温度在一秒钟内就将苏珊额头上的汗水冻结成冰,她手里的钢笔已经控制不住掉落在雪中,她艰难地跪在地上,用双手撑在雪地中,触碰到那寒冷而又绵软的厚厚雪层,一时间似乎连思维都被冻住了,她甚至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被冻死在这里,而威廉和艾伦的情况也比苏珊好不了哪里去,只有褚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好在,还没过几秒钟,褚一便再次打了个响指。
  “去太平洋中心。”
  下一秒,刚刚还在雪地的几人再次消失,苏珊猛地感觉到自己刚刚还仿佛处在冰箱冷冻室里的身体突然在不停地向下坠落,以至于血压瞬间身高,冲击打闹,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接着她的视网膜向她大脑传递的景象显示,她此时正在半空中,朝着底下那一片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洋坠落,瞬间升高的气温和迎面的狂风将她额头凝结的冰沙瞬间吹化蒸发,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但是却跳跃地越来越快,她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狠狠地落在蓝色的海洋之中,呛了一大口咸涩的海水,还没有什么动作,便直直的往下沉去。接着,悬停在半空中的褚一再次打了个响指。
  “去樱岛火山。”
  沉溺在海水里,感觉眼前一片波动的蓝色,仿佛自己即将被淹死的苏珊感觉身体突然一松,自己再次置身于半空之中,但是这时处在他们底下的,可不是海水,而是一片散发着灼热热气,仿佛一靠近就会被蒸腾而上的气体烤熟的红色熔岩,而他们正直直的朝着那涌动的岩浆砸去。原本被海水弄得湿漉漉的身体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被热气吹干,苏珊看着底下的红色地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迷茫和恐惧,而就在这时,褚一的响指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回图书馆。”
  所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图书馆的馆长室里,只不过,比起刚刚,只剩下褚一还站着,苏珊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着,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呕出来,威廉和艾伦和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不断地喘气。
  “那个,我真的是神,相信了吗?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带去月球看一看,只是有可能会死掉。”褚一小心提议道。
  威廉衣衫凌乱,喘着粗气颤声道:“神明大人!我,我早就相信了……我一直相信……所以为什么要让我和艾伦也一起跟着苏珊瞬间移动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只是刚好顺手就一起弄了,实在不好意思……”褚一歉意地挠挠头。
  “怎……怎么回事……什,什么情况……”苏珊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她艰难地将脑袋抬起来,看着褚一的目光已经露出了恐惧,但她依旧嘴硬地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幻觉?为什么幻觉这么真实?某种新型的致幻剂?还是某种新型的毒品?我是什么时候吸食的毒品?你们竟然敢对一名国际刑警下毒?”
  “不是致幻剂也不是毒品,是真的。”突然,一句清晰的话语不透过声音传播,而是突然出现在了苏珊的脑子中,被她大脑里的颞叶部分直接读取。
  苏珊再次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没有说话。
  褚一摸了摸下巴,再次打了个响指:“世界,将图书馆的时间拨回五分钟前。”
  接着,苏珊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十分奇妙的变化,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她眨了下眼睛,发现自己再次瞬移,但是此时她并不是出现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出现在了馆长室的门口,自己之前身体上的所有不适也完全消失,而此时的她,正将手中的全家桶丢向面前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而自己也正从口袋掏出钢笔扑向他……然后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再次踩到了地上的塑料袋,如之前一样,噗通一声,摔了一大跤,但她并没有马上站起,而是呆呆地看着周围,如入梦境。
  早已有了准备的褚一轻巧地伸手,稳稳地接住了丢过来的全家桶,并且把飞上天的鸡块一个不拉地接住,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让整个全家桶都扣在他的脑袋上,看起来倒是潇洒了许多。
  “怎么……回事……”苏珊瞳孔放大,喃喃道。
  威廉叹口气,与抑制不住崇敬表情的艾伦一左一右将瘫倒在地上的苏珊扶起来,低声道:“我早就说了,我们伟大的神明,是一位真实存在的真神,她,额,他们,无所不能。”
  “事实上,帕斯塔是半神,真正的神明并没有在这个宇宙传教过,你们并没有……算了……”褚一原本想解释的,但是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便暗自摇了摇头。纠结这个名称无论对凡人还是对神明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半神与真神,实际上是一样的存在,就像对于蚂蚁来说,总统和乞丐也没有什么差别,都能一只脚踩死自己。
  “……怎么是这样……怎么会这样……竟然是这样……”苏珊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着,仿佛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褚一在旁边的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递给被威廉和艾伦扶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苏珊:“事实就是这样……在你们看来,我便是,神明…….我觉得你们欧洲人接受这一点应该比较容易啊,毕竟你们那儿不是大部分都是信教的么。”
  “可是,可是我们的神也不是像你这样,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小伙啊!”苏珊带着哭腔喊道。
  “额……实际上我也不是管理这个宇宙的神明,我只是来代两天班的,你们的神明,就是威廉口中的那个‘真神’,她比我有经验多了……额,你没见过帕斯塔吗?照片也没见过吗?”褚一问道。
  “伟大神明的真身岂可随意让人看到。”威廉一本正经地插话道,接着顿了一下,又说道:“帕斯塔大人不让我们拍照,说她不上镜,拍起来难看。”
  “……”褚一无语地翻了翻手机,找到了一张帕斯塔露出幸福的表情啃炸鸡的照片亮给了苏珊看:“这就是你们信奉的神明。”
  威廉看着照片,露出了坚定的目光,呢喃着“我的主啊!这么多年您还是这么地可爱!”而苏珊愣愣地看了好几秒,哭丧着脸说道:“我现在觉得还是你当我们的神更好!”
  “……”褚一再次无语,滑动了几次手机屏幕,找到了帕斯塔作为那个黄色触手鱿鱼怪的照片,只是那个黄色鱿鱼怪的帕斯塔依旧在吃炸鸡——话说帕斯塔有没有不吃炸鸡的时候?
  威廉看着照片,热泪盈眶:“我的主啊!您的真身还是这么地雄伟威武!”
  苏珊愣愣地看了好几秒,微微叹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能接受了。”
  褚一:“……”这回轮到他愣了好几秒,然后一蹦三尺高地吐槽道:“为什么这个东西接受地这么快啊!难道一大团黄色的触手意面怪神比一只可爱的小萝莉神还要让你能产生认同感吗?少女啊!你的世界观很有问题啊!”
  “不是……你们不是邪教吗,我只是觉得这个样子比较符合邪神的设定……”苏珊弱弱地回答道。
  “……”褚一。
  “那你的真身是什么样子的?也有黄色的触手吗?”苏珊突然问道。
  “……这就是我的真身。”褚一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没有长成一副克苏鲁的模样,还真是对不起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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