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杀人了

　　恍惚间，左臂印记中散出丝丝热气，丁凡眼前金轮一闪，脑海里又闪过一幅画面。丁凡在一个房间里看电视，新闻中正播出悬赏自己的通缉令。
　　丁凡惊出一身冷汗，不能留在学校里。那个房间，好像是四伯住的地方。对，先去四伯那躲一躲。丁凡迈开步子，躲开赶来的人群，从小东门绕出学校。没走出多远，两辆警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丁凡专挑小巷子走，一路赶到城东东湖巷。巷子口有间狭小的店面。门头破旧，却挂了块崭新的招牌，祖传秘方神鞭酒。店里两排货架，摆满了各式酒瓶。柜台上迎面放着两块金色的奖牌，巴拉马国际展会金奖，华夏药酒文化遗产。
　　柜台后面，一个憨厚的胖子，满脸笑容，手里捧了个小酒坛，对一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说道：“叔叔啊，这坛酒用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等十八种神兽的鞭，泡了三年才成的。整个南城市，绝对再找不出第二坛来。五百九十八块，货真价实，卖给我亲叔也就这个价。”
　　丁凡心中着急，冲进店里推开那老头，喊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里的酒我都包了。”
　　老头愣了一下，打量丁凡几眼，小声说道：“小伙子，你用得了这么多？哎呦喂，悠着点吧。”
　　丁凡白了他一眼，喝道：“我一夜七次。你管得着嘛，还不快走。”
　　胖子冲丁凡使了个眼色，拉住老头说道：“叔叔，看见没，抢手得很。再加一百，这坛酒就是你的了。”
　　丁凡真恼了，径直把老头推出店门，掉头回来骂道：“你往酒里掺伟哥，会喝死人的。”
　　胖子一脸肉疼，抱怨道：“大哥，讨生活啊。”又探头往门外扫了几眼。
　　丁凡头又痛了，晃了几下，劝说道：“四伯，闹出人命来怎么办？我不能眼看着你去吃牢饭。”
　　胖子叫杨达伟，比丁凡大两岁。两人一个村子，从小光着腚玩到大的。按村里的辈分，丁凡得管他叫四堂表伯。丁凡从小跟着爷爷，初中时爷爷死了，吃百家饭考上的大学。丁凡来南城上大学，胖子也跟了过来，做各种小生意糊口，还接济了丁凡大半生活费。
　　“吃牢饭，总强过没饭吃”，胖子肉疼得要死，看丁凡真生气了，又憨笑几声，说道：“就算闹出人命，那也是他爽死的。我又没杀人，你怕什么？”
　　杀人。丁凡听得头更痛了，眨了眨眼睛，笑道：“四伯，我杀人了……”还没说完，眼前猛地又浮现那个巨大的金轮，紧接着一阵眩晕，往前一倒昏了过去。
　　胖子大吃一惊，连忙扶住丁凡，喊道：“大哥，别吓我啊。你鸡都不敢杀，念了几年大学就长进了，现在敢杀人了么？”一边掀起柜门，扶丁凡进来。
　　那瘦老头又闪了进来，打量丁凡一眼，低声说道：“小伙子火气旺，补过了可不好。这坛酒，还是卖给我吧。”
　　“我靠”，胖子又气又笑，答道：“改天啊。叔叔，改天给你打折哈。今天不卖了，打烊。”接着扶丁凡进里屋躺下。
　　迷迷糊糊中……
　　丁凡只觉得丝丝暖流，在身体里流转，最后汇集到头顶。一阵酥麻后，脑海里隐约显现一只金轮，中间有漩涡缓缓转动。
　　金轮闪了闪，忽然又消失不见。丁凡猛地坐了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像是把一个学期欠下的觉都补齐了。
　　天已经黑了。丁凡坐在床上，往窗外看了一眼，小巷里空荡荡。一只花猫从垃圾桶里跳出来，钻进对面的院墙里。丁凡眨了眨眼睛，远近清晰无比，熬夜看手机落下的近视毛病，睡这一觉好像也彻底好了。
　　丁凡愣住了，又伸手往身下一摸，坚硬如铁。狗日的，不会是死胖子趁自己睡着了，喂神鞭酒做临床试验吧？
　　很快，丁凡又摇了摇头，胖子的假酒要有这功效，早就发财了。丁凡撸起袖子，看着左臂上印记，应该是这麒麟臂的功效。丁凡灵机一动，脑中想象金轮转动，手臂上那金轮印记登时也缓缓转动，散发出丝丝热气。
　　果然有效果。丁凡强忍住兴奋，回想起跟胖子练过一阵什么狗屁九阳气功，用意念导引先天阳气。当即照葫芦画瓢，按照胖子的说法，将丝丝热气想象成搓澡巾，沿着周身经脉搓过去，登时又是一阵酥麻。酸酸爽爽的，丁凡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念一动，引到热气聚在食指上，朝身旁的床板上轻轻一戳。“扑”的一声轻响，几公分厚的木板，就像豆腐一样，被丁凡轻松戳出一个浑圆的洞来。
　　狗日的，一阳指练成了。丁凡激动不已，一不留神，那丝热气猛地逆行窜到头顶，针扎一般痛。
　　丁凡回过神来，不能再胡乱搞了，万一像胖子说的那样，走火入魔可就麻烦大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在楼顶偷拍的人，证明刘少失足的事实。这麒麟臂倒也不着急，抽空先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说不定是出湿疹了。不过有了它，以后再遇到社会大哥，总能勉强顶一顶。
　　胖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丁凡折腾了一天，肚子倒也不饿，起身摁开那台42寸平面直角大背投。
　　新闻画面里，一团巨大的火焰，将夜空撕开，天地之间一片火红。主持人一边解说，“观众朋友们，昨天晚上的异常天象，是小行星近距离擦过地球造成的，是正常的天文现象。大家不要惊慌，更不要相信世界末日之类的谣言。国际宗教发言人也表示，异常天象并非神迹征兆，请民众正常生活，安心工作……”
　　丁凡忽然又想起了梦日入怀，还有这麒麟臂，莫非和异常天象有关？
　　新闻里接着报道，“本月3日，我国天工实验室首次捕获暗能量，有望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据悉，现已有国际巨头公司与天工实验室接洽，联合开发研究项目……”
　　暗能量，不就是宇宙潜规则么？丁凡苦笑了笑。狗日的，哪里都搞潜规则，就连宇宙也不例外。若不是搞潜规则，刘少又怎么会失足？暑假食堂的勤工俭学，恐怕是要泡汤了。实在不行，从胖子这赊几瓶神鞭酒，再去送送礼。
　　正思量着，新闻画面忽然切过，却出现了丁凡的学生证照片，上面打着通缉两个大字。“观众朋友们，今天中午12时40分，在南城科工大学发生一起凶杀案。被害人刘某，疑似被人拍摄不雅视频威胁，在反抗时被推下天台致死。现全城通缉凶杀嫌疑人丁凡，年龄21周岁，南城科工大大三学生，有暴力倾向，极度危险。对提供有价值线索的市民，警方将给予50万元奖金……”