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雪夜擒狼

　　风停了，外面映衬着皑皑白雪，视觉比之前好了很多。渐渐在车窗之外，几十米的地方，出现无数颗闪着光的眼睛，是雪狼，它们在慢慢靠近。
　　安德烈用眼角轻扫一下儿尚辰和阿杰，见他们仍然在“熟睡”，没有惊动他们，轻轻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站到车门一侧，面朝外、背向车身。
　　二十几头雪狼已经近在咫尺，把他们紧紧围在中间。阿杰刚一侧身，尚辰便清楚他的意图，伸手抓住准备下车的阿杰，轻轻摇摇头，指了指安德烈，然后又点点头，阿杰便会意尚辰的意思。
　　尚辰想用这二十几只雪狼，检验这位一区海军陆战队员的成色，顺便来判断之前他所言真伪，因为能够到五区留学的一区将士，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这时，二十几条雪狼，已经呲牙低吟围了上来，通过它们的声音和神情，隐隐可以体会到它们的饥饿和凶残。
　　安德烈一脸坦然，稳稳地站在原地，如雪原上的一棵青松，他的气场已经震慑到雪狼，但它们不会放弃食物。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饥饿，它们缓慢地向前移动，在距离安德烈大概还有5、6米远的地方停住，时间好像也静止在那里。
　　雪狼好象马上就要进攻，尚辰紧瞪着双眼，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忽然，安德烈背后、车右后侧的一只雪狼，纵身跃上车顶，由上至下直扑安德烈后背。同时正前方也冲出三只雪狼，恶狠狠地直向安德烈胸前扑来。
　　安德烈头都没回，就在车顶那只雪狼快接近他身体时，双手急抖用力向后，枪托正顶在那只雪狼的面门，“嗷”一声，雪狼翻滚落地。前面的三只也已经冲到近前，安德烈松开左手，右手持枪猛然向前推出，枪口正顶在右侧雪狼的下额，那雪狼闷哼一声倒地，再也没能站起来。他收回枪身，左手抓住枪体，身体左转，让过最左侧一只，左手猛拉、右手横推，双手用力将枪托向左横扫出去，正砸在中间那只雪狼的左耳根，“噗通”一声倒地。左侧的雪狼扑空后，正扑到车门上，它没有停，而是借力用力，转身后蹬，再次扑向安德烈。此时，安德烈右手单臂持枪，左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军刀，一刀插入雪狼的咽喉。
　　一系列连贯动作，眨眼间完成，瞬间已经放倒了四只雪狼。安德烈抽出军刀，一脚将雪狼尸体，踢向狼群，雪地被狠血染红，见血后更加激发了它们的野性。狼群群体扑向那只雪狠的尸体，刹那间被撕成了碎片，只留下一片狼藉。这群雪狼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们不仅惦记着安德烈，而且也不愿放弃他脚下那三只已经死去雪狼，在它们眼里这全都是食物。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尚辰和阿杰不可能再装下去。尚辰使了个眼色，阿杰推门准备下车，却被安德烈一脚将车门踢合，随即道：“兄弟，外面危险，待在车内不要下来”。
　　正在这时，剩下的十几条雪狼群起而攻，安德烈抬手，啪……啪……啪，以极快的速度扣动班机，瞬间便结束了战斗。
　　安德烈收起枪，取下一个灰色的袋子，左手提着袋子，右手取下军刀，挑了八只完整的狼腿，用军刀剁下装入袋子，放到后备厢内，笑眯眯的上了车：“这可是美食，不能丢掉”。
　　车上观战的尚辰，总要给自己不下车帮忙找个理由，见时机已到，急忙奉承：“跟大兵在一起，确实很有安全感，刚才可把我吓尿了，你真是太帅了！”安德烈只是一笑，用湿布擦擦身上血迹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近十四小时，要抓紧赶路。说完开着车在冰雪路上继续前行。
　　雪已经小很多，大片大片的雪花，变成细密急落的冰渣，敲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响声。整个天宇笼罩着一层薄纱，车轮在半尺多厚的雪地上打着滑，放眼望去灰与白交界的尽头，是苍天与大地相连的边缘。万里冰川沉溺于银装素裹，一辆黑色加篷皮卡缓慢移动，如同素白画卷中，遗留的一点墨迹。
　　尚辰和阿杰本是一对话匣子，怎能在如此闲暇中沉默。他看看阿杰，然后继续对安德烈道：“雪狼可真是凶猛，这次行程多亏有你陪伴！”安德烈：“我们遇到的只是普通雪狼，恐怕更危险的遭遇还在后面！”尚辰：“听你言外之意，这里还有特殊的狼群，它们与雪狼有什么不同吗？”
　　安德烈点点头：“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象这种普通的雪狼，几乎每次都会遇到，已经屡见不鲜，但还有一种雪狼，与刚刚见到的这种样貌上没有太大区别，形体上略大于普通雪狼，颜色也是一身纯白，不管进不进食，肚子始终都是鼓鼓的，它们才是真正的可怕。”
　　尚辰听得莫名其妙，看看阿杰小声道：“不会又是幽狼战队一类的东西吧！”阿杰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没说话。安德烈：“幽狼战队？这个名字起得好，但不太恰当，应该叫它们自爆雪狼”。“自爆雪狼？怎么讲？哈哈，不是会爆炸吧！”
　　安德烈转头看看尚辰：“你们一身科考队装束，不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有时间还是多了解了解战争前沿，你会发现好多不可能，已经成为可能。人们梦想飞上天空，现在上天却根本不需要翅膀；人们又开始梦想进入太空，现在各国便忙着建造空间站；人类都向往和平，但任何一种武器都可以灭世”。
　　尚辰点点道：“好！好！好！老兄，你说的这些东西太深刻，一时半会我也明白不了，咱们还是说说狼的事儿。你说的自爆雪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安德烈“顾名思义，就是会爆炸！”“会爆炸！怎么爆炸？什么情况下爆炸！”尚辰发出一连串疑问。
　　安德烈低声道：“怎么爆炸的原理我不懂，但我确实遇到过两次，它们爆炸的威力也很大，爆炸后它们自身会粉身碎骨，每一段骨节都如飞出的弹片，可以伤人”。尚辰：“老兄，你已经吓坏我了，这种东西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吗？”安德烈：“我遇到过的两次，都是在新地岛内，来回的路上到不曾遇到过”。
　　阿杰听后，望望尚辰：“尚博士，看来我们来错地方了！应该改道前行。”尚辰低声道：“看来全世界人民都没有闲着，每个地方都一样。我们目标在北方，不管走哪条路，既然会遇到我们是避不开的，不过我到想见见这种东西，因为我就觉得一区大兵在吹牛！”
　　安德烈淡淡一笑：“就知道你不信，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我只是看你们精神不好，编个故事吓唬吓唬你们，现在都清醒吧！”尚辰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因为他知道安德烈讲的并不是故事，看来这个一区大兵很憨厚。
　　车在大雪中前行，后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雪在风的作用下，填平了沟壑，让坑洼不平的路面布满陷井。安德烈经常走冰雪之路，经验非常丰富，众人有说有笑继续前行。突然，安德烈停下车，双眼注视着前方。
　　透过几个雪丘，前方大约300米的地方，几个白色的影子在晃动，看样子是几只身体硕大的雪狼。安德烈神色有些凝重，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尚辰看到安德烈神色骤变，意识到麻烦来了。
　　阿杰在后排探半个身子，不停地张望，嘴里低声嘀咕道：“不就是几只雪狼吗？昨天晚上，几十只安大哥照样对付”。安德烈皱着眉头道：“这里的狼越多越不怕，这少数的几只……，不行，我们条换条路走，你们坐好！”说完，发动车辆，猛打方向盘。
　　车辆的燥音，已经惊动那几头雪狼，它们正飞快地向这边追来。安德烈一着急，脚下加油过猛，车辆一滑，扎向旁边一个雪坑，那雪坑背靠山丘，好在雪坑不深，只如一条深凹的谷地，前后是缓坡，但在风雪之下，内部已经填满积雪，雪深几乎已没车窗。安德烈急忙加油，车子在雪坑内不停地打滑震动，山丘上一大块积雪滑了下来，把整个车子埋在其中，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众人在车内眼前一黑，知道已经被积雪掩埋。尚辰拽了拽安德烈的胳膊：“喂！别折腾了，赶快熄火吧！这种情况下，肯定上不去”。
　　阿杰在一旁道：“你等着，我先出去把周围的积雪清一清！”说着，就准备推车门，被安德烈拦住：“不出去也罢，咱们就在车上躲一躲，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也不迟。”他嘴上说得轻松，手上的动作却很快，迅速把前车窗降下一半，然后熄灭引擎，让车与外界保持空气流通。然后，迅速把车门从内部反锁，右手提起散弹枪。
　　安德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尚辰的眼里，他清楚这几只雪狼，肯定来者不善，应该就是他口中会爆炸的雪狼。他在二区见过隐形狼群的厉害，自然不敢怠慢，随时留意着头顶上的动静。这一切，也不得不让他对新地岛充满猜测。
　　车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三个人微弱的呼吸声，好在掩埋车辆的只是积雪，而不是土石，蓬松的积雪中间，还留着定一定的间隙，让空气能够流通，才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渐渐地，头顶上传来狼爪踏雪的“吱吱”声，紧接着是节奏较快“刷刷”的刨雪声，让车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声音越来越大，尚辰听听周围，小声道：“这群畜生很聪明，几头狼在一个地方下手，看来我们在劫难逃！”
　　车上覆盖的积雪，被几只雪狼刨出个大洞，距离车顶越来越近，车内光线慢慢变亮，已经有微光射近来，大家的心都已提到嗓子眼。
　　安德烈将散弹枪，轻轻伸出车窗之外，尚辰看看阿杰，朝车后努了努嘴，阿杰打开后挡板，右手已经握住自动步枪的枪身。
　　突然，外面的动静停止了，雪狼嗅到了人类的气息，低声轻哼着。几秒后，它们疯了一般，再次快速动起来。
　　一只狼爪从上面伸不来，锋利的爪尖勾住车顶，部分积雪沿打开的车窗滚入车内。安德烈收回左手，将身体急向后仰，右臂向外探出，扣动班机“当”的一声枪响，然后迅速抽回右臂。
　　车顶上先是一声狼嚎，紧跟着一声巨响后，如狂风卷起沙石飞过，留下了一阵刷刷声，一大堆积雪飞进驾驶室。几秒后，周围同时传来几声巨响，紧接着雪丘上一大块积雪坍塌下来，重重砸在车上，车内再次是一片黑暗，一切又恢复平静。
　　阿杰抓住枪身的右手，在一声巨响后又缩了回来，那声音就象掉在头顶的一枚炸弹。不是因为阿杰害怕，只是不想过早暴露身份。因为阿杰觉得，几只雪狼中间，1枚炸弹已经足够了，没想到1枚却引爆了4枚。多亏他们的车子被掩埋在雪坑里，否则肯定会受到破坏性打击。即便如此，每次巨响，车身都会剧烈震动，紧靠安德烈的身前，有几颗粉碎的骨节，钉在半开的车窗旁。
　　尚辰用手摸了摸安德烈的右臂，觉得透过衣服有些湿润，光线太暗看不清，急忙放到鼻下闻了闻，是血。他急忙探身问道：“老安，你怎么样？”安德烈用手拍了拍尚辰胸部：“放心吧！我没事，只是一点轻伤而已。”尚辰忙道：“阿杰，手电筒！”
　　阿杰打开手电筒，本来尚辰和阿杰都坐在后排，尚辰赶紧凑到安德烈近前，挽起他的袖子，右侧小臂上被钉进两根碎骨，有小拇指粗细，鲜血不停的往外流。还好入体不深，尚辰用手轻轻把两根碎骨取了，上好消炎药和止血药，用备用三角巾包扎完毕，拇指和食指轻弹试了试松紧，动作轻松娴熟，一气呵成。
　　安德烈看看尚辰，一笑道：“你这个博士不知是研究什么的，但治疗包扎却是特种兵的手法，很专业！”尚辰一笑：“经常身处特殊环境，掌握一些自救技能还是必要的。”
　　车上休息一段时间后，感觉头顶上再没什么动静，由于车门旁边堆满积雪打不开，安德烈只能先打着引擎，降下车窗。三人学着狼群的动作，合力扒着积雪，积雪内参杂一块块雪狼的残体，透出一股子腥气。
　　好不容易，他们才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周围爆炸雪狼的尸体纷乱散落着，狼血印红周围好大一片地。正如安德烈所言，爆炸后雪狼已经变成了碎渣，连一块整齐的皮肉都找不到。
　　手上没有工具，要想把车子从下面挖出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终大家采取了阿杰的建议，滚了几十个大雪球，花费了近6个小时时间，才算清理完积雪，把车子从雪下开出来。
　　再次上车，一场遭遇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彼此更加信任。自爆雪狼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尚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清楚前面等待他的又是一个地狱，只不过地狱的主人不再是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